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思危餘光掃到那些投過來的異樣眼光。
我暈，小王老師，你這波操作太溜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我不僅得背，還得背錯，這社會性死亡絕了。
看著樓思危的無奈臉色，王祝姻倒是非常享受：叫你自作自受。
樓少爺在辦公室背乘法口訣，而且還背錯了，這消息在樓思危出辦公室門後迅速廣為人知。
家長會傳出的關於樓思危的三件大事：第一、眼鏡蛇紋身；第二、高一保送華清；第三、爸媽是育華中學創建人。
傳播的過程中，大多數人對第一件事靜觀後續，對第二件事持嚴重懷疑態度，但是對最後一件都深信不疑。
除了高二八班的人，學校的其他人大部分都一如既往認為樓思危是學渣，背誦乘法口訣出錯一事隻是渣得更加嚴重而已。
雖然離譜了些，但是搭配上他家庭背景的富與豪，似乎反而顯得異常的自然和諧。
那些相信了樓思危高一保送華清的人因為此事，反而又不堅定地再次相信了樓思危是學渣。
課間時間。
“哈哈哈～～～”龍猛笑得直不起腰，他跑到講台位置就笑得沒了力氣：“樓爺，學神，你知道我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嗎？”
整個教室的人都被他魔性的笑聲吸引了，全神貫注看著他。
龍猛感覺自己腮幫子都笑酸了：“外麵傳你是學渣，在語文組辦公室背乘法口訣，而且還背錯了，哎喲，我的媽呀！笑死我了。”
“在語文組辦公室背乘法口訣，而且還背錯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很好笑嗎？”樓思危看上去沒有一點情緒起伏。
全班：“！！！？？？”
“你高一就因為數學競賽保送的人，背錯乘法口訣？”焦夢扭頭問，滿臉的不可思議。
龍猛：“對啊！樓爺，你唬三歲小孩呢！”
樓思危：“你們被我那個爹糊弄了，我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叫樓思為，就是你們說的高一保送華清大學還不去的那位，我那個爹常常用他來幫我解決麻煩，”
“聽我們名字就知道了，思為，想他有一番作為，思危，想我就覺得危險，我估計娘胎裡被欺負慘了，他把我學習方麵的能力都搶占了，這輩子我隻能當學渣了。”
路露：“我就說如果是學神，乾嘛要當學渣，這下破案了。”
左烈：“確實，不管是那個采訪視頻還是其他官方報道，一直都是說樓思為，不是樓思危，我還以為是你改名字了。”
龍猛：“我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也以為是樓爺改名字的緣故，畢竟外形一模一樣，完全沒想過不是一個人。”
“就算這樣，都高二下了，背錯乘法口訣，這都不是學渣不學渣的問題了，這是……”焦夢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我暈，都學渣了，還要細分等級？”樓思危臉上是明晃晃的羞恥感，語氣幾乎懇求，“咱們籠統一點記一個大類——學渣，行嗎？”
虞星辰一直在觀察樓思危的反應，視線就沒從他臉上移開過。
這人是戲精嗎？一會兒說學完了初三的內容，一會兒說乘法口訣都不會背，還有這表情、這語氣，讓人想不相信都難啊！
簡直就是為演戲而生。
下午。
樓思危去校長辦公室接受訓話，路上，他聽見彆人討論：
“年級第一終於不再是虞星辰了，萬年老二終於登上王座了，我們學校又要有熱鬨看了。”
“我以前聽過一個傳聞，說虞星辰放話，不利用舞弊手段，而是憑借自身真才實學，連續三次考試成績超過她，就可以和她在一起。”
“我也聽過，不知道是真是假，這話太狂了，簡直自信爆棚了。”
“我也聽人討論過，校花這話讓人一聽，就忍不住想挫挫她的傲氣。”
“哇！賭這麼大，這下打臉了吧。”
“也不算打臉，要連續三次，這才第一次呢。”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第三、第四次。”
……
樓思危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就看見了等候在外麵的三人組。
他們圍到身邊。
任參：“爺爺，校長怎麼說？”
長孫良：“我們一聽說你來校長辦公室了，就火速趕來陪你。”
高聳雲：“媽的，我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還沒完。”
樓思危：“還能怎麼說，背處分，念檢討唄。”
他的語氣裡聽不出幾分在意，轉而問起了另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我聽見有人討論說‘虞星辰放話不利用舞弊手段，而是憑借自身真才實學，連續三次考試成績超過她，就可以和她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啊？”
高聳雲：“確實有這麼回事。”
長孫良：“之前大家都在關注後續發展，後來每次考試都是校花拿年級第一，大家漸漸就沒了興趣，這個話題再度熱起來，應該就是因為萬年老二的湯乾這次考試終於拿了年級第一。”
任參：“這事吧，一開始，是前校霸也就是你同桌左烈，是他和虞星辰的約定，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就演變成了不管是誰，隻要不作弊，憑自己的真實能力，連續三次考試成績超過校花，就可以和她在一起。”
高聳雲：“我之前還覺得校花這話挺狂的，後來看人家次次年級第一，才知道人家有資格這麼狂。”
樓思危寫檢討時，腦子裡就一直盤旋著這件事。
這姑娘怎麼能和人做這種約定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嘛！
“爺爺，你寫不出來啊？”過道裡，高聳雲問，“這麼久了，紙麵上未落一個字。”
樓思危低頭瞧一眼乾乾淨淨的紙張，給自己找補：“我在構思。”
他思緒回來，提起筆正式開始寫檢討。
高聳雲“哦”了一聲，就找焦夢問題目了。
自從上次在樓思危家一起打了幾小時的牌，他們關係就拉近了。
為了成為樓思危的技術骨乾，抱穩這條大腿，他們三人現在都在認真學習。
周五。
其他學生在做課間操，就樓思危站在主席台旁邊候場。
課間操一結束，校長講完話：“下麵樓思危同學上台，針對家長會事件，向全校師生進行檢討。”
這話一出，全校立馬熱鬨得像菜市場。
“安靜。”校長大吼一聲，把話筒遞給跨上台階走過來的樓思危。
話筒先發出一聲刺耳的噪音，接著才有聲音傳出來。
樓思危：“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各位同學，我是高二八班的樓思危，我因為家長會胡鬨一事，在這裡做一個深刻的檢討。”
“第一，關於紋身，我在此申明，我沒有紋身，我手上的圖案是海娜手繪，這是一種古老的身體裝飾藝術，盛行在東南亞，中東，北非等地區，它不是刺入皮膚，而是塗抹顏料，這種裝飾通常會保持7到15天，大家都知道我們這個年紀好奇心強，喜歡新鮮事物，所以我就忍不住試了試；”
焦夢轉頭問身後的人：“星辰，海娜手繪，你聽過嗎？”
虞星辰搖搖頭：“不管怎麼說，不是紋身就好。”
他好像隻是嘴上壞，實際行為上，他還是很有分寸的。
樓思危:“第二，關於戴耳釘，我以前家長會都是老媽來幫我開，我想念去天堂的老媽了，所以才戴了她最喜歡的耳釘，我想不管是校領導，還是各位老師，以及台下的所有同學們都會理解我，我以後不會在學校戴耳釘，至於校外就不一定了；”
大家聽後笑聲、“籲”聲一片，校長、教導主任、王祝姻臉色驀然陰沉。
樓思危:“第三、關於抽煙，我沒有抽煙了，家長會那天是彆人抽煙弄到身上的，不解釋是因為有時候解釋也沒用，大家總是習慣先入為主，在犯過錯的學生腦門上自發刻上又大又閃閃發亮的‘壞’字，所以我懶得費那個口舌，大家要知道壞學生並不是天生的‘壞’，背後肯定是有誘因的。”
“上次檢討說過了，抽煙是傷自己、傷愛人、傷子女、傷家庭和諧、傷錢財、傷親戚朋友、傷陌生人的七傷拳，我們要做不傷人，老鬼……”
台上台下都瞪大了眼睛，全場靜默，呼吸可聞。
樓思危及時改口：“我們尊敬的王主任這麼愛崗敬業、業精於勤，勤勤懇懇，即使年過半百，還百折不撓、撓曲枉直跟在正當青春年少，不怎麼明辨是非對錯的我們後麵追趕，我都怕他因為追我們出事，怎麼會不改呢，我身上的煙味是一些家長在衛生間抽煙染上去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我的，我不是水字數，是重要的事情得多強調幾遍。”
台下的人可不好糊弄：
“就是在水字數。”
“而且抄襲上次檢討內容。”
“人家這是回顧，而且上次也是他寫的，算什麼抄襲。”
“你們這種人，就是容易被他帥氣的外表給騙了。”
樓思危：“不作弊，憑自己的真實能力，連續三次考試成績超過……”
他突然止聲了，眼睛盯著後麵的內容——虞星辰三次，就可以和她在一起。
我暈，我怎麼把這話寫上來了。
樓思危：“不作弊，憑自己的真實能力，連續多次考試成績超過以前的自己，自己和自己比，這就是進步……”
“我差點以為他要把校花那句狂言給念出來。”
“我也是。”
“雖然不知道他寫了什麼，但念著念著突然沒聲，然後再念出來，很明顯後來念出來的和他一開始寫出來的不一樣。”
“他會不會是在警告人啊？最近因為萬年老二校草考了年級第一，校花那許久沒人提的狂言被翻出來，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
“很有可能，之前不是說他當眾和虞星辰說土味情話嘛！”
……
樓思危下台來，和三人組說：“‘沒有危樓高百尺，怎能手可摘星辰。’你們幫我把這話傳出去，人儘皆知那種。”
這話放出去，大家立刻聯想起樓思危剛轉學過來的自我介紹。
有人在信鴿裡直接把樓思危曾經的原話編輯發出來：
【‘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隻能靠自己’的樓；‘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的思；‘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危，樓思危。】
【以為是偶然的巧合，沒想到是蓄謀已久的愛情。】
【所以，這意思是轉學前，樓爺就和校花認識了？】
【從京北到陵渡，千裡追愛，這也太他媽感人了吧。】
【校花命真好，還沒畢業，前方已經有莫大的榮華富貴在等著了，羨慕。星星眼.jpg】
【有沒有知情人士知道樓爺和校花怎麼認識的？】
【這事估計得樓爺好兄弟校霸三人組，或許校花好閨蜜才知道了吧，這些人才不會往外說呢。】
“樓思危千裡追愛虞星辰”又在同學之間流傳起來。
“千裡追愛？”虞星辰暫停寫了一半的數學題，蔥白手指轉著手上的筆，和電話那邊的焦夢說，“無稽之談，轉學前他壓根不知道我名字，那段介紹就是純粹的巧合。”
“我知道啊！但是‘沒有危樓高百尺，怎能手可摘星辰。’是樓思危放出來的話，這算是震懾那些對你有非分之想的人，你對他什麼看法？”
虞星辰一下子也不明白為什麼樓思危這麼做。
難道是之前立了喜歡我的人設，現在因為我的傳言卷土重來，他為了維持人設，不得不表示一下自己的態度？
對，邏輯非常通順，一定是這樣。
“星辰，還在嗎？”
“啊？”
“我問你對樓思危有什麼看法？你喜不喜歡他？”
“我有病啊？喜歡他，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主動往火坑裡跳嗎？”
“他什麼家境，我什麼家境，這樣天壤之彆的兩個家庭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也就是說這完全是一件沒有結果的事，都知道沒有結果了，還去做乾什麼？我閒得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