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單位拒絕續費,搬家沒有回環的餘地。加上父親長期缺崗加上臨時失蹤,單位已經判父親自動離職了。
如果父親突然消失是為了跟自己開玩笑,那代價有點大。
至於報警找人,父親多年來一直強調要低調、父女倆需要保持低調——即使在父親的刻意隱瞞下,自己對父親的真實工作內容和工作性質了解不多,但從小到大無意中接觸到信息,也能夠讓獨舞明白這件事恐怕不是報警就能解決的。
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父親消失前跟同事許博士的通訊內容,和那個奇怪的入學通知快遞。
和父親相處的一幕幕畫麵在腦海閃現,晨起溫柔的交談和溫馨的廚房、花園裡一起的精心照料、工作時禁止打擾的書房......
熟悉的日常隨著父親的消失,變得撲朔迷離。
短短一個早上的時間,突然發生的一切讓獨舞不知所措。
看著父親留下的信上熟悉的字跡,此刻獨舞下定決心:我必須要找回父親。
獨舞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聯係胖男人把家搬到了老房子裡。老房子比較小,塞滿了家具和爸爸的書後,顯得非常擁擠。自從搬進新家,老房子就交給中介打理。幸好,最近幾個月沒租出去,房子剛好空著。不然獨舞真的找不到辦法處理那麼多東西。
至於怎麼去學校,如果沒記錯的話,《入學須知手冊》裡有說過。
獨舞先前僅僅初略翻一下,現在終於有空仔細閱讀。
《入學須知手冊》的扉頁用誇張的花體印著校名:
“Ste-Cécile International School”
不用查就知道,網上大概率是另一個重名學校的資料比較多。
翻開來:
恭喜入學。
首先保存好學員電話卡,它與你在學校的生活息息相關。
其次請在入校時穿好校服。
所有物品不得倒賣、丟失後果自負。
入學時間無限製,儘可選擇自己喜歡的日期。
學校為各位新生提供無償接送服務,使用學院電話卡將地址發送至xxxxxxx,等待專人接送即可。
一切問題請發送至上述號碼。
注意:本校旨在培育專業化的精英人才,采取沉浸式隔離教育。校方會為學員提供優質生活保障,一經入學非必要不得外出。
獨舞想起一位老朋友:“哈利第一次去魔法學校也是這麼奇怪嗎?”
說起來,父親一直忙於研究工作,怎麼會知道這樣一所奇怪的學校?
又為什麼說隻要自己好好上學,終有父女重逢的一天?
這個學校跟父親的失蹤、還有與許博士聯絡中出現的“Anubluz”有關聯嗎?
手機收到新消息提示,是那個神奇號碼xxxxxxx的回複:半小時後到,請換好校服準備入學。
獨舞感到心臟雀躍的跳動。她有預感,接下來發生的事將顛覆以往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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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不起眼的車開下山路,左拐的一瞬間,突然消失。某條擁堵的路口,打著瞌睡的司機沒有注意到,前方插隊的車從一個不可能的角度,神不知鬼不覺的融入車流。
開車閃現的和樂高出生在新西蘭,受這個自由的國度影響,性格跳脫,樂觀開朗。負責接送新生很多年,因為名字被同事稱呼為“積木哥”。
但實際上他的名字取自“高山流水遇知音,曲中人單和聲高”。“樂”字在他名字裡的正確念法是“yue”,而不是“le”。
對於這次學校安排接送的新生,和樂高早有耳聞。
聞獨步唯一的後代、“蓋姆”的王牌種子選手、“學校”最後的希望......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這個傳說中的“王牌”,和樂高愉快的跟著音樂搖擺起來。
獨舞帶著行李等在約定好的路口,距離收到消息,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眼看就要超過半小時,一輛車帶著轟鳴引擎聲,由遠及近。
車擦著馬路牙子朝獨舞急速飛馳,眼看就要被撞時,和樂高猛打方向盤,一個大甩尾,掉頭停在獨舞身前。
校服被車身掀動的風吹起,衣帶打在胳膊上,獨舞一瞬間感覺看到了死神。
“Surprise!”黑色的車窗搖下,露出外國人惹眼的半張臉和一束禮花。
被凶猛車技嚇到的獨舞瞪大了雙眼,隻有驚沒有喜。
自由的和樂高後知後覺,在沒接觸過“學校”的獨舞眼裡,自己對獨舞來說隻是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他剛剛的行為太過火。
和樂高尷尬的摸摸鼻子,自我介紹道:“你好,獨舞同學。我叫和樂高,是負責接你去學校的司機。”
直到上車後,獨舞還是帶著一點戒備和敵意。車內彌漫著沉默,試圖在未來王牌麵前刷好感卻出師不利的和樂高關掉了心愛的音響,認認真真開車。
偷偷瞄一眼後視鏡,穿著校服坐在後座的獨舞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和樂高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聞獨步親手養大的唯一後代,居然單純的像個未成年。圓臉大眼,不出彩的五官組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無論是五官還是氣質,看上去都跟聞獨步沒什麼相似之處。非要說的話,跟沒出名時的聞獨步一樣,一樣低調。
趁沒人注意,和樂高一個加速,閃現到學校附近的山路上。
“慢點......我暈車,嘔......”從一開始就被凶猛車技征服的獨舞終於忍不住乾嘔。
和樂高:......但願真的是低調而不是普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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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樂高將獨舞載到車庫,幫獨舞把行李包拿下車。
“看到那邊那個小機器人了嗎?它的名字是勝利,我一般叫它win,是學校裡的宿管。”
“宿管?”
“對,接下來它會帶你體檢、給你安排宿舍。”
“Win, look here!”和樂高對著小機器人吹口哨,招呼對方看過來。
“My name is Victory. Are you stupid?”
(我叫維克多,你個蠢貨)小機器人轉動滑輪移動過來,對著和樂高罵罵咧咧。
“All right,win,there's new baby,please.”(好的win,新生交給你啦)
“my name is victory,you are stupid.”(我叫維克多,你個蠢貨)
獨舞強忍著暈車帶來的難受小聲吐槽:“好幼稚的爭吵”。
小機器人轉頭對著獨舞,獨舞以為吐槽被聽到:好尷尬。
“你暈車了。”小機器人切換中文語音,聲線稚嫩。
“你需要儘快去宿舍休息。”小機器人胸口彈開,一板膠囊躺在裡麵:“給你特效暈車藥。”
獨舞:“哇,好神奇!你是多來a夢分夢嗎?”
小機器人:“我是Victory,跟多來a夢是毫無關聯的兩個區分開的個體。你可以叫我維克多。”維克多機械手臂毫無征兆的一甩,迅速順走獨舞校服口袋裡的手機。
“學員卡要先借我一下哦。”
一眨眼的功夫,維克多已經拆分開手機拿到電話卡,張嘴吞了下去。
獨舞:“哇!搶劫?”
一旁的和樂高安撫道:“彆怕,維克多設定好的程序是效率第一。它隻是想快點幫你完成入學儀式,然後送你去宿舍休息。”
維克多語速飛快地罵道:“還不是怪你?這是第幾個暈車的新生了?藥那麼貴,你給我報銷嗎?”
和樂高舉手投降:“我錯了。”下次還敢。
和樂高朝獨舞聳聳肩:“維克多就是這樣,連罵人都追求效率,所以不要輕易跟它發生衝突哦。”
“Congratulations on admission,恭喜入學,”維克多用平穩的電子音播報著,“Whatever the school you choose for, I wish you get what you want.祝你在學校取得好成績。”
維克多像銀行櫃員機一樣吐出學員電話卡,秒速組裝好還給獨舞。
維克多打開旁邊一扇門,“準備體檢。”
對著和樂高:“無關人等退散。”
對著獨舞:“請跟我來體檢。”
和樂高遺憾離場。
獨舞依言跟上,進入體檢室一通掃描。
維克多給的藥開始起效,獨舞沒那麼難受了。
終於,維克多:“體檢結束,體檢報告會發送到學員卡上。”
維克多調出一份學員資料傳給獨舞:“宿舍已經分配好,可以聯係你的室友來接你。”
獨舞接收到姓名和電話,附帶一張帥哥證件照。
“怎麼是男的?”獨舞驚訝的問道,“是不是搞錯了?”
維克多聲音很堅定:“本宿管是不會搞錯的。”
獨舞:“可是......”
“本宿管是不會搞錯的。”
獨舞:“萬一呢?”
小機器人突然翻臉:“閉嘴,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請儘快聯係你的室友來接你。”
獨舞被它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半信半疑的撥打電話聯係室友。
無人接聽。
獨舞弱弱發問:“沒人接啊,我該怎麼辦。”
小機器人恢複平和:“可以花費學分使用纜車去宿舍。”
獨舞:“在哪?”
小機器人轉動身體走向一旁,按動一個開關,話音似乎帶著譏諷:“我忘了新生是沒有學分的,你現在好像坐不了纜車呢(笑)。”
“或者,”維克多身後的牆壁哢嚓哢嚓的分開,像是巨大的野獸敞開嘴巴。獨舞看著金屬牆後綿延向上的階梯。
“你也可以選擇自己爬上去。”維克多憋著壞笑。
這一刻獨舞終於確信,自己從維克多身上感受到了惡意。包括先前搶手機的舉動,都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