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換一個角度想,這是一個很好的曝光機會。
明禾的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論壇,但她的思緒卻飄走了。
如果她能夠成功解決掉茶園這事情的話,她就可以擁有很高的名望,可以擁有一大筆經費,可以重新開展她爸媽曆經數年也沒來得及完成的研究。
陽台外的天氣一如既往的晴朗。可是方才溫暖和煦的春風現在對她而言,有些令她心煩。
明禾抓著手機的手用力起來,指尖泛白。
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讓她宛若立於被追兵趕至的懸崖之上,而她在其中苦苦掙紮。
如果不去的話,她之前做得那麼多努力算什麼呢?
她不能夠讓她爸媽研究這麼久的成果白白浪費。
這段時間的學習,讓她能夠看懂她爸媽整理出來的研究報告的大部分內容。
她可以完成他父母的研究的。
幾番思緒翻湧後,明禾閉上雙眼,下定決心,接下這個請求。
【明禾:好,你私聊我吧。】
行沐湊過來,說:“什麼事情,什麼事情。”
明禾將手機移到一邊,熄滅後,像是隨口一提地說:“沒什麼,過幾天我要出去,歸期不定。這段時間內你要照顧好自己。”
行沐聽完後,聲音有些不滿:“為什麼不帶上我?”
明禾愣了一下,說:“你怕你遇到危險了。”
行沐說:“那你就不怕我在家裡也遇到了什麼危險?比如說一不小心窗戶被我打開,忘記關上了,然後一隻野貓跑進來把我給弄傷了。”
明禾沉默了一會兒,說:“應該不會吧。你還挺聰明的。”
明禾記得他們小區有一位很喜歡養貓的老太太,收養了很多流浪貓。
她應該會把自家的貓管得好好的。
行沐一時語塞,眼睛滴溜地轉了一圈,又問:“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我忘記給自己澆水了,然後枯死了。”
明禾點了點頭,摸著下巴說:“你說的有道理,那我還得買一個自動澆水的工具。”
行沐見到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明禾的心思,悶悶生了一會兒氣。
而氣消後他仍然死纏爛打,求明禾帶著他走。
“如果你遇到什麼危險,我還可以用來保護你呢。”行沐是這麼說明自己的用處的,“我現在可厲害了,還會用藤蔓。”
明禾裝聾作啞,收拾自己的東西。
行沐一把按住她的箱子,不讓她打開,在明禾與他對視時委屈地說:“讓我去吧,讓我去吧。”
“那是一個大城市嗎?”行沐也查了一些資料,明知故問。
“不是。”明禾睜著眼睛說瞎話。
行沐說:“你騙人!你之前說過會帶我去看看的。”
行沐軟磨硬泡,明禾不為所動。
兩個人展開了激烈的拉扯與冷戰。
最後,明禾敵不過行沐的死纏爛打,還是鬆口,答應讓行沐去。
行沐如願以償,美滋滋地收拾他的行李——當時明禾買回來的小花盆。
青青子所在的那個地方在鄰省,明禾和行沐一起坐火車去那個地方,大概需要一個下午。明禾和行沐買了坐鋪,正好也可以看看外麵的風景。
行沐有些暈火車,萎靡地靠在明禾的肩膀上,閉眼休息。
明禾一開始還不習慣如此親密的貼貼,但時間久後,也就隨他而去吧。
明禾看似在那裡沉默著想些事情,實則已經神遊到天地之外。
明禾感覺行沐還挺輕的。雖然行沐靠在了她的身上,但是明禾還是感覺就像一件蓋在她身上的衣服。
是不是因為行沐是一株植物,所以才這麼輕的。
那感覺要給他多吃點,他才能夠拔個個子,變重一點。
不過他這次醒來好像長高了一些。
但是植物的話,應該給他喝什麼呢?
上一次他好像能夠喝那些用來給普通植物施肥的溶液。
但是他好像覺得很苦。
明禾對麵的是一個燙著頭,穿著紅絲襪的大媽,隨行的是兩包蛇皮大袋。
大媽旁邊是一對中年夫妻,他們像是第1次坐這個火車,有些緊張地坐在座位上,像是一對小學生。
大媽一坐到座位上,就從她隨行的蛇皮袋裡掏出了幾包瓜子,將瓜子遞給那對中年夫妻:“來,咱一起嗑一下瓜子。”
那個妻子也是自來熟,接過了那包瓜子,和那個大媽一起聊起天來。倒是她的丈夫,在旁邊有些拘束,坐立難安。
明禾拒絕了大媽的瓜子,她有些為難的指著旁邊靠在她肩膀上的行沐。
大媽露出懂的都懂的眼神,也不介意明禾的拒絕,笑眯眯的將瓜子收回來。
“您是哪來的呀?”那個妻子也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了幾包雞爪,分給他們幾個人吃。
“哎呀,我去s市。”大媽的嗓門很大,“我兒子考上了那兒的大學了,過幾天他就畢業了,我去慶祝他。”
“那很優秀呀。”那位妻子有些驚訝,“我記得s市的大學都特彆好。”
“是啊,他還經常拿獎學金呢。”大媽語氣略帶驕傲,“前幾個月我生日的時候,他還特地給我送了一條金項鏈,說是用獎學金買的。”
“要是我家孩子長大後也能夠這麼獨立就好了。”中年妻子的語氣裡略帶羨慕,“我們家孩子才上幼兒園,就特彆調皮,真讓人頭疼。”
“小孩子嘛,以後就好了。”大媽笑著安慰她。
她們兩人的聊天聲很大,從天南聊到地北,從家鄉聊到工作的地方。
行沐的眉頭微微皺起,就像是一張被揉亂後展開的紙上的皺紋。明禾覺得他可能是覺得吵了,就伸出手把他的耳朵給捂起來。
明禾的動靜不是很大,但是在這一個相對狹小的座位裡,就比較明顯。
大媽看見明禾的樣子,臉上浮現出懂得都懂的微妙表情。
“哎呀,小兩口子感情還挺好的呀。”
“看到他們倆,我就想起了以前的我們。”中年妻子看向了她的丈夫,兩人對視,都露出了懷念的笑容。
也許是因為妻子在場,那位丈夫也逐漸地放開了,他麵帶羞澀,也插著話:“我們當時不一樣,我們已經見過家長了。”
他的意思是說,明禾和行沐看起來就像是剛確定關係的年輕大學生情侶。
笑聲在他們之間震蕩開了,大家善意地調侃明禾他們。
明禾有些百口莫辯,隻感覺一把火從脖頸一直燒到了耳根。
她想解釋一下她和行沐的關係並不是大家想的那樣,但是眾人迅速轉移的話題,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行沐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了。他的頭發蹭到了明禾的脖頸,明禾覺得脖子微微發癢。
她怎麼就不記得了,月季花也有讓人發癢的毒素嗎?
還是說她現在對月季花過敏了?
明禾在一低頭發現行沐睡得很舒服,莫名其妙覺得有些不爽。
明禾有些報複性地把手放下來,拿起手機,戴上耳機,掏出筆記本,開始聽網課。
行沐的眉頭又皺起來了。明禾假裝看不見,用心的開始學習。
就讓他一個人吵著吧!
雖然火車坐得很安穩,但是卻比較顛簸,久而久之,大家也被顛得昏昏欲睡,沒什麼心情聊天,隻閉眼回神,明禾也不例外。
明禾見行沐已經醒來了,眼睛裡一片清明和茫然,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明禾也懶得跟他解釋什麼,就任由他去。
“窗外那邊有風景,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看。我現在有點困了,先睡了。把我們的東西看好,不要被彆人拿走。”
明禾的話說完,就將頭靠在後麵的座椅上,放心地閉眼休息。
但下一次,明禾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她睜了半隻眼睛。
行沐在偷偷把玩她的衣角,像一隻偷偷摸摸的小貓。
明禾尋思半天,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任由他去,閉上雙眼。
行沐玩了半天的衣角,有些索然無味。
明禾半夢半醒間,隻感覺自己手指輕癢,像是羽毛輕輕劃過她的手指,描摹著她手指的輪廓,訴控著不知是誰的心動。
明禾睜開了一點點眼縫。
是行沐在玩她的手。
他時而將他的手指穿過她手指的指縫,兩人十指相扣,時而又像是在給她的手指按摩,玩得不亦樂乎。
明禾的手顫抖一下。
行沐是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往明禾這邊掃了一眼。
明禾略帶心虛地迅速閉上眼睛。
不對,她為什麼要心虛?
又不是她在玩弄他的手指。
行沐發現明禾沒有醒,就放下心繼續玩她的手指。
明禾任由行沐折騰,隻不過在心裡暗暗的唾棄自己。
你就寵他吧。
很快就要下車的時間。兩人一出車站就看見了青青子。
青青子在那裡等候多時,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大學生,紮著馬尾辮,很是青春活力。可是她眼下的黑眼圈和泛紅血絲的眼白告訴明禾,她已經許久沒有好好合眼。
明禾一邊聽著青青子的介紹,來不及寒暄什麼,跟著青青子上了他的車,幾個人馬不停蹄地了去茶園那邊。
“您看看,這就是我們茶園的具體情況。”青青子說完後看向明禾,“你覺得該怎麼辦呀?”
明禾神情凝重。
雖然來的時候已經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但是一看到這種情況,她也有點難以置信。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嚴重的茶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