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日的白晝漸逝
天空和大地一片金光耀眼
在落日的餘暉裡
陸地與海上多麼輝煌燦爛
風拂動明亮歡快的森林
傳來一片欣喜之聲
“我不知道夫人,他去哪發的財也隻有他自己清楚;辛德雷應該那時候已經完全成了一個酒鬼,因為我後來嫁入呼嘯山莊時他就是以這樣的一幅形象接待我的,而且,通過耐莉告訴我的種種我自然也理解他了許多;當然恨!夫人!要知道,我也說過:他變了個大樣,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倔強隨意遭受鞭打的少年人了,希思克利夫一他已經完全變了個大樣!是啊,他已經被仇恨和屈辱完全控製了理智,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一個撒旦!魔鬼!雖然我現在才看清他可也不太晚。哈,夫人,您說這樣的一個魔鬼又怎麼不會將憤怒釋放給所有人呢?!他都敢做出對女人們那樣下賤凶狠的事情,連紳士風度完全沒有!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什麼不敢報複回去的?!”伊莎貝拉被刺待明顯激動了起來。
“奧,抱歉,”她忽然又緩過情緒來,她捂住臉,“非常抱歉,我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請見諒,一想到他對我的所作所為我就沒法兒冷靜下來……”
“那就不講了,該抱歉的是我親愛的,噢,是我的一些輕率導致你想起了一些傷心事,等等,你還好嗎伊莎貝拉?”
“不用!夫人,”伊莎貝拉又說:“我必須得講下去,這樣才好把他的罪行一一鋪開過來,不錯我是難受極了!可是,一旦想到我自己居然隻需要通過我這張嘴的平常描述就能使他輕易受到彆人的輕親不屑和咒罵、甚至以後能有一天讓他身敗名裂、從而再有可能使他的處境開始破敗丟失億萬家產!我就高興!我就渾身都有勁頭兒盼望了!”
“來吧,小姐、夫人!我會繼續講下去的!彆擔心!好好地聽下去吧——”
我的哥哥埃德加對於希思克利夫的重歸那是好不嫌惡與不屑的,我當晚上躺在床上還像個傻瓜的幼嬰似的一樣想著那個黑頭發黑衣衫的高大男人,甜蜜又心臟怦怦跳動的同時那一縷抽出來的可笑空緒竟然憐憫關懷起那個被妻子傷透了心的金發丈夫,雖然我的關慰對他也並沒有什麼用,於是,我拍了拍兩頰心中還咒罵訓斥著我自己可恥的情感,我悄悄套了件外套又整理好了白色睡衣,手指帶上了一根白蠟輕輕推開門並且踮著腳底走向埃德加與凱瑟琳的房間門口。
那時候早已成半夜三更了,我發現,門是虛構的,我並沒有擅自叫嚷去打擾他們,並且,裡麵的對話大大地吸引了我:
“埃德加?埃德加…!”凱瑟琳叫著她丈夫的名字。
“彆再向我講述你和那個小鄉巴佬的回憶了,如果你們當時很愉快,那麼我願意現在讓你再次愉快一次:'凱茜,衷心祝願你和你最好的玩伴的感情還一如既往地專惰”
“噢..埃德加,”凱瑟琳不高興地抿住了紅唇,她握住他疏離的大手:“埃德加,我可從來沒有打算這樣使你難堪呀!”
埃德加沒有說話。
“嘿,奧,好啦,親愛的”凱瑟琳猛得捧住埃德加且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而她的丈夫,又再一次地不可抑製地投降了,這一點,真是在他第二天的風貌真是完全相對應啊一第二天,一看就知道我的嫂嫂已成功地實現了自己的決心。林敦先生(埃德加)不僅不再生氣(儘管他的情緒仍被凱瑟琳洋溢的歡快所抑製),而且居然沒反對她下午帶我一起去呼嘯山莊。她用這樣熱情的甜言蜜語來回報他,使得這個家接連好幾天變得像一座天堂,主仆們全都得以從這無窮的和煦陽光中受益。
“那麼,那天下午你和凱瑟琳在呼嘯山莊見到了哪些呢?”李夫人(我的母親)插進來問。
伊莎貝拉回答說-我的心情在那天正起到了一個高潮,我就像我小時候當初精心打扮地去呼嘯山莊過完聖誕節就如我自己現在興奮的模樣兒,我又是理撚裙子上的褶皺、又是梳理我的卷發、又是在臉孔上鋪滿胭脂妝粉,才終作罷。
“走吧,親愛的!”凱瑟琳在馬車上同樣顯得興奮,甚至等我還沒有高興回答她時就被她可以稱得上“粗暴”的握住我的手就將我拉上馬車。一路上,我感慨萬千,好像.又聽見了凱瑟琳很久之前說的幻想一馬蹄..少年...歡笑和叫嚷!就在那片荒原上!
我其實準確來說,隻有一次去過呼嘯山莊,唔,也就是我十一歲那年去它中過完一個聖誕節的一次,呼嘯山莊也大不如前了,是真真切切地大不如前了啊李夫人!那家山莊的先主人一老恩蕭夫婦,以及以前服務老恩蕭夫婦的先傭人們也真是真真切切地不在了…甚至連耐莉如今也搬到畫眉田莊了。我扶住馬框邊跨下車梯,那可真是一片讓人震撼的片片啊..我至今都還是有一個磨砂印象的,可是我描述不出來李夫人、李小姐,而且我心中的那股複雜是無以言表的...我和凱瑟琳牽著手走進了門,什麼人都還沒有發現,連仆人我也沒有看見,我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走到大門邊在客廳看見了一個麵部漲紅、眼神暈頭轉向的酒鬼!是的,那就是辛德雷!他還徹底變了個大樣,可是希思克利夫的改變是一步步在上進的啊,辛德雷同他完全不一樣,他完全不複當年的紈絝而神氣十足的子弟,他開始墮落、沉醉於他那口裡的大攤白蘭地和杜鬆子酒啦!但他依舊保持著令人驚訝的清醒,隻是單純沒了理智,而希思克利夫就坐在他的右椅旁,以及,還有幾個中年男人圍在他倆的旁邊、整個長又寬的大桌子的周圍賭博!
李夫人,李小姐?你們也知道吧?辛德雷曾經虐待過希思克利夫的整個童年!就連我這一個外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按理說,被地獄之火迷感了心智的年輕魔鬼是不可能毫不在乎的,可很明顯,他各方麵都改好了一完全像個基督徒了,向他周圍的敵人都伸出友好的右手!這很奇怪,不是嗎?可是,希思克利夫並不是按照正常思維似的一上來就對他拳打腳踢!而是笑著摸了摸牌-“哈,恩蕭先生,不得不說您的確是個賭王”“這是無庸至疑的!”辛德雷嚷了一句,打了個酒嗝。旁邊的人都哄笑起來。
母親眯眼:“那辛德雷又是怎麼對他一個魔鬼的仁慈?”
伊莎貝拉說:“恩肖先生請他去住。他歸來的那天晚上就去拜訪了恩肖先生”
“哦!那,賭博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耐莉給我講-他做了解釋了,”伊莎貝拉回答說,“我也跟你一樣感到奇怪。他說他去那兒是為了要向你打聽凱瑟琳的消息,他以為她仍在那兒哩。約瑟夫把他的到來報告了辛德雷。辛德雷就出來了,盤問了他一通,問他一直在做些什麼,怎麼生活的,最後就要他進去了。屋子裡有幾個人坐在那兒玩牌。希思克利夫也加入了。凱瑟的哥哥輸了一些錢給他,發現他隨身帶的錢很多,就邀請他今天晚上再去,他答應了。辛德雷真是太胡來了,交朋友也不謹慎選擇,他都懶得去想想,一個他卑鄙地迫害過的人,他不應該給予信任的道理。不過希思克利夫則聲明,他所以要跟從前迫害過他的人重又聯係,主要是想找一個離畫眉田莊不遠可以徒步往返的住處,而且對他們一起生活過的那幢宅子,也有著一種眷戀之情。此外還懷有一個希望,希望凱瑟琳能有更多的機會去那兒看他,要是他住在吉默屯,凱瑟琳能去的機會就少了。為了能在呼嘯山莊住下,他打算拿出一大筆租金。凱瑟琳的哥哥見錢眼開,毫無疑問是會接受的。他一向貪財,儘管他這一隻手搞來錢,那一隻手馬上會揮霍掉”
“這倒是個年輕人的好住處!”李夫人說,“你不怕會鬨出什麼事來嗎,希思克利夫太太?”
伊莎貝拉好笑地看了一眼我的母親:“當然不!夫人,我怎麼會呢?不過,我當時也是用同樣的問題又再一次去問了一次凱瑟琳”
“我才不用為我的朋友擔心哩,”凱瑟琳回答我說,“他那堅強的頭腦會使他避開危險的;我倒是有點為辛德雷擔心;不過,他的道德總不至於比現在還墮落吧。而且有我在中間擋著,皮肉上是不會受到傷害的。今天晚上的事情,使我跟上帝和人類又言歸於好了!我曾經滿腔怒火地起來反抗上帝。哦,我受了多麼、多麼痛苦的折磨啊,耐莉!要是讓那人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而在我的痛苦已消除的今天,他卻用無緣無故的怒火來使它蒙上陰影,他是會為這感到羞愧的。我所以獨個兒承受這一切,是出於對他的一片好心。要是我把時時感到的痛苦吐露出來,就會使他懂得,他也該像我一樣迫切地渴望減輕痛苦。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並不想跟他的愚蠢算賬。從今以後,我什麼都能忍受了!即使世上最下賤的東西在我臉上打了一個耳光,我不僅要把另一邊臉轉過去讓他打,還要請他原諒我惹惱了他,所以你看,你哥哥還是諒解了我!”
我撇了撇嘴,也不禁鬆了鬆牽著凱瑟琳的手。
“嘿,親愛的,瞧見了吧,你和希思克利夫!你卻輸了!”其中一位中年男人向辛德雷叫嚷道,希思克利夫沒有開口,從始至終他都清楚,他隻是向後仰了仰,冷冷地看著他們。辛德雷也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是啊!是啊!還是上帝親證我輸了!得啦得啦!”這句話凶狠極了,我卻明白一辛德雷極端高興不會是這樣,惱羞成怒也不會是這樣,是心虛。
他梗起了脖子,隨意掏了掏空蕩蕩的錢袋,又隨意地又灌了一口酒,他喝完眯著眼看向希思克利夫:“我輸了!可我沒錢!再欠一次!聽完了吧先生”
希思克利夫麵無表情地偏了偏頭,“我明白恩蕭先生,我也知道您不必要用錢財來償債,至少這次您不需要”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