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關三七立即示意站在身後的兩列人，指著電梯內的保潔小車，吩咐道：“快！快去推出來，莊總要用的車OK了嗎？”
為首的一人按了按耳麥，聽到確認信息後點頭道：“準備好了，馬上開過來。”
關三七“嗯”了一聲，看向已經走出電梯的莊邵，心中的無語都快頂翻天靈蓋：
誰家總裁奔三的年紀還擱這兒玩cosplay啊？
彆人都是cos鋼鐵俠、蝙蝠俠，威猛又酷颯，再叛逆一些的也就是扮個Joker，他家的這位感情好，斥資百萬就為了裝個男保潔。
“真拖地擦窗了？”，關三七解開提前備好的西服乾洗袋，眼神關切，又帶著些許八卦，“沒被看出來你的處心積慮吧？”
“那肯定啊，她又不傻”，莊邵用最平靜的語言描述他的首次家政生涯，“我不擦窗，讓雇主自己來嗎？拿了錢就得辦事。”
說著，他把手裡攥著的幾張現金輕輕折進乾洗袋的內襯。
花肯定是舍不得花的。
要不是擔心秦子賢已經堂而皇之搬進去，他也用不著初次見麵就給唐棠留個變態的印象。
哎，莊邵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重生果然是有代價的。
一旁，關三七悻悻地嘖嘖嘴，思索剛才那句“拿了錢就得辦事”是不是在含沙射影點他。
莊邵卸完身上的家政兼職限時裝扮後，一轉頭，撞見兩米內起碼有四五雙眼睛盯著自己。
他反應了兩秒，隨即麵色有些不悅，瞧向罪魁禍首：“不是說彆搞大陣仗嗎？你是故意想讓他們一起看戲？”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關三七辦的好事。
關三七摸摸鼻子，眼神清澈如潭：“怎麼可能！還不是怕你這幅沒吃過苦的身子經不起折騰，家政保潔很辛苦的，害怕你沒那本事非要攬，多給你搖點人，才穩妥嘛。”
莊邵：……
合著他還得說謝謝。
聊到此處，關三七開始逐一給他點兵。
他指著第一排的小平頭：“這位，高空作業經驗長達八年，他們團隊連帝國大廈都洗過。”
小平頭上前，表情局促，手上動作倒是一把抓，直接把莊邵的右手狠狠握住。
“莊總好，關總好，帝國大廈那都多少年前了，不過您要是真想學的話，我也可以重出江湖的。”
莊邵咳了一聲：“應該是不需要的，謝謝。”
小平頭還在自薦：“……我在外麵收費很貴的，給您VVIP專屬折扣。”
莊邵沒接話，不動聲色把手從小平頭懷裡抽出來，又看向另一位瘦高個兒。
關三七示意身後的助理擋住小平頭，又繼續介紹下一位。
“這位，私人家政中的王牌，之前在好萊塢一明星那兒乾了八九年，剛好今年雇主嫌棄紐約臭不拉幾，全家移民去瑞士了，現在算是給咱們撿了個漏。”
瘦高個兒很儒雅，秀了一套中英法三語問候，就差再來個歐洲騎士禮。
“好萊塢哪個明星啊？”，莊邵抓住重點。
瘦高個兒報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名字，與他剛剛流利的外語天賦形成強烈對比。
關三七秒懂，立即上前把他拉走。
莊邵：……
他沒有耐心再繼續，最後指著隊尾格格不入的中年胖大叔：“這又是你從哪裡搖來的？”
關三七搓搓手：“這位更是重量級了，唐人街二十年家政經驗，還有八家分店呢，之前本來還有兩家月子中心，政策嘛，關了，經驗絕對是ACE。”
胖大叔不講究，從為首的兩人中央擠出空間，遞出一張名片。
他口音有些沿海地道的強調：“莊總你好，我業務不止是紐約可以做的，也不止是家政啦，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定製的好伐？生小孩還是可以考慮我們家的，月子服務絕對賊噶讚！”
莊邵盯著關三七那副想笑又不得不憋住的表情，重重歎了一口氣。
“暫時不需要，我還單身。”
“單身也可以要小孩的嘛……”，胖大叔還沒說完，就被關三七拉開，“買賣不成仁義在啊！”
恰逢此時，一輛亮黑色的加長古斯特穿過地下車庫轉角，宛如救命列車般，穩穩停在莊邵身前。
司機停穩後，熟練地快步下車，替莊邵打開後座，露出嶄新的米白色座椅。
莊邵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壓根沒有等人的意思。
“等等我，誒，等一下！小陳，你替我把這些老板送回去啊，我和莊總還有正事聊。”
慌亂中，關三七把另一輛商務車的鑰匙丟給助理，踏著皮鞋蹬蹬衝到車內，屁股都快冒出火花。
好在，他終於趕上了。
車輛起步，沒有一丁點搖晃。
關三七借著喝水的時機，耷拉著眼睛觀察了一番莊邵。
他了解莊邵的性格，現在肯定是生氣了。
其實也怪他自己，做什麼都不行，讀不懂書，搞不懂數字，唯一擅長的事情就是打架，更彆提能進企業幫莊邵真正做什麼了。
“我真的是想幫你，畢竟……我也沒什麼能做的，沒想到找個家政都被我搞砸了……對不起。”
關三七抿唇，選擇直麵問題。
他繼續道：“現在女人都不好糊弄的，我給你找的這些，都是這個！”，他比一個大拇指，“還不是想讓你三天速成，免得被唐小姐看出來……”
莊邵已經換上了車裡備用的襯衣，總算覺得肌肉輕鬆不少：“……不用了，她已經看出來了，肯定過兩天就把我給開除了，但我也放心了。”
“啊？為什麼開除你”，關三七不解，疑問一個接一個，“等等，你又需要放什麼心？”
莊邵沒有回答。
大概是放心秦子賢還沒有入住吧。
見莊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關三七把話題一轉，又想到另一個疑問。
“這輛車上個月剛檢修完，你本來不是說不開了嗎？怎麼又想起它了？還非要把之前的原裝黑紅座椅給卸了，那玩意兒限量版才值錢好不好！”
莊邵視線鎖定在平板屏幕，答：“白色好看。”
聽聞此言，關三七嘴巴張成一個巨大的“O”字，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特彆是當他看到莊邵嘴角莫名奇妙浮起笑意時，關三七決定戳穿他。
“你是看到虧了這麼多錢笑的？”
莊邵把頭抬起：“嗯哼。”
關三七白了他一眼，嘴裡暗道：沒救了。
天知道莊邵為了搞定這家保潔家政花了多少錢，甚至還從菲律賓老板那裡買了不少股份，才拿到了唐棠的這張訂單。
就在此時，關三七的電話聲響起。
來電顯示正是那位菲律賓奸商。
半分鐘後，關三七掛斷電話，遺憾地看向莊邵：“你猜對了，唐小姐把你開了，說下次要是來的不是之前的Emma，她就要換一家了。”
莊邵頭也沒抬，隻是“嗯”了一聲。
這才像他認識的唐棠。
“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接下來怎麼辦？又買一家？要不我去打聽打聽曼哈頓這一帶的家政？”
莊邵這次沒有再沉默。
他敲完最後一個鍵位，搖頭答：“不用，找彆的辦法吧，本來我就隻是想看看她家裡安不安全……”
說到這裡，莊邵沉默了一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場景：“這樣，你替我問問唐小姐公寓樓下的那家餐館賣不賣，市場價浮動範圍內都可以。”
關三七馬上拍大腿：“對啊！還得是你……那菲律賓老板那邊的股份怎麼辦？”，他可記得莊邵花了不少錢才拿下，總不能是一次□□易吧。
“該拿分紅拿分紅，走正常流程，生意下滑就處理掉，虧一點無妨，不過要留意一下那個Emma。”
關三七有些跟不上：“誰？”
莊邵忍住想要打他的衝動：“……服務唐小姐兩年多的那位家政。”
“哦哦哦哦……怎麼留意，這樣嗎？”
關三七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手掌還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個切割的動作。
莊邵：……
他當初究竟為什麼要留下這個活寶。
“處理股份的時候，挖走她，價格讓她開。”
“這個留意啊……”，關三七有些遺憾。
車輛不知不覺已經駛進華爾街某棟大廈的車庫，莊邵理好他的襯衣領，戴回出發前特意脫下的腕表。
他看了一眼指針。
雖然時間晚了一步，但時機似乎剛剛好。
*
考試當天。
唐棠這兩天都沒有回複過那兩人的短信。
倒不是她覺得煩，而是她沒時間。
在過去的36個小時裡，她犧牲了睡眠，用儘所有的時間，將精力全部耗費在書本、論文以及YouTube的印度講師那裡。
交完論文的那天，唐棠在椅子上癱了近十分鐘，連潑秦子賢咖啡都沒有這麼爽過。
等到結束今天的最後一門筆試，她總算可以送了一口氣，把精氣神花在重生女該花的地方。
畢竟，誰重生了會頭懸梁、錐刺股啊？
剛要走進教學樓，唐棠迎麵就撞上了一人。
她眉眼微微一挑，又迅速恢複往常：
——魚終於坐不住了嗎？
徐妙麗邁著高跟鞋走過來，親昵地遞給唐棠一杯咖啡：“喏，你喜歡的焦糖雙倍。”
唐棠搖搖頭，抬手拒絕：“不用。”
她是真怕徐妙麗給她下毒，或是來點違禁品啥的，彆說是新鮮買來的咖啡了，重生那夜KTV的瓶裝礦泉水她都不敢喝。
“啊，你不是最喜歡這個了嘛～”，即便心裡已經開罵，徐妙麗表麵上還是能接著演下去，“那我下次給你帶彆的！”
唐棠不理她，接著往前走。
徐妙麗有些坐不住了，她斜著眼看向不遠處正在催促的秦子賢，終於問出了他們都想聽到的那句話。
“……你自己考啊？代考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