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那個時候我已經懂事了，所以就算生病，也記得很清晰。”
“當年媽媽在烏乘縣工作，因為你出生得很突然，又下了暴雨，路上找不到車。我父親，也就是你親自接回來的穆安康叔叔，他當時正好載我去醫院看病，發現媽媽在求救，就停下帶媽媽也一起。”
“我父親的情況，同薇你也已經看見了。事故原因，他缺了一隻腿，我還患有先天性的疾病，親生的母親忍受不了經濟的壓力，離開了那個家。”
“爸爸聽說了這些，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孩子，但前提是要我和父親斷聯。父親和我都同意了，所以我在同薇出生那天，做了你的哥哥。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很感謝爸爸媽媽給我的醫療資源，不然我可能活不到現在，還會讓我父親的日子過得更難。”
哥哥訴說過去的事時口吻很嚴肅，仿佛有回音一般響入付同薇的腦子，她難以接受地捂住耳朵：“不！不要騙我，哥哥！根本不是這樣！我都知道！你不要為了安慰我撒這種謊！我不想你這樣！！”
付同慕歎了口氣，蹲到她麵前，試圖看她的眼睛：“冷靜點，妹妹，這是事實……”
“這不是！！！”
付正業怒道：“夠了！”
他站起身，氣忿讓他的動作都變得迅疾起來，轉眼便從二樓下來，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摔到付同薇麵前。
“你自己看！”
付同薇被他摔得一閉眼，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嚇得她渾身發抖。
付同慕握住她的手，揉了揉，才把她拉回現實。
檔案袋裡有一套領養手續，上麵明確寫了被領養的孩子是哥哥，那時候他還叫做穆程。這樣大小的哥哥她沒見過，從她記事起，哥哥就已經是一個大孩子的樣子，溫柔又可靠，比看顧她的傭人還有耐心。
哥哥是領養回來的孩子……
“那為什麼……”
為什麼預知夢裡，沈慈公布出去她是付家領養的孩子的時候，父母會順其自然地和她斷絕關係？
付正業陰沉問：“到底是誰和你說了什麼？沈至亭的兒子？你和他什麼時候有了來往？”
付同薇出神搖頭，有太多事她想不通了，就算有預知夢，她也像霧裡看花一樣對自己未來的命運感到迷茫。
談話到最後不了了之，付同薇神情遊離地回了房間。
客廳安靜下來，付同慕站起身：“這次同薇的事，我會調查清楚……我，會把他送走。”
付正業單手揉太陽穴，他對今天這兩天發生的一切都感到頭痛。
“不必，我聽說他在之前工作崗位的事，他過得不好，也不是我們希望看見的。同慕，這麼多年你照顧同薇也辛苦了，就讓他在家裡生活吧。”
餘童費力對他笑了一下：“就按你爸爸說的做，你不用多想，付家的一切，到最後還是要給你的。”
付同慕張口：“我……”
他有太多話要說，他像一塊不爛的石頭。
但最後還是：“謝謝母親。”
付同薇在臥室裡回想自己這兩天做的事，靜下心以後，她為一切不對勁的地方都找到了原因。
穆安康一直在以一個合適的分寸哄她開心，耐心的樣子和哥哥很像，他們都是溫柔又溫暖的人。同時，他也在不著痕跡地打探哥哥的事。
因為父母不希望自己養大的孩子還親近親生父親，所以哥哥和他這麼多年應該是一麵都沒有見過的。哥哥會想念他自己的爸爸嗎？
付同薇明白一些道理，比如家裡花了錢和精力培養一個孩子不可能是無償的，既然有了領養關係，就不該再和原來的父母有牽扯。
但是她就是希望更在哥哥的角度考慮事情。她覺得父母好狠心，好無情，他們總是扮演這樣無情的角色。
反複思考的過程中，付同薇睡著了。她在夢裡還在批判，批判那個拋棄哥哥和穆叔叔的壞阿姨。
換位思考，她可以理解任何事。
丈夫失去了勞動能力，兒子又身患燒錢的重病，想要堅持下來應該很難。這種難不是像文藝作品裡靠“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所有的困難都不再是困難”的精神狀態就能熬過去的。生活不是狹窄的鏡頭，還有很多暗處的因素，彆人憐憫的一眼，就能夠讓人被最後一根稻草壓死。
但如果付同薇在她的位置，她無論如何都會堅持下來。因為她想做正確的事，不想在彆人眼裡是個狼狽的逃兵。
夢境最後，她遇見了領養協議照片上的小時候的哥哥。
付同薇蹲下身，兩手捧住他的臉。
“你是誰？”還是穆程的付同慕問。
他的眼睛像杏核，圓潤漂亮，疑惑盯著人的模樣十分可愛。
付同薇心裡軟化成一灘溫水。
“我是……”
一道冰冷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情節任務1：向男主角韓文熙告白，得到拒絕答複即算完成任務。”
付同薇從夢裡驚醒，什麼聲音？
“是我的聲音。”
“你是誰？？”
“和你一起改變世界的係統，我的編號是369。”
“………………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改變世界，你算是什麼東西？”
“因為我們綁定了。”
“我什麼時候跟你綁定的？”
“從讓你做夢夢見小說劇情開始，你忘了嗎，你還跟我說過話。”
“……”
是這樣沒錯。正是因為這個聲音的肯定，她才會相信夢境的真實，才會去悲傷，去改變。
“那你為什麼這幾天都不說話？”
她把它徹底忘了！
“因為明天才是小說劇情開始的地方，是你成為配角的第一個字，我從不加無用的班。”
“小說？”
“是的。你沒有意識到嗎？你看到的未來是圍繞著韓文熙和初夏展開的青春校園戀愛故事，你是裡麵最討人厭的惡毒反派。”
付同薇皺眉：“最討人厭？我哥後來不也做了傷害……傷害那個主角的事嗎？為什麼他不是最討人厭的？”
係統：“我不懂你的比較有什麼意義。不過你哥不招人討厭的原因，大概是他做的壞事都有苦衷，和你這個自私自利，一切從自身出發，隻為滿足自身欲望的配角是不同的。”
“當然，以上都是我個人的分析。客觀的原因是他很帥，而你們存在的故事是一本言情小說，你覺得還需要其他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