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你修為儘失了是嗎,真是天助我也。今日你們幾個誰都彆想活著離開此地!”
妙婉婉笑得分外猖狂。翠善慈看起來非常不爽,但不爽也沒用,她搗鼓半天,始終施展不出任何神通。
翠善慈靠不住,那就隻能靠自己了。
我一咬牙,硬著頭皮衝到了最前方,竭儘全力調動體內全部修為,凝聚於雙掌之間,撐起一道防護屏障,將妙婉婉的力量全部隔絕在外。
可此刻的她人獸合一,實力翻倍大增,已經不是方才與我交手的妙婉婉了。我這道拚儘全力看似堅不可摧的屏障在她而今相當於大乘境的修為麵前,實在是比雞蛋殼還要脆弱,不堪一擊。
她發出陰惻惻的嘲諷:“之前對付你我隻是小試牛刀,沒有施展這手神通,你以為你還能在我跟前逞能嗎?”
她掌中力量如離弦之箭飛射而至,不費吹灰之力,輕輕鬆鬆便擊破了我鑄造的防護屏障。雖然已抵消了一部分威力,但卻並未完全消解,剩下的餘波結結實實轟在我身上。
我隻覺一股深厚無匹的力量撲麵而來,根本沒有閃避的餘暇,整個人便被掀翻,身不由主的倒拋出去,骨碌碌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住。
錢零憂連忙過來將我從地上攙起,神色急切又關切:“你有沒有事……”
咳,當然有事,但有事又如何,還得起來再戰。
可還不等我再戰,妙婉婉的神通已經兜頭而至了。她仰天怒嚎,神色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全身迸發出來的靈力隻震得周圍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我隻感一陣天旋地轉,腦袋暈乎乎的,似乎聽到翠善慈喊道:“不好,她被哼唧豬的獸元反噬了,她會徹底癲狂,變成殺人機器的!”
我想上去一棍子將妙婉婉敲暈了事,苦於實在是有這個心卻沒這個力,強悍的音浪一波又一波,四麵八方擴散而去,令人振聾發聵。一陣猛烈的眩暈無聲無息襲入腦海,我沒能保持清明,終於還是支撐不住的昏死過去。
昏死之前,我暗想這次可能是真的要玩完了。不僅是我,連錢零憂和翠善慈,還有她腹中的胎兒,也要與我一並玩完。
然而,事實總是不按我預料的方向發展。
當我醒來之時,不僅我沒玩完,翠善慈和錢零憂同樣都沒玩完,還活得好好的。
睜眼便看到我和他們兩個與一堆中了割據草之毒的病人直挺挺的躺在木床之上,旁邊國師還背著手來回踱步。
咦,沒死?
我摸摸自己的手腳,觸感溫熱柔滑,再掐一把,挺痛,是真的還活著。
於是我趕忙掐了一把躺在旁邊的翠善慈,她驚呼一聲,也睜開了眼睛。
“啊,你們醒了!”
國師連忙過來慰問:“怎樣,可有感到不適?”
“沒有。”翠善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一臉莫名:“這是個什麼狀況,發生什麼事了?妙婉婉呢?”
“哦,在這兒呢。”
國師向旁邊一指。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妙婉婉此刻已經被五花大綁,丟在角落之中,一副披頭散發的狼狽模樣,再沒平時半分毓秀光鮮的樣子。
“是你將她擒住的嗎?”翠善慈將信將疑的問。
我也有點將信將疑。
之前妙婉婉那副凶巴巴惡狠狠的恐怖形容,一招就將我擊暈了,正如她自己所言,那是堪比大乘境高手的力量。而這個國師,怎麼看都隻是個金丹,他是怎麼將妙婉婉拿下的?
國師道:“正是。”
翠善慈:“想不到國師你竟是高人不露相。這姑娘融合了哼唧豬的力量,有著大乘的實力,你居然能勝得她,委實出乎我的意料,佩服。”
我也剛想效仿她的說話將這國師誇上一誇。畢竟他擒了妙婉婉,算是救了我們三個,該當不吝賜讚。
可我這邊還沒想好到底怎麼誇怎麼讚怎麼感謝,那邊國師卻先謙遜起來。
“翠長老謬讚了,不過,若不是你們將她打倒,憑我區區金丹修為,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嗯?他這話好像有什麼不對。
翠善慈的想法約摸和我一樣,她說:“我知道國師你是個謙謙君子,但也不必謙到如此地步。若不是你,隻怕我三人早就遭了這妙婉婉的毒手,救命之恩,他日必定厚報。”
“額……”國師神色古怪:“你們都已經將她五花大綁了,怎麼還會遭她毒手?”
這下換成翠善慈神色古怪了。
“哈?她不是你綁的嗎?我不知為何神通失靈,修為施展不開,三個人都被這姑娘打昏了,還怎麼綁人?”
“這這……是這樣嗎?”國師聞言懵了:“我之前在審問那向昀,忽然聽到這邊傳來動靜,連忙過來查看,我到之時,你們二人雖然已經昏迷不醒,但妙婉婉也被綁起來了,我還以為是你們昏迷之前的傑作呢,原來竟然不是嗎?”
既然不是我們,也不是他,那麼又是誰將妙婉婉捆起來的?
我想起當時除了我與翠善慈,還有另一人在場。
“錢零憂呢?”我爬起來遊目四顧,不見其人。
國師向門外一指:“他在外麵煎藥。他說這幾副藥需不間斷的熬上一天方能有效,你們昏迷了個把時辰,他怕中途水乾斷火,所以一直看著。”
他倒是還記得這事。
我頗為欣慰。
但欣慰完了,便是疑惑。
難不成是他妙婉婉是他捆的?
但他哪有這個能耐?
翠善慈好像也是一樣疑惑,問道:“你發現我二人時,他可有昏迷?”
國師搖頭:“沒,他好端端的,正將你們背進屋裡安頓。”
我跳起來奔到外麵,果然隻見錢零憂搬了個凳子,坐在那裡對火爐煽風點火。
一看見我,他霎時露出大喜的神色,笑著過來:“你醒了,身子可有不適?”
不過就是挨了兩招,沒什麼不適。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沒有昏倒,還將妙婉婉抓住了,你用的什麼辦法?”
我與翠善慈做不到的事,他這個沒有半點修為的普通人居然做到了,委實令人汗顏。
他眨巴著一頭霧水的眼睛:“我昏倒了啊,不過我是第一個醒過來的,醒來還看到你,你師父,還有妙姑娘一起躺在地上,那個時候他已經被捆起來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捆的。”
“啊這……”我迷糊了:“既不是你也不是國師,難不成是裡麵躺著的病人爬起來捆的?”
這顯然不可能,但我也懶得追究了。反正我們本來就是打算捆住妙婉婉的,既然她現在已經被捆住了,是誰動的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事圓滿結束了。
她已當眾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張楊兩家的人過來對她一頓打罵,打完罵完之後該當如何,也是他們的事,反正真相大白,我與翠善慈也洗清了嫌疑,中了割據草之毒的人也都喝了翠善慈熬的湯藥,藥到病除,一切塵埃落定。
隻是他們的事辦妥,此一行的初衷卻仍沒如願。
要找的人沒找到,翠善慈的身子還生出毛病,施展不出修為。
不過她給自己診斷了一番,發現並不是生了什麼毛病,而是因為腹中胎兒成形,自作主張的吸收著她的修為。
其實她懷孕不足數月,按理說沒那麼快,但她每日都會以真氣滋潤胎兒,得了她修為的加持催動,胎兒才會成型得這麼快,若是繼續吸收她的修為做養分,不用懷胎十月,甚至再有個把月便會降生。
而且,修為比任何大補之物都要大補,以它大補之後,出生後的娃兒必定天資卓越,將來必定是個不世之材,說不定更有至尊之資,有望突破登峰造極的境界。
翠善慈其實可以自主中斷胎兒對修為的吸收,但為了這尚未沒出世的娃兒的前程考慮,她沒有阻止,而是任由他繼續將她的修為當飯吃。
所幸除了讓她暫時不能與人動手之外,對她的身子並無彆的損傷,被吃掉的修為也能很快恢複,無傷大雅。
這一趟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但我還算有點收獲,起碼與柏樾已成功和離,還順便帶回了一個同鄉。
我與翠善慈委婉的提了提要引薦錢零憂乳朝天峰門下,她允了。
隻是,卻有一憂。
翠善慈認真端詳了一番錢零憂的根骨,他的資質實在太差了,簡直前無古人。
我好說歹說,懇請她開個後門,也不用做什麼資質測試,直接收入門下得了,畢竟錢零憂與我關係非同尋常。
可她卻不肯。
開後門也是有條件的,而且還不少,有好幾條。
首先就是,除非和掌門長老關係非常好才有可能。錢零憂與我關係好,與她卻沒什麼關係,與傅明鏡和朝天峰其他長老更沒關係。
第一項條件他便不具備。
至於第二條,便是根骨上佳,無需測試,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那種。
畢竟若是金子,隻要放在那便會閃閃發光,但錢零憂明顯不是金子,甚至白銀也不是,充其量隻能算一塊破銅爛鐵。
這第二個條件,他也沒有。
第三條則是早就說過的,隻有無依無靠無家可歸的流浪孤兒或是殘疾之人,朝天峰才會破格收下,而錢零憂自然並不符合要求。
翠善慈說著說著,不經意念叨出,其實傅明鏡當年也是走了後門才來到朝天峰,隻不過當時他倆的關係已經非比尋常了,而傅明鏡雖看起來資質不行,頭腦卻是上佳,這才有幸被當時還是掌門的大長老收入門下。
可我瞥眼看了看錢零憂憨厚老實又無辜的臉,無奈扶額。
約摸傅明鏡的路他也行不通。
那麼就隻剩最後一條路了,去測一測毅力。
朝天峰的測試總共也就兩關,第一個考驗天資,第二關便是毅力。
其實考驗的辦法也很簡單,將人五花大綁,掛在樹上吊起來,能堅持二十四個時辰便算通過。這期間可以隨時放棄,但放棄也就意味著考驗失敗。
錢零憂聽到這個消息,一臉忐忑。
這關乎著他能否留在朝天峰,也關乎著他下半輩子的路,忐忑是難免的。可他他忐忑他的,我卻不知怎的也有些惴惴,仿佛唯恐他無法通過。
我竟是盼著他能堅持到最後,然後留下來。
於是,我將他拉到一邊,諄諄告誡,讓他務必要努把力。他的模樣怯生生,有些拘謹,似乎也沒有多少信心。
他被高懸樹上,我則坐在樹下掰著手指數時辰,時不時抬頭望上被嚴嚴實實綁得像個粽子的他一眼。
按照規矩,這一吊就是兩天,我心底差不多已經曉得,他約摸是撐不下去的。朝天峰曆來這麼多弟子,通過這種辦法入門的其實並沒有幾個。
從辰時開始,直到正午,他哼都沒哼一聲。每每我一抬頭便能看到他堅韌的眼,起初還能笑著與我說放心,他絕不言棄,後來他便沒有力氣再與我說說笑笑了。
這一天似乎專門在跟他作對,白晝時分烈陽高照,晴空萬裡,火紅的日頭毒辣得似乎要將人燒焦蒸熟。他汗如雨下,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有些沒入地裡,有些墜於我眉頭發梢,滾燙灼熱,按理說我應該嫌棄的,卻連擦都沒擦一下。
他撐過了第一天。
可晚間卻電閃雷鳴,瓢潑大雨不講道理的落了下來。
雖然頭頂的參天大樹枝繁葉茂,樹冠就如一把大傘,可終究不是傘,擋不住豆大的雨珠。
我尚且能撐把傘,但他隻能懸掛在雨裡。黑夜裡仍然睜著堅韌明亮的眼,始終不置一言。
我沒有回丹鼎閣,就站在雨中陪了他一夜。
雨裡,我跟他說:“不如放棄算了,就像翠善慈說的,你資質平庸,就算最後能留下來,也是庸庸碌碌,成不了大道,走不了太遠,不如少吃點苦。”
他說:“我想留下來,並非是想修成大道。隻是想要多陪你幾天,多看你幾眼。”
他執著得不像個普通人。
“隻是想多看看我,多陪陪我嗎?”
我問:“有沒有想過彆的。”
“以前很想,想和你成為一家人。”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這些都是癡心妄想了。”
我思量須臾,才說:“既然如此,你也沒必要這般堅持了。你看,在這朝天峰,有翠善慈和滿山同門,已經不需要人陪了,我可以過得很好。”
他在雨幕中點頭:“我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我都知道的,隻是,我舍不得……”
他語調哽咽,還夾雜了啜泣之聲,似乎在哭,隻是雨一直下,下得太大太猖狂,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在流淚。
其實,我也舍不得,或許是因為我與他是同鄉,來自同一個地方,喝過同一個地方的水,又或者彆的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口,所以沒有再說下去,與他相對無言。
我向來是個嗜睡之人,每日至少也要睡足四個時辰,從來沒熬過夜,尤其是一夜不眠,還撐著傘站在雨中,困意像海浪一樣一波又一波傾瀉而至。迷糊中雨傘從手裡滑落,雨一淋,我困意徒然消失,清醒過來,將傘重新撿起。
雨一遮,困意再來,我再次迷糊,手中雨傘也再次掉落,我隻能再次清醒然後又撿……
就這麼循環往複,來回折騰。折騰了半天,我乾脆將傘丟了,直挺挺的冒雨站在樹下,任由這漫長的黑夜與這比黑夜更漫長的雨逐漸過去,直到天之將明。
破曉之光便是曙光,象征著新生與希望。
可我的希望沒有來。
雨停風也停,風平浪靜時,我一抬頭,錢零憂仍高高懸掛,隻是,他低垂著頭,雙眼緊闔,沉沉睡著。
考核失敗。
他做到了不言放棄,卻沒能撐到最後那刻。
我很失望,卻沒有怪他。
他已經竭儘全力,咬著牙關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我忍心怪,也不能怪,隻能說命中注定他不屬於這裡。
淋了一夜的雨,難免染上風寒之類的毛病。翠善慈拿了一瓶丹藥過來,是預防這種疑難雜症的良藥。錢零憂收了,依依不舍的下了山。
我送他到山門之前,臨彆時,我與他說:“不要不舍,我會去看你的。”
他卻笑了笑:“不用了,我們倆便從此山高水遠,不複相見吧。”
然後就走了,既沒說他要去往何方,也沒說他將走向何處。
目送他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山水之間再也看不見,我才滿身沉重的回到丹鼎閣。
翠善慈在一旁拿腔拿調的調侃:“我看你那樣子,還以為你要跟著他一起浪跡天涯呢。”
我沒好氣的踢了踢腳邊的鐵盆:“也不知他接下來會怎麼樣。”
“還能怎樣,像大多數普通人那樣,娶妻生子,吃喝拉撒,庸庸碌碌平平凡凡的過完一生。”
翠善慈一邊擺弄著藥材一邊滿不在乎的說著:“其實,我們修行之人也一樣,都是數著歲月過日子,也許還不及普通人的生活滋潤幸福。”
我瞅了瞅她那已經隆起很高的大肚子:“我看你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倒是滋潤幸福得很。”
她臉上蕩漾出笑容:“羨慕嗎,這都是我和傅明鏡風裡雨裡拚下來的。想當年,我和他生生死死,也是經曆過不少磨難才能走到今天。”
說實話,挺羨慕的。
但羨慕隻在心頭悄悄羨慕就好了,嘴上必須反著來,不能慣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對我了如指掌。
“你挺著個大肚子,你丈夫卻對你不聞不問漠不關心,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大長老翠運鴻說,傅明鏡這幾天都在閉關,我們離開時沒打招呼,回來他也不知道,迄今仍在閉關。
翠善慈立刻反唇相譏:“你迄今為止連個丈夫都沒有,不要太囂張。”
額,我無言以對,轉身回到房間裡將自己關了起來。
當然不是想折磨自己,隻是閉關。
可沒閉多久,卻聽到有人來敲門,我一推開,就看到南若玉直挺挺的站在外麵,神色複雜的將我望著。
“你回來了怎不通知我一聲?”
聞言我有點納悶:“我同你很熟嗎?咱倆又不是住在同一個峰的,為何要通知你?”
他神色更複雜了:“你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你?”
我狐疑的打量著他:“我不需要你接,咱們的關係還沒那麼好,得了,你有什麼事就直說。”
“哈哈,趙師姐果然洞若觀火。”他居然破天荒的承認了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師姐。
可他這一叫卻更加讓我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
果然,就聽他說:“之前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拿回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嗎?我這幾天深深反省過了,我覺得你說的都對,考驗是你通過的,這東西也理當由你執掌,我沒道理據為己有,你說是吧。”
他這麼一說,我更加懷疑了,斜斜睨他,試圖從他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中看出點端倪,隻是我修為不足,開不出法眼,自然也看不出什麼東西。
“怎麼,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忍痛割愛,將九重界還給我麼?”
他越發笑得心懷叵測:“那本來就是屬於你的,現在物歸原主。”
“不必了。”我揮了揮手,按捺住心頭巴不得他趕緊將九重界雙手奉上的想法,故作淡定的道:“你既已得去,我也早就放手了,你自己留著慢慢盤。”
“彆彆彆呀……”
見我要關門,他急了,忙用手撐住門檻不讓我關:“那可是世間最頂尖的法寶,那可是一個世界啊!”
他做出非常誇張的表情,來加深他的語氣,口講指劃:“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寶貝,你真的不想要了?”
“是啊。”我做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那麼珍貴的寶物,那麼漂亮的美女,你怎麼舍得讓給我?”
“我方才不是說了嗎,物歸原主。”我咳嗽了一聲,說得大義凜然。
我鼻腔一哼,收起假笑:“說吧,是怎麼個事,是不是那個九重界有什麼奇怪的嗜好,把你惡心到了,所以你才想找我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對啊對啊。”他睜大眼睛,點頭如搗蒜:“你怎麼知道?”
我哪裡知道?不知道歸不知道,但既然被我蒙對了,為了漲點氣勢,那就不得不佯裝已洞悉一切的高深模樣:“你的小心思都寫臉上了,還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他苦著臉道:“那個九重界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其實恬不知恥,整天纏著我說要跟我成親,然後一起雙修,沒完沒了的,煩死了……”
我聽得瞠目結舌。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我咽了口唾沫。九重界可是一方世界,自成天地,居然還需要修煉嗎?還雙修?雙修倒也罷了,找誰不信,偏偏看上這麼一個她的手下敗將?
南若玉歎著氣:“茲事體大,我怎能同你玩笑?”
“她居然會看上你……”我到抽一口涼氣,同時將她貶了一番:“真沒眼光。”
“你什麼意思!”
他將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就被冒犯到了:“我怎麼了?我可是堂堂風雲榜第二,整個外門之中已經是赫赫有名了好嗎!”
我強調事實:“第二早就是我的了,你隻能屈居第三。”
他一下子黑了臉:“你不說我倒忘了,這個事我可是要找你討回來的。”
他頓了一下,又說:“不過你若實在想要我也可以大度讓你一把,隻要你將九重界拿回去,我就不跟你計較,第二名直接送給你。”
我嗤笑:“何需你送?這第二名是我自己憑本事掙來的,就算你想奪回去,也隻能再敗一次。至於九重界,還是你自己留著當傳家寶吧,我不喜歡收被彆人丟棄的破爛。”
“喂,要不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他故意用誘惑的語調說:“你想想,她可是朝天峰鎮宗之寶啊,擁有了她,你就擁有了一個世界,我相信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她更值錢的了。”
不得不說,他還真將我誘惑到了。
就算我不要,也可以拿來轉手賣掉再大發一筆,反正白送的錢,穩賺不賠,不要白不要。
但我隻在心中動搖,麵上卻波瀾不驚,做出並未受到半分誘惑的模樣,得寸進尺的道。
“罷了,看你這麼苦惱的模樣,我就幫你一把,勉為其難的收了,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啊?”
“暫時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讓你辦。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叫你去殺人放火坑蒙拐騙,也不會叫你去乾違反門規的事。”
他約摸是真的被九重界煩透了,我這種坑本還騙利的話都能聽得進去,點頭答應。
“行吧,你去把九重界帶來。”
“還是你跟我走一趟吧。她賴在我洞府裡麵雷打不動,你去把她帶走。”
我覺得像他這種活力充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斷然是沒閒暇好好整頓自己的洞府的,不是兵荒馬亂便是一塌糊塗,誰知一看之下,令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