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池!”樓思危不敢置信地問,“你是說小女孩哥哥是沙池?”
“對,我們一開始也不信,即便小女孩親口確認,我們也認真查詢比對資料,人家還真的是親兄妹,”穿製服的小姐姐臉色由驚訝轉為同情,
“小女孩說起來也挺可憐的,她媽媽被爸爸打跑了,爸爸生病不在了,她和沙池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現在奶奶也不在了。”
樓思危後來什麼都沒聽進去,他現在回想覺得一切似乎太過於巧合了。
至今為止,他和沙池就產生兩次交集。
一次是和星辰遇見的時候,在沙池手下救了她;
另外一次是轉學來陵渡,遇見三人組的那天,說起來也就是打了一個照麵,並沒有打架,沙池就帶著那幫小弟溜了。
時隔這麼長時間,現在突然來算計我?
樓思危有些想不明白。
他回到教室,考試已經結束了。
虞星辰扭頭問剛剛坐下來的人:“你怎麼會考試遲到了?”
“路上遇到一個走丟的小女孩,送她去派出所耽誤了時間,”樓思危猝然跳到另外一個話題,“對了,後來沙池有沒有再找你的麻煩,我一直也沒有問過你這件事,也沒有聽你說起過。”
“沒有啊!自從那件事後,我一直沒有遇見過他。”
“哦,”樓思危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虞星辰不露聲色地打量著他:“你回學校的路上遇見沙池了?”
樓思危搖搖頭:“是我為了趕時間打車過來,回去取自行車時,聽派出所的人說走丟的小女孩是沙池妹妹。”
“應該是巧合吧,”虞星辰語氣不是很肯定,她嘗試找說得通的理由,“既然小女孩能走丟,說明年紀不大,和哥哥不一定是同一種人,我們不要因為她哥哥就誤會她。”
“希望如此。”樓思危神色複雜。
他們身邊突然圍過來一群人。
焦夢替好朋友憤憤不平,推了一把樓思危:“你怎麼回事?星辰怕自己出什麼意外,指望你提供一份心安,結果你自己先出問題。”
虞星辰攔住焦夢:“他已經和我說明原因了,事出有因,不怪他。”
長孫良:“星辰,你考得怎麼樣?”
任參:“看到樓爺進不來考場,我們擔心死了,就怕你這邊也考得不理想。”
高聳雲:“信鴿的樓本就蓋得高,不少人都下了賭注,一聽說樓爺最後一門考試沒進考場,這樓又刷刷蓋了幾百層。”
“彆擔心,我感覺應該還不錯的。”虞星辰揚起笑臉。
焦夢陰陽怪氣:“那就好,‘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還得靠自己’,樓爺這自我介紹果然是真理啊!”
“好了,我們去買點零食備著,高三用腦過度,晚上肯定餓。”高聳雲拽著焦夢往外走。
月考結果出來,虞星辰和湯乾考了一模一樣的總分數,並列年級第一,樓思危英語缺考,另外三門都是年級單科最高分。
王祝姻把樓思危叫到辦公室裡:“這次考得不錯,很遺憾缺了一門,不然肯定年級第一。”
“老師,我之前就說過了,思危一出,考試準輸,思為一現,扭轉局麵。”
“王主任告訴我說你和他講這次要好好考,我還不信,我說最起碼要期末才能好好考,這次為什麼提前考好成績了?”
“因為……”樓思危眼眸一亮,“我控製不住體內思為的洪荒之力,就提前爆發了。”
王祝姻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學生,明明每次談話態度都非常好,但是永遠觸不到那顆坦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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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晚自習上到一半,電閃雷鳴聲蓋過高甜的講課聲,所有人都往窗外看去,閃電劃過黑漆漆的夜空,一瞬即消,雷在高空轟響,大雨嘩嘩嘩降下,宛如教室外就是一片巨大的瀑布。
高甜用嗓子喊:“你們先整理一下,剩下的試卷,我們下次講。”
倏地,教室裡黑了,然後一片既震驚又欣喜的歡呼聲響起。
高甜:“都安靜坐好,一會兒就來電了。”
話還沒落地,教室裡好幾處亮起了台燈,不少住宿舍的同學因為晚上熄燈,特地買了台燈來熬夜學習,白天會拿台燈來教室充電。
教室裡,自然而然形成了兩撥人——有台燈的安靜學習,沒有台燈的悄悄聊天。
旁邊七班跟菜市場似的,高甜作為班主任,忍不住要去看看情況。
老師不在,學生都會放肆一些,尤其是從七班過來的任參與長孫良,兩人無聊的拋書玩,高甜回來正好看見拋到天花板的書。
長孫良揪任參衣服提醒:“老師來了。”
任參下意識手舉過頭頂接書,他聞言呆了一下,看向教室門口,與高甜銳利的視線對上,整個人都木訥了。
虞星辰和她前桌蹭台燈用。
樓思危無聊的靠著椅背,抱起雙手觀察教室裡的人,他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出口解圍:“這麼高興,那道那麼難的題目,你們兩做出來了?”
長孫良及時接住爺爺丟過來的“救命稻草”:“對,耗費了好長時間,終於做出來了,他都有點得意忘形了。”
聞言,高甜臉色這才柔和下來:“坐好,現在是上課時間。”
她剛跨上講台,整間教室就明亮了,來電了,一切又回到了停電前的樣子。
下晚自習後,雨勢小了,但還在淅淅瀝瀝地下。
“你帶傘了嗎?”樓思危問。
虞星辰:“帶了,我媽看天氣預報說有雷雨,硬要我帶,我還不相信,沒想到還真有雷雨。”
樓思危語氣打著商量:“我送你回去,然後你把傘借給我。”
虞星辰:“我送你吧。”
樓思危身子前傾,幾乎在她耳畔說:“這麼晚了,你還敢去我家呀?”
“……那我送你去買傘。”
“我家有傘,再買不是浪費嗎?虞學霸,節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樓思危和虞星辰打著一把傘慢慢出校門,還遠遠看見了高甜和她老公,兩人看起來非常甜蜜。
樓思危掃一眼旁邊的人:“你靠過來一點,不然就要淋到雨了。”
虞星辰挪了一小步,撐傘的人隨後也挪了一步,走起路來他們的羽絨服時不時摩擦出沙沙的聲音,有種隱隱的親密感。
第二天一早,又在下雨,虞星辰在放傘的位置沒找到彆的傘。
“媽,我們家雨傘呢?”虞星辰扭頭看著廚房問。
她的角度沒看見廚房裡的人,但聲音出來了:“昨天晚上你趙阿姨借走了,你的傘呢?”
“昨晚借給同學了,沒事兒,我拿雨衣吧。”
虞星辰一下摟,看見樓思危站在門口等她。
她心虛地看了一眼樓上,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來了?”
“你的傘還在我這裡,我不來你怎麼上學?”
虞星辰拿出雨衣披上,走進雨裡,用實際行動回答他。
“挺不錯,雙重保護。”樓思危把傘移到她頭上。
半路,他們遇見三人組。
互相摟著的長孫良和任參打一把傘。
高聳雲造型奇特,全身套垃圾袋,頭上套一個黃.色的小號垃圾袋,像一個戴頭巾的老奶奶,脖子係一個綠色的大號垃圾袋,兩隻手展開撐著,以防雨水把褲子打濕,一隻腳一個黑色的中號垃圾袋,上麵沾染了土色的泥點子。
路上,高聳雲引得不少人紛紛側目,議論聲、調笑聲不絕於耳。
“你看,那人太好笑了。”
“幸好是黃帽子,要是綠帽子更炸裂。”
“又心酸又好笑。”
“老高,接著。”樓思危從書包拿出一把傘丟給高聳雲。
“……”虞星辰仰頭看著他問,“你有另一把傘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
“兩個人撐一把傘夠用啊,沒必要拿出來,再說這個天氣擠擠暖和”
虞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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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九日,樓明清和樓思危都請假,他們一起去陵園,去看望小姨的姐姐——他的媽媽,右邊的雙人墓碑是外公外婆,左邊和後麵空的是為他們活著的人預留的,希望死後他們也可以緊緊挨著。
晚上,高一高二在大禮堂舉辦完元旦晚會已經放假了。
兩天後,高三的用氣球、彩帶、窗花等簡單布置了一下教室,把課桌挪靠牆圍成一個圈,自己弄自己班的晚會。
湯乾和路露當主持人。
同學們嗑瓜子、吃零食、玩遊戲,輸的人去中間表演節目。
王祝姻盯了他們半小時,自己回辦公室做事了。
路露:“蒙眼吃香蕉,遊戲規則是兩個人組隊,都蒙上眼睛,雙方拉開一定的距離,一個人舉著剝好的香蕉靠近喂另外一個人吃,沒有完成任務或者用時最長的人表演節目。”
任參和長孫良舉手:“我們倆一組。”
艾天成和杜巧巧也舉手。
湯乾:“既然如此,艾天成和杜巧巧自動成對,現在場上兩個男生,一男一女,再來一組兩個女生吧。”
龍猛出聲:“想看英語課代表玩。”
這提議似乎正中不少人的心聲,一些人高聲喊:“同意,想看。”
一些人起哄:“虞星辰,來一個。”
路露補充:“剛剛的遊戲規則說漏了一條,喂香蕉的人需要原地轉六圈才能向隊友靠近。”
虞星辰:“這也太明晃晃了,規則是為了我量身定製的吧!”
路露回答得乾脆:“對,感謝虞星辰同學為我們班的晚會做貢獻。”
虞星辰:“……”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虞星辰拉起焦夢:“夢夢,我們一組可以嗎?”
焦夢:“不管什麼,我都會陪你的。”
路露分發香蕉,虞星辰、杜巧巧和任參剛剛剝好,他們的眼睛就被口罩蒙住了。
蒙住的最後一眼,虞星辰看見樓思危靠著講台,站在焦夢的斜後方,他向她做了一個加油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