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茶樹看起來十分矮小,就像是發育不良的小矮人。就連他們頭頂上的葉子也稀稀疏疏的。
“除了這些症狀以外,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嗎?”明禾低著頭觀察這些植物,隨即向趙青延問出這個問題。
青青子,本名也就是趙青延,說:“這些茶樹茶葉的產量都很小,我們摘出來的茶葉也沒怎麼賣出去。唉,我家長輩覺得太浪費了,就泡了一點喝了幾天。結果他們都出現了一些嘔吐、惡心,嘴裡有什麼金屬的味道。”
“這是中毒了?”明禾有些難以置信,她問趙青延,“那有沒有送到醫院去看一看?”
趙青延點點頭,說:“送了,但是因為事發突然,然後這裡的醫療設施也沒那麼的好,所以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
行沐問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這裡不是大城市嗎?怎麼會醫療設施還不好?”
趙青延看在他是明禾帶來的,便多了點耐心回答:“因為這個城市很大。城市內部也是有劃分關內和關外的,而我們是在關外郊區的郊區的郊區。”
行沐似懂非懂。
明禾問:“能不能拔出幾株茶樹,讓我來看看他們的根部是什麼樣子的?”
她想用讀心術聽一聽茶樹的想法。
趙青延看了看表,有些為難地說:“今天可能有點晚了,掌握著工具房的那個工人,可能已經回去了。也許要明天才能做。這些比較費工程的事。”
明禾理解地點點頭:“沒關係,我不著急。”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茶園的燈就算在亮也照不清具體植物的細節,行沐和明禾又是坐了一下午的火車,難免有些勞累。
趙青延有些過意不去,還沒給他們休息的時間就把他們直接拉過來,於是主動提出來邀請他們去參加趙青延今晚的家族聚餐。
“順便也給你們安排一下你們的住所。”
明禾和行沐對視一眼後,欣然答應。
趙青延口中的家族聚餐是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大酒店裡舉行的。行沐和明禾也來不及換情頭,就跟著趙青延一起進去這個金燦燦的酒店。
“沒想到你們的家族人還挺多的。”明禾看著原本空蕩蕩的大廳擠滿了人,饒是平時再怎麼得心如止水,現在也不免有點瞠目結舌。
她還以為隻不過是一兩家親戚。
趙青延笑著解釋著:“我們其實世世代代都是做茶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這個家族相當於涉及了茶的一係列流程。比如我們家就是種茶的,而你看那一個手中帶著鴿子蛋大小的女人,她是我的二姑,負責炮製茶的。而那個西裝女人,是我小舅的妻子,白女士,她今天剛剛結束完銷冠的頒獎典禮,就是負責把我們的茶葉給賣出去。”
趙青延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在場的那些人。明禾一一辨認,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感慨:“你們都好厲害呀。”
“還好吧,畢竟我們都是一個大家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肯定會互幫互助嘛。”趙青延雖然很謙虛,但是話裡話外都透露著自豪。
“那你們親戚之間,會不會之間也會有產業競爭?”明禾像是想到了什麼,問趙青延。
趙青延被問得愣了一下,她猶豫再三,還是交代清楚,說:“確實是有的。”
她指著正在大廳的正中間的那一個男士。他麵容紅光,30來上下,西裝革履,一生成功人士的配套。
“那個是我三叔,他也是負責種茶的。我們兩家都是負責賣茶葉的。現在我們家的茶葉賣不出去了,大家就傾向於找他收茶葉了。今晚的聚會也是他來買單。”趙青延說,語氣充滿了惆悵。但很快就意識到這種語氣有點讓人產生誤會,就更正說:“不過我三叔對我挺好的,他很照顧我們家。知道我們家的茶葉有問題的時候,他還來找人幫我們看問題。”
“那之前,你家和他家,誰家的茶葉被收的更多呀?”明禾有些好奇。
趙青延有些自豪地說:“那肯定是我家呀。畢竟我家茶葉可是三代以來最好的,而且茶葉的品種也是最優秀的。”
觥籌交錯,香檳在玻璃杯中轉了一圈,折射出迷人的光輝。
明禾敏銳的觀察到在酒店的角落裡,有一對夫妻麵色尷尬。
注意到明禾的視線後,趙青延抿了抿嘴唇,像是有些不情願地說:“那是我的爸爸媽媽。”
“你不去跟你爸爸媽媽打個招呼嗎?”明禾瞟了趙青延一眼,發現她麵色異常,“怎麼了呀?”
“是這樣子的,我們家有4座茶園,我還有個哥哥。按照我爸爸媽媽的說辭,這四座茶園未來都是我哥哥繼承,而我到時候出去嫁人。可是我不服氣,憑什麼我不能夠繼承。”趙青延垂下眼睛,視線一直落在腳尖,聲音有些苦楚。
“他們就給了我兩座茶園,讓我來做出點成效。結果現在這個樣子,我不但沒能把茶園做大做強做輝煌,甚至還將茶園搞得一團糟。”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們,她父母的視線落在了明禾這邊。
趙青延連忙轉過頭,蹲在明禾後麵,企圖憑借這個來擋住她父母的視線。
明禾和行沐連忙裝作在聊天,擋住的趙青延。
“你就不怕你父母認出我們兩個不是親戚嗎?”明禾的聲音像是從高處墜落的花瓶一樣,掉進蹲在行沐和明禾身後的趙青延耳朵裡。
趙青延咳嗽了幾聲,接著下定決心,拋棄麵子,放手一搏,想要抓住明禾的腿。
明禾覺得這個畫麵有點似曾相識,嚇得想要往後麵退幾步。
“這……有話好好說呀。”明禾有些驚魂失魄。
趙青延撲了個空,裝作什麼事情沒有發生般的,拍了拍身下不存在的灰,接著眼睛淚汪汪的,像是兩個荷包蛋,可憐兮兮的看著明禾:“求你了,明禾,救救我的茶園吧,也救救我吧。”
明禾沉默一會兒說:“你快起來吧,我又不是不給你治。”
行沐見到明禾的反應是這樣的,目瞪口呆,驚訝地看向明禾,隨後低下頭來,若有所思。
趙青延的眼睛一亮,說:“我就知道,明禾你一定會救活我家的茶園的!”
明禾聽到這句話後,嘴巴微微動了動。眼睛微微睜大,腦海裡閃過她剛剛說過的所有話。
她不是答應會幫趙青延救他們家的茶園嗎?
怎麼現在就變成了一定會把茶園救活呢?
趙青延的歡呼聲太大,一時間全場都看向了她。她在原地蹦達了一會兒,發現背景音沒了,才訕訕地停下開心的步伐。
“沒事沒事,大家不要管我,你們繼續。”趙青延尷尬地打了幾個招呼。她的親戚們才恢複原樣。
趙青延的父母也看見這裡的動靜,小跑過來。
“這兩位是……看起來有點陌生啊。”趙青延的父親看見行沐和明禾在這個地方,帶結合趙青延剛剛的說法,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測,“想必就是小女邀請的……大師吧?”
“大師這個名頭太大了,倒不敢當……”明禾說。
趙青延打斷了明禾接下來的話,而是跟她的父母介紹:“明禾很厲害的,解決過很多很多的問題。”
趙青延的父親思索了片刻後,與趙青延的母親交換了一下眼神,趙青延的母親提出跟明禾一起去外麵找一下服務員。
明禾心思微動,叫上了行沐,“多一個人速度會快一點。”
明禾笑著解釋道。
趙青延母親微微點頭,沒有拒絕。
他們離開時,隱隱約約能聽到趙青延父親跟趙青延的爭吵,話語中夾雜著什麼“騙子”“年輕”。
走廊,地麵鋪著厚厚的地毯,牆上貼著奢華的牆紙,頭頂的吊燈是洛可可風格的,鑲嵌著大量的鑽石。
直到三個人所占的位置看不見大廳的動靜後,趙青延的母親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向明禾。
行沐有些意外:“不是說要去找服務員嗎?”
趙青延的母親沒有理會行沐,而是看向明禾。
她很清楚,雖然明禾看起來冷淡淡的,配合行沐的行動,但是一舉一動都透露著難以忽視的堅定。行沐一看就是個啥也不知道的傻白甜。
明禾才是兩個人之間的主心骨。
“你應該知道,趙青延這個人比較單純,不會對他人設防。她應該也說過自己被其他人騙過。”趙青延母親說話語氣很溫柔,但是她的眼睛冒著寒氣。“所以,如果你是為了從她手裡騙點錢的話,我勸你快點打消這個主意。”
明禾看著趙青延母親半會兒,突然笑了一聲:“阿姨,您為何不相信我能夠救活這個茶園?”
趙青延母親雖然今天穿了一條簡單的素色長裙,但是舉止投足之間帶有高貴和優雅。她撩了一下頭發,似乎是對明禾問出的問題感到特彆可笑:“還能是為什麼?像你這樣子的小年輕,有什麼資質可以說這個植物遭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