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就說句話啊,說句話好嗎?”春梅哭得很傷心。
裴二瞥眼望著春梅看了看,歎了口氣:“我想想。”
“真的?!”春梅一下子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但隻有裴二心裡明白,他隻是在拖延而已。但為了不讓春梅心寒,失望,裴二便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王妃,隻要您肯出頭,府裡的下人,包括春梅,夏荷在內,一定聽您差遣。”
裴二輕輕地“嗯”了一聲。
春梅許是出來的時間太久了,見目的已達到,便向裴二福了福身,就離開了。
裴二一直目送著春梅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才重重地喘了口氣。
他是真的難啊!倘若他真的有那本事,他自然是會向著春梅,夏荷,和那群受到折磨的下人出頭。
可奈何他的身份還不如他們這些下人,他怎敢,怎麼可能能夠幫助他們嘛?
春梅和夏荷在他進入王府以來一直很照顧他,他是打心裡感激他們,可是。。。。。。哎,終究是一言難儘啊!
裴二在翠玉灣愁緒難解,毓秀王卻帶著柳雲在外恣意享受。
今日是工部尚書李明卜的家宴,他一早就邀請了毓秀王,所以當毓秀王從皇宮出來以後,就帶著早已梳妝打扮好的柳雲去了李府。
李府家宴,說白了不過是個噱頭,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讓毓秀王開心,所以整個宴會都以歌舞,美女為重。
歌舞表演自當是一流的,要不然毓秀王也不會那麼認真在觀看,至於美女嘛,如雲,看得人眼花繚亂,都不知道到底那一個女子才更美。
李明卜四十出頭,尖下巴,滿眼的精光,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很有心機的人。他在歌舞表演之際,一直笑著注視著毓秀王,想來心裡一定在盤思什麼。
柳雲見那些鶯歌曼舞太過妖冶,毓秀王又看的一眼不眨,於是在一舞結束,道:“歌舞固然值得欣賞,但不能當飯吃。看得多了也會覺得煩悶。”
“雲妃此言正是,在下也覺得歌舞表演太過繁多了,是在下沒有安排好宴會,讓王爺和雲妃見笑了。”李明卜說著已端著酒向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於毓秀王走了過去,“王爺,雲妃,在下有錯,自罰三杯。”說著,就一連喝了三杯白酒。
這時,一俏麗,溫婉,白淨的女子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她看著也就十二三歲,雖然化著較為成熟的妝容,但眼神裡的清澈和單純,還是讓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涉世未深。
“王爺,小女子敬您一杯。”
女子是從毓秀王和柳雲身後走來的,所以直到她出聲,柳雲才注意到她,一時就不悅地眯了眼睛。
毓秀王剛剛還像是心不在這裡,但當這位小女子一開口,他竟就突然來了精神,兩眼放光追尋到了她。
怎麼會這麼像?她怎麼會長得這麼像“她”?
毓秀王因為驚訝而愣住了。這是柳雲與他相處以來不曾見到過的,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突然冒出來的這名少女對毓秀王的重要,就恨恨地望向了她,連帶著也瞪了眼笑嘻嘻,假裝不知何故的李明卜。
“王爺?”小女子甜甜喚道。
毓秀王這才意識到他剛才出神了,便聚精會神地盯著她,打量了起來。
小女子是做好了被毓秀王打量的準備,所以變得越加的柔和,溫婉,嫻靜,大方。
柳雲看在眼裡,心中已在無聲的謾罵,眼神也冒出了恨意,已死死地望向了還笑嘻嘻的李明卜。
李明卜像是真的不明白柳雲的意思,所以還笑得很爽快,而這也更加加深了柳雲的怒火和不耐煩。
“你叫什麼名字?王爺在此你就敢。。。。。。”柳雲氣憤的話還沒有說完,毓秀王就嚴厲地打斷了她,而李明卜竟還能笑出來,笑得更加無害了。
“回王爺,小女子名喚張清文。”張清文眼含秋波,低頭一笑。
真的是太像了,真的是一笑一顰都像“她”!
“李尚書,這是?”毓秀王看向了一直置身事外的李明卜。
“回王爺,是在下管理不周,讓清文擅自跑了上來,在下這就讓人將她帶下去。來。。。。。。”
“慢著!”
“王爺的意思是?”
“她是你什麼人?”毓秀王的眼神犀利,帶著警告的意味,直逼李明卜眼底。
但李明卜卻沒有絲毫膽顫,慌亂,而是條理清晰道:“清文是在下年初從江南回京述職時,半道上救的。聽她說與姐姐相依為命,一同出來的,但當時,在下命人找了許久都不曾找到她的姐姐,便就將她帶了回來。”
姐姐?
毓秀王便有些焦急,再一次望向了張清文:“你姐姐叫什麼?”
“回王爺,叫清然。”
“清然?!”毓秀王禁不住就失聲驚呼道。
坐在毓秀王一邊的柳雲驚訝不已,但更多的是擔心,焦慮。她本著作為一個女人的直接,已從毓秀王的反應中窺探出了他的內心。
那個叫“張清然”的女子一定對他來說非常非常重要,而且那重要程度是超過她的。
便速速提醒毓秀王:“王爺,大千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像妾身。。。。。。”
毓秀王卻直接忽略她,又問:“你姐姐年芳幾許?”
“家姐今年正年芳二十。”
“可有許配他人?”
“回王爺,家父家母離世較早,姐姐一直在照顧清文,還不曾許配他人。隻是。。。。。。姐姐她如今人在何處,還不得知。”說到痛處,張清文便潸然淚下,看的柳雲一陣的反胃。
毓秀王便陷入到了沉思。
張清文不知該如何,看向了站在她一旁的李明卜,李明卜就向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就會意,緩緩退了下去。
柳雲雖未看見他們之間的眼波交流,但直覺已告訴她,這個叫張清文的女子是李明卜故意引薦給毓秀王的,於是在毓秀王一聲不吭離開時,留下對李明卜道:“李尚書,你這一招也太明顯了吧?不怕王爺事後來問罪?”
李明卜卻一臉無辜問:“不知雲妃所言為何?在下實在是愚鈍,不解,還望。。。。。。”
“少在這跟我打啞謎,你在想什麼本妃會不知道?你等著,你的計謀本妃一定不會讓它得逞!”就氣憤地一掀衣袖,氣呼呼地離開了。
李明卜卻是並不害怕,而是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突然咧嘴大笑了起來。
裴二在春梅離開之後又深深地思考了一番,最終決定,在今夜夜半就逃離王府,為此,他還專門向夏荷打聽了一下,在得知毓秀王今日不回王府時,更是恨不得立馬就將他的計劃施行。
為了接下來幾日他能順利地逃離京城,晚飯的時候裴二就吃了很多,真的是吃的量比上他十來天吃的量了。
沒打算逃離王府之前,為了保持他纖瘦的體型,裴二就一直在刻意控製自己的飯量,以至於他每日都在挨餓,有些時候,他都會有種錯覺,他不會被毓秀王殺了,到會被自己給餓死。
雖然夏荷對裴二突然暴增的飯量很疑惑,但到底是沒有多想。裴二還為了他夜半的計劃能施行的神不知鬼不覺,還破天荒對夏荷說,她要早些休息,讓她不用來伺候了。
所以,如此一看,真的是天時地利人和,裴二就坐等慶祝他浴火重生了!
裴二在翠玉灣一直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夜幕降臨,等待著夜半而來。
夜色剛下來的時候,還有一些朦朧的月光,等到裴二覺得時機差不多,向府外逃離時,月色卻突然沒了。
不過,裴二卻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因為這條離府的小路他是閉著眼睛都知道該怎麼走的,所以無月色對他來說反而是個藏身的好機會。
裴二的一顆心從離開翠玉灣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像是隻要他一張嘴,他的心就會從他的嘴巴裡跳出來一樣,所以他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裴二像是小偷一樣,貓著腰,飛快地輪換著腳步,向府門跑著。
他穿著夏荷的婢女服,那是一年前他向夏荷要的,當時的借口是他喜歡衣服上的小蘭花。
他記得,當時夏荷是想用同樣的衣料給他做一身新衣服的,但是他拒絕了,點名說隻要夏荷身上穿的那一件,夏荷就給他了。
裴二想,他在兩年前就為今日離府做好了準備,他今日是一定一定能夠順利逃離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