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去了,你隻會越幫越忙,若是不小心又碰壞一罐,把你自己賣了也不夠賠的。”
他不好意思的撓頭:“那我能做些什麼?”
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正想說要不找個僻靜之處再暢談一下人生,但就在這時,我腦袋裡轟隆一聲,慧光乍現。
原本要和他暢談人生的打算也臨時換了。
“陪我去妙婉婉家走一趟。”
“啊?不是已經去過一次了嗎?”他不解:“莫非你也覺得她生得好看,要再去飽一次眼福?”
“她好看嗎?”原本我是覺得事不宜遲立刻出發的,但一提到長得好不好看這個話頭,我便忍不住比較一番。
我回憶了一下妙婉婉的模樣,不屑一笑:“她哪有我……”
我本想說哪有我好看,但眼角瞥見旁邊的翠善慈也往這邊投來目光,於是再次改口:“哪有我師父好看。”
翠善慈嗬嗬一笑,問:“那你既不是去看她,又去她家作甚?”
“有證據了!”
我語出驚人。
翠善慈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對我刮目相看:“快說,什麼證據?”
“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張楊二人的死狀。”
我的話意味深長,翠善慈回憶了片刻:“不就是毒入臟腑,病入膏肓,不治而亡嗎。”
“可當時我們已經用藥將他們身上的毒壓製住了,按理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發作,更不可能一夜之間便奪走人命。”
翠善慈當然明白這一點:“這也是我感到困惑之處,那個妙婉婉,究竟是用什麼辦法殺了這二人,又到底是如何使得他們體內毒素發作得那般快……難不成她深藏不露,也是個煉丹大師,比我還了得那種?”
“咳咳,這應該不會的。”
我像好兄弟一樣拍了拍她肩頭:“自信點,你依然是我們朝天峰第一大師,沒有任何人能夠超越。”
雖然其實我根本沒有見過幾個有名的大師,也分辨不出她的本事究竟高到何種地步。但我和她一路同行走到瀛淵,就沒有碰到她醫不好的病,治不好的傷。
就算真的難治,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缺藥少材,而非她醫術不濟。
再說,大家都這麼誇她,那我也就這麼認為好了。
“妙婉婉之所以能讓他們身上的劇毒發作得那般猛烈,並非她有什麼過人之處,隻是手裡握有一樣東西。”
翠善慈仍然不解:“什麼東西?”
我想起那日在她洞府門前所見之物,說道:“就是她手裡殺人用的工具。就是不知道此刻是不是還在那裡,得趕緊過去,若是她忽然想起這一節,要銷毀證據就完了。”
翠善慈看樣子是要與我一同去的,但她看向旁邊的藥罐子,沒有提步,隻說:“那你便去將那證據帶來,但切記,不要與妙婉婉起正麵衝突,她是金丹境界,以你此刻的修為,還不是她的對手。”
“要不多帶幾個人一起去?”我想了想:“把國師叫上。”
翠善慈道:“以他的迂腐脾氣,沒有證據他不會輕易給人定罪,對我們也不是十分信任,搞不好還會打草驚蛇……”
末了,她防似極其無奈的道:“罷了,等將湯藥熬好,我親自去會會那個妙婉婉。”
可她那個藥要熬製整整一天,我是等得起,可證據等不起。
世間事瞬息萬變,說不定下一刻妙婉婉便會將作案工具銷毀,想要拿到東西,必須趁早。
錢零憂問:“你打算用什麼辦法拿證據,是不是既不去敲門也不打招呼,直接搬了花盆就走?”
“啊?這樣算偷吧……”我有點猶豫:“有點不太好。”
“她應該不會白送你的。”錢零憂麵色苦惱:“除非用錢去買,但她估計會獅子大開口,我沒剩多少錢了。”
他掏出幾粒碎銀數著。我自是懶得看上一眼,安慰他:“放心,我自掏腰包,不用你破費。”
他便將碎銀收了回去,收好後又問:“之前你已與她敞明了身份,此刻又堂而皇之的上門去買她的殺人工具,這真的不會引起她懷疑嗎?”
這話不無道理。
但我卻不甚在意:“她能懷疑什麼,懷疑我們知道了真相?就算她曉得了又能如何,我們隻是問她買個物件,她若不肯,不就更證明她做賊心虛嗎,她若想殺人滅口,那就是不打自招,直接叫國師過來將她綁了。”
於是我與錢零憂再次攜手光臨妙婉婉的洞府。
與上回不同,此刻她正蹲在自家門前燒紙,漫天煙塵四散。
她聚精會神的燒著,我與錢零憂都站到她身後了也沒察覺。
我沒忍心打斷,隻見她手中抓著一摞摞生宣,上麵或多或少都寫著字,都是些風花雪月之類的詩詞歌賦,字跡龍飛鳳舞,豪邁狂放,不是女子的手筆。
我忽然了悟。這妙婉婉是這方圓百裡模樣最好的,追求她的男子自然也不少,那麼這些紙張都是那些對她傾心的男子所贈了。
不過我對吟詩作對不感興趣,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那盆割據草。
於是我將目光從妙婉婉手中移開,轉而望向之前那割據草擺放的位置。
還好端端的放在那裡,沒有挪動過。
我略微鬆了口氣。
殺了人之後,不趕緊銷毀證據,卻還將殺人用的刀大大方方的放在門前,看來這妙婉婉姑娘模樣雖好,頭腦卻果然不甚靈光。
她頭腦不甚靈光,但修為卻靈光得很,雖然一直全神貫注的燒著她的紙,卻早就發現有客人到了,雙目望著灰堆,頭也沒抬,便開始興師問罪。
“兩位已經是第二次當不速之客了,不知這次又有什麼貴乾?”
我與錢零憂來者不善,她的語調也不善,而我的口氣比她更不善。
“妙姑娘生得這麼好看,當然誰都想多看幾眼了。畢竟妙姑娘貌美如花,而喜歡花的,也不是隻有男子,我們女兒家也喜歡看。”
我說著連自己都覺得惡心想吐的汙言穢語,想著連自己都這麼惡心了,妙婉婉聽到必然更惡心,像她這種看似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實則是個殺人不眨眼……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我沒看到她動手,所以也不知道她動手時到底有沒有眨眼,隻能說像她這種殺人不手軟的蛇蠍美人,就是要多惡心一下才好。
“你兩度登門,不會隻是來看我的吧?”她顯然很是狐疑,秋波流轉的眼睛在我身上掃了掃去,掃完之後轉向錢零憂,嫣然一笑,嬌聲嗲氣的道:“如果是這位公子這麼說,我倒是相信。”
我仿佛看到錢零憂不自在的渾身一顫,再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沒說哈,我也不是來看你的。”
“你一定是。”妙婉婉蓮步輕移,款款向他靠攏:“你隻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承認你喜歡我。”
錢零憂聞言目瞪口呆,仿佛根本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我聽得是一聲嗤笑:“妙姑娘,他不過才見了你兩回,何以見得他便會喜歡你?”
妙婉婉手指繞著一綹青絲,眉目如畫:“因為我足夠美,但凡是見了我的公子,都會對我一見鐘情。這位錢公子看來比較害羞,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錢零憂憨厚老實的搖了搖頭:“我沒有不好意思,雖然你很漂亮,但我已經有心上人了,再不會喜歡任何人。”
他口中的心上人自然便是區區不才在下。雖然我早就跟他說讓他不要在我麵前提及這個事,可他此刻再度提及,也不知緣何,我竟覺得頗為受用,美美滋滋像嘴巴裡含了顆糖。
可妙婉婉卻不美了,神色一沉:“你的心上人能有我好看?”
我覺得她實在過於自信了,簡直是自負。
她確實好看,但也沒好看到舉世無敵天下第一的程度吧,萬一人家喜歡的人是翠善慈,她豈非羞愧難當?
錢零憂笑眯眯的看我:“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情人眼裡出西施,在我心中,她當然是最天下最美的姑娘。”
妙婉婉卻不怒反笑,一臉輕蔑的指我:“你說的難不成是她?”
“對了。”錢零憂和藹可親的望我:“你怎麼知道。”
妙婉婉不屑的將頭扭向一邊,那模樣怎麼看都很令人十分不爽,我不由自主產生一種想要上去賞她兩個耳光的想法,費勁忍住了。
“這種姿色你都能看得上,真是沒救了。”
“妙姑娘。”
她不僅殺人的手段毒辣,這張嘴更有劇毒。我覺得再繞著這個話頭說下去終會和她大打出手,為了避免更深的衝突,我喊她一聲,開門見山。
“我們兩個這次登門造訪,除了想要一睹芳容之外,另外還有一件事,不過不是和你比美。”
“不比美,莫非你是來找我比醜的?”
明明是嬌媚清脆的嗓子,可說出來的的話卻令人一陣惡心。
“那你真是找錯人了,比醜的話,我望塵莫及,甘拜下風。”
我與錢零憂同時翻了個大白眼。
“也不是,我們是來求一樣東西,希望你能夠慷慨解囊。”
“我的容貌是無價之寶,你們就不要妄想了。”她自戀的用手撫摸自己的臉頰,仿佛那張臉是她的命一樣,她的舉動更是無語得要命。
“咳咳,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們對你的美貌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如實說著,向角落裡的割據草一指:“這盆花模樣生得奇特,很合我的心意,上次登門我便留意到了,忘了問姑娘買下,所以今日特地重來,請姑娘開個價。”
妙婉婉麵色有了變化,但轉瞬恢複如常,輕蔑的瞥了那盆青翠欲滴的割據草一眼:“區區一株雜草,難道還能比我的盛世美顏好看嗎?你們寧願看它,也不多看我一眼,真是兩個睜眼瞎子。”
“……”
我與錢零憂是徹底無言以對了,嚴重懷疑這個女的是不是腦子有病,居然自戀到和一盆草爭風吃醋的程度。
不過,這也是好事一樁。
她隻管自顧自的自我欣賞自我陶醉,完全沒料到這件事的嚴重,她都快被繩之以法了都沒反應過來,可見腦子豈止是不靈光,簡直蠢笨如牛。
就這她還玩栽贓嫁禍那一套呢,一舉一動都是破綻百出。
“所以你到底賣不賣?”
我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要不是因為還有不少良心,我都忍不住直接強取豪奪,拿了東西就走。
在這裡多待一刻對我都是一種折磨,而且還是非人的折磨,痛苦非常。
“賣賣賣。”
約莫妙婉婉真的以為我與錢零憂都覺得割據草比她好看很多,令她大受打擊,很不高興,所以語氣比我更不耐煩。
“但是這盆花我得之不易,賤賣是不可能的了,你們必須開個好價錢。”
錢零憂攥著他那隻有寥寥幾粒碎銀的錢袋,一臉為難,剛要開口,我卻先他一步:“不好意思,我們沒錢。”
錢零憂一愣。
妙婉婉更愣,態度瞬間飛流直下三千尺:“沒錢?沒錢你買什麼花,浪費我的時間,趕緊滾吧!”
錢零憂轉而望我:“要不回去問國師或者你師父借些銀兩再來?”
“不必。”我從兜裡取出一粒小圓丸,拿給妙婉婉看:“雖然我沒錢,但我有這個。”
她輕飄飄的瞄了一眼,冷笑:“一顆糖豆而已,就想買我一株割據草?異想天開。”
我在心底腹誹了她一句真沒見識,嘴裡卻還得費勁解釋:“這是桃花丹,美容養顏滋血潤膚頗有奇效,隻需要這麼一粒,擔保你的皮膚可以變得像雪一樣白。”
“有這麼厲害?”她立即兩眼放光的湊了上來,對著丹藥左看右看:“看起來也沒什麼稀奇。”
一麵之詞自然沒什麼說服力,我決定用實際效果來證明這枚丹藥的價值,於是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這麼白,雖然我一直對外宣稱天生麗質,其實並不是,而且依靠了這枚丹藥的緣故,難道你不想讓自己的美貌再上一層樓嗎?”
“就用這枚桃花丹,換你那棵割據草。”我柔身細語,竭儘全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充滿誘惑。
“這可比黃金萬兩珍貴多了。隻要服下它,不出一日立見成效。絕對立竿見影,童叟無欺,你值得擁有。”
其實這桃花丹隻是比較尋常的保養之藥,本身價值也就隻有幾兩銀子,但對於妙婉婉這種要美貌不要命的瘋癲之人來說,確實比黃金萬兩珍貴,我可沒有騙人。
顯然妙婉婉也覺得我沒騙人,同樣也覺得她值得擁有,歡天喜地的接了過去:“成交。”
我皮笑肉不笑的與她說:“這是我剛煉成不久的新品,越早服食效果越好,放久了會失效。”
妙婉婉果然信以為真,忙不迭將丹藥整顆丟進嘴裡,咀嚼咽下,心滿意足,似乎想到了明天她將變得白白淨淨的美麗模樣。
雙方各取所需,皆大歡喜。錢零憂忙跑過去將那株割據草連草帶盆一並抱了起來。
妙婉婉見狀,卻道:“且慢。”
錢零憂抬頭,望了望懷中真真切切的割據草:“怎麼了,我沒拿錯啊。”
我盯著妙婉婉,想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果然,她冷笑一聲:“草已經是你們的了,但盆得留下。”
錢零憂不解:“為什麼?”
“你們這棵丹藥隻夠買草,所以也隻能帶走草,如果要盆的話,那些另外的價錢。”
錢零憂一臉愕然:“可你方才怎麼不說?”
“我剛剛準備說,可你沒等我開口就拿起來了,是你太猴急。”
她強詞奪理:“如果要盆的話,需要再付一枚桃花丹。”
“那就不要盆。”
居然還能這樣,我有點憤憤然,索性不再慣著她,朝錢零憂示意。他心領神會,便取出一塊方巾包在手上,然後將整棵割據草從盆中連根拔起,灑下一地黃泥。
妙婉婉再次出幺蛾子:“你弄臟了我的地,需要賠償。”
錢零憂:“……”
我實在受不了她,揮手之際,颶風橫掃,將地上的黃泥吹了個乾乾淨淨。
“這下地上沒有弄臟,不用賠償了。”
我丟下一句,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正打算拉著錢零憂走為上計,妙婉婉晃身一攔。
她眉眼彎彎的笑:“二位,我這裡還有不少名貴的奇花異草,樣樣都是花中精品,你們要不要再看看?”
“不必了。”
和她挨得近些我便渾身難受,正想頭也不回的告辭,可妙婉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厲聲喝道:“站住!”
我不打算站住,可錢零憂卻很聽話的駐了足,回頭望她:“妙姑娘還有什麼事?”
明明隻是瞬息之間,可妙婉婉此刻的臉色一片鐵青,十分難看,與方才的笑語嫣然截然不同。
“你們要割據草去做什麼?”她神色警惕並狐疑:“莫不是你們查出了什麼名堂?”
她這話將我逗笑了。
這姑娘怎麼蠢成這個德行。
明擺著的事,現在才察覺,簡直跟三歲小兒似的。
我決定不再藏著掖著,攤了牌:“妙姑娘,你覺得我們能查出什麼名堂呢?”
她秀眉揚起:“你們要割據草到底是想做什麼?”
“也沒什麼。”我望了望錢零憂懷裡的物什,上麵還留著被裁剪過枝葉的痕跡。
“就是想用它當做你殺人害命的證據罷了。”
妙婉婉麵色大變,仿佛這一驚對她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急忙否認。
“胡說八道,我何時殺過人害過命?”
“不承認也沒用,我早就知道了真相。”我冷笑:“而且你方才那句話也露了口風。向昀夫婦是人證,而這被剪掉過枝葉的割據草便是物證,你就等著被製裁吧。”
她大怒,飛身躍到前麵擋住去路,身上散發出淩冽的殺氣。
錢零憂連忙踏上一步,擋在我前麵。
他身上沒半點修為,卻第一時間將我護在身後,這個舉動倒是讓我頗感意外,也頗感溫馨。
隻是此時此刻不是意外的時候,也不是溫馨的時候。
他比我高出一些,整個身子將前麵的人事物遮住了,我看不到,於是將他拉了回來。
“不必擔心,她傷不了我。”
對麵的妙婉婉目光不善的盯著我二人,語調透著寒氣:“方才你所說都是真的?”
“你以為我是在嚇唬你?”我挑眉:“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想要殺人滅口。隻是可惜,知道此事的不止我一人,就算殺了我倆也滅不了旁人的口。再者,你也不見得能殺了我。”
妙婉婉哼了一聲:“區區築基,安敢放肆!”
哼完便出手了。
金丹不愧是金丹,明明已經做足了防備和警惕,但她第一招便攻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差點沒能接住。
若是在朝天峰,金丹也沒什麼了不起,隻能屈居弟子輩。但在瀛淵,這個境界卻已躋身高手之列,足矣名震一方,同時雄霸一方。
不過,妙婉婉這個金丹貌似有點水。境界是那個境界沒錯,可是修為也並不足以一上來便壓製到我,而且她神通術法實在拙劣,想來這窮鄉僻壤之地,也沒什麼高深神通可供修煉。
她這點本事,約摸還不如朝天峰外門風雲榜上的第一名。
與她你來我往鬥了數個回合,我雖落於下風,不過她想要徹底將我打敗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之事,是以還能支撐得住一時。
現在麵臨的難題是,如何安然逃走。
我修為終究低她一籌,支撐一時半刻沒有問題,卻不宜久戰,否則最終也是必敗之局。
幸好這妙婉婉不夠聰明,隻想著抓我這個不好對付的,將好對付的錢零憂晾在一邊不去搭理。她若是一上來便擒住錢零憂然後進以威脅,我便隻有束手就擒了。
我一邊招架她的攻勢,一邊眼觀六路,還得一心二用,盤算著逃跑之路。
盤算了片刻,我抽空瞥了錢零憂一眼,他抱著割據草站在旁邊觀戰,神色焦急,似乎想要上前助我,苦於心有餘而力不足,他一個普通人,如何能插手修士的鬥法之戰?
不過,雖然他無法主動插手,卻有辦法讓妙婉婉向他出手。
我大聲喊他:“彆看熱鬨了,趕緊回去搬救兵過來!”
錢零憂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幸好他也不是看不清局麵的人,關鍵時刻沒有像那些話本主角那樣婆婆媽媽的說什麼我不能丟下你之類的沒用廢話,道了聲“好”,然後拔腿就跑。
我仔細端詳妙婉婉的臉色,果然見她眉間焦急,想要拋棄我去攔截錢零憂。
畢竟在她看來,隻有我與錢零憂發現了她的秘密,不論放跑哪一個她都會暴露,所以一個都不能放過。我趁機加緊催擊,使得她沒法脫身。
妙婉婉更急了,但她越急招數便越不成章法,我應付起來便越輕鬆,居然不再完全處於下風。
她意識到這一點,凶惡的目光惡狠狠的瞪著我,嘴裡發出一聲奇怪的咆哮,與她貌美如花的外形很不相符,反而更像是某種野獸的嘶吼。
一個好端端活生生的人,為什麼會發出野獸的聲音?
我這麼一愣,手上招數略緩,她已將我擺脫,轉而飛向正自狂奔的錢零憂,伸手便攔。
錢零憂雖然看起來已竭儘全力,但他一個普通人,跑得再快也快不過妙婉婉這個金丹境高手,瞬間被她追上。
錢零憂發出驚呼,慌忙舉手抵擋。
他手中抱著割據草,整株草遍布劇毒,妙婉婉差點一掌按了上去,連忙縮手。
錢零憂見狀,咦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於是他不再躲,而是反退為進,舉著割據草往妙婉婉身上貼。
雖然這株毒草可算一件厲害武器,可他終歸不會半點身法,妙婉婉輕輕鬆鬆便將他一腳踢翻,割據草也脫手摔到了一邊,妙婉婉獰笑中還想上去再補一掌。
我大呼不妙,剛好也已趕到,硬碰硬接了她一掌。她修為較高,震得我虎口酸痛,整隻手臂都麻痹了。
妙婉婉得寸進尺,連環劈掌。我不能再和她硬碰硬,隻得退避三舍,見招拆招。
我隻道錢零憂體魄不佳,被妙婉婉一踢便再也爬不起來,哪知他隻掙紮了片刻便豁然站起,撿起割據草便往妙婉婉身上撲。
事態緊急,他已來不及再用布片裹手,而是赤手握持,不停將割據草往妙婉婉身上招呼,像抓著一隻掃帚似的橫掃八方。
割據草的毒觸碰即中的!
我看得心驚膽戰,竭力將妙婉婉的招數都接了過來,衝錢零憂大喊:“你快把割據草丟掉!”
不然他也會步張楊二人的後塵。
錢零憂卻不打算聽我的:“不行啊,丟掉我就沒兵器了!”
“趕緊丟掉,不然不用她出手你就先一命嗚呼了。”我運轉體內所有修為,不遺餘力的纏住妙婉婉,口中還不忘大呼小叫。
“我攔住此人,你回去叫我師父來!”
妙婉婉冷笑:“哼,放心,今天你們一個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