葉言表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新的繃帶來，單手將繃帶纏在受傷的手腕上。
血液沒有完全乾涸，全新的繃帶被染上了幾滴紅色。
庫拉站在兩步之外，覺得血腥味有些重，皺了皺鼻子。
“我先回去找我爺爺了。”庫拉說。
注意到葉言表微微點頭後，她轉身走出房間，輕聲關上房門的時候，她注意了一下季墨的房間。
門關著，靜悄悄的。
她自從被葉言表救下來後，就跟在爺爺後麵生活有好幾年了，他們最開始是住在羅馬尼亞的，之後爺爺說要跟著葉言表去中國居住，問她願不願意一起過去，她同意後，就搬家去了中國，才待了沒幾年，在中國的生意好不容易要穩定下來了，她爺爺又說要回羅馬尼亞，提前來這裡等葉言表回來。
庫拉年紀還小，總是問爺爺關於葉言表的事情，爺爺從來也沒有告訴過她。
庫拉總覺得在爺爺的角度，很大一部分的人是敬畏著葉言表的，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麼緣由。
而且她的名字是葉言表之後給她取的，爺爺總說起她的名字，提醒她要對自己的名字保持尊敬，千萬不能排斥自己的名字，在葉言表的麵前更要乖巧聽話一些。
這些庫拉都默默在心裡記住了，謹記著這些。
她經常會聽見葉言表提起“她”，但她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庫拉走出旅館，迎麵吹來一陣清涼的微風，帶著海洋的鹹味。
煩惱似乎一下子被拋掉了，她又歡歡喜喜地回家找自己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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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赤著腳走下床，覺得身上力氣回來了很多，但額頭還有些熱。
他想起昨晚的事情，心裡為亨利還有些擔心。
雖然葉言表的意思是讓他再休息休息，但他還是想去看一下亨利的狀況。
遇到吸血鬼，就算是沒有出安全問題的話，他還擔心亨利的心理問題。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將剛剛葉言表給他的機票放進隨身的背包夾層中，打開背包的時候，他從裡拿出那件黑紅色的鬥篷。
趁著這次機會，他打算將鬥篷還給教堂。
由於不知道亨利住在哪裡，他隻能去教堂碰碰運氣，萬一亨利還在這裡。
室外太陽大了起來，他臨出門的時候，找旅館前台借了一把黑色的太陽傘。傘麵很大，能撐下兩個人，他一個人撐的時候，能夠完美地擋住太陽光的照射。
來到教堂的時候，禱告室坐了不少信仰基督教的教徒。
視線穿過人群，落在不遠處的人的身上。
是亨利，不過他看起來有些疲憊，應該是昨晚休息，而今天還沒有休息的緣故。
他穿著白色的衛衣，袖口往上翻折，露出一截小麥色的皮膚。
季墨剛要走上前，就注意到他旁邊站著的吸血鬼。
還是剛剛見到的那隻。
“……”他戒備地退後了一步。
吸血鬼為什麼還在這裡？現在太陽都出來了，他為什麼還沒有走？
暫時變成吸血鬼後，他的聽力就變得很好。
“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是亨利說的。
吸血鬼的嘴唇微微動了兩下，“太陽出來了，我出不去，隻能在禱告室。”
“不然你以為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為了你？”
“……”亨利無語的時候表情很豐富，“沒以為。”
季墨覺得在這種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吸血鬼應該沒有捕獵的欲望。
他拿著鬥篷走上前，亨利注意到他的時候，驚喜地說，“你怎麼來了？”
季墨笑了笑，將手裡的鬥篷遞給他，“來還鬥篷，順便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亨利接過鬥篷，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我沒事，你放心吧。”
他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吸血鬼，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你不用害怕，這是、”
他頓了一下說，“丹尼爾……”
季墨盯著吸血鬼：“？”
後者歪頭看他，微微一笑。
看他們相處得這麼融洽，季墨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純屬多餘了。
不過，他還是不太放心亨利和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待在一起，主動對吸血鬼說，“你要回去嗎？我送你回去。”
他示意吸血鬼看自己手上的黑色遮陽傘。
這個時間點已經是吸血鬼的休息時間了，他也確實覺得有些疲累，朝亨利打了招呼後，就跟在季墨的後麵走了出去。
季墨撐著太陽傘，共傘的吸血鬼長得有些高，他隻能儘力舉高傘柄。
“我叫斯坦尼，你叫什麼？”吸血鬼接過他手裡的雨傘。
季墨覺得讓他撐傘舒服很多，“季墨。”
“哦，小季。”季墨覺得斯坦尼一定是個自來熟。
斯坦尼從懷裡摸索了一會兒，又掏出一包液體袋，裡麵鮮紅色的血液晃蕩。
“給。”
季墨看著他遞過來的血液，下意識抵觸道，“不用了……”
“一整天了，你不餓？”斯坦尼奇怪地盯著他。
他確實有些餓，不過，
“這還是老鼠血？”季墨猶豫道。
斯塔尼：“嗯。”
“這是這裡能買到的，最便宜的血了。如果沒錢，你隻能自己去捕獵，如果時機不對，就像我一樣，一整天都無法進食。”
“抱歉。”季墨自認為委婉道，“我喝不慣。”
想起發燒的經曆，他還是覺得自己還是拒絕更好一些。
斯塔尼看著他的眼神變得懷疑起來，“你不會是什麼貴族吧？那種家裡是彆墅，養了很多人類血奴的那種家庭？”
“貴族？”季墨絕對地搖了搖頭，“不是。”
斯塔尼歎了口氣，大概是遺憾自己並沒有認識到一個貴族吸血鬼朋友，和人類遺憾自己的閨蜜不是富婆是一樣的感受。
他轉過來說，“不過你得小心點你的那個同行。”
“為什麼？”
斯塔尼回想起自己與葉言表對視時，渾身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緩緩說，“我沒見過主人。”
季墨覺得他口中的主人大概就是他們之前曾說起過的安德列。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除了自己，沒人敢提起他的名字。
“不過我見過他的畫像，以前流傳過一段時間。”
“你那個同行，長得和他簡直一模一樣，我都差點分不清楚，以為他就是……”
季墨這時候才知道，那時候斯塔尼的示弱的行為，應該是認錯人了。
“不過他怎麼可能回來嘛，他已經離開很多年了。”
季墨好奇地問，“很多年？是多少年？”
斯塔尼算了一下時間，不確定道：“五十年？”
“我還沒活到五十年呢。”斯塔尼笑道。
季墨默默地點了點頭。
看來之前夢裡的安德列並不是為了假裝成葉言表的模樣迷惑他，而是安德列本身長得就和葉言表很像。
“那為什麼要小心我的同行？”季墨覺得僅僅憑外觀有些相像，並不能判斷什麼。
斯塔尼思考了一下，嚴謹地告訴他，“因為他很凶。”
“眼神、很嚇人。”斯塔尼幾乎是想了一下就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了。
凶？嚇人？季墨覺得這是和葉組長最不貼切的形容詞了。
葉組長明明很友善。
他們走進了一處小巷子裡。
這裡的牆有些高度，周圍的建築都要更高一些，所以形成了一片陰影落下來。
季墨本來垂眸在走路，抬眸的時候，恍然對上了正前方來人的視線。
“葉組長？”他驚訝道。
緊接著想起自己還沒完全痊愈又跑出來，讓葉組長擔心，一時間有些心虛。
旁邊的斯塔尼立刻慌張地將傘塞到他的懷裡。
他著急道，“我走了！”
季墨猶豫道，“太陽……還沒下山。”
斯塔尼害怕地皺眉，將自己的後背緊貼在牆壁上，“那你們先走，我在這兒等在太陽下山。”
“不用管我，快走吧。”季墨想說些什麼，又被他的話堵了回去。
季墨隻好點點頭，看向不遠處的葉言表。
他快步走上去。
“身體好了？”葉言表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傘。
季墨有些心虛地點頭，“嗯。好了。”
葉言表微微側眸，冰冷的視線掃過斯塔尼。
躲在牆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斯塔尼不經意一抬眸，正好對上葉言表的視線。
他簡直在心裡呐喊，怎麼會有這麼凶的人啊！
季墨背對著，亦步亦趨地跟在葉言表身後，與他保持著同步。
“葉組長，我又拍了一些照片，回去之後將我做成文件夾發給你。”季墨說完又弱弱地補了一句，“行嗎？”
葉言表朝他笑了笑，“好的。”
果然，葉組長還是溫柔的模樣。
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斯塔尼會覺得凶。
回到旅館後，葉言表向他交代了明天的行程。
下午五點之前會帶他去見庫拉的爺爺，之後會趕在五點上飛機回國。
其他的時間沒有其他安排，可以去周圍隨便逛逛。
季墨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後，就和葉言表各回了房間。
他覺得有些餓，開了庫拉送來的血液飲料，喝了一些填飽肚子。
他想起來，葉組長就算是否知道他是吸血鬼，對他的態度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還是一樣的平和。
他覺得自己和葉組長相處很舒適。
想到這他放心了一些，心裡總是懸著的大石頭穩穩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