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小姐當真是有個股東爸爸，什麼事都往外說。
“哦——”陳家禮倚著牆，拖著腔調漫不經心地說：“所以你們兩個小朋友喜歡的男生，喜歡我們小十，你們嫉妒是吧？”
“誰嫉妒她了？！”姚婧和許謹一異口同聲地否認。
“我嫉妒誰不好，嫉妒保姆的女兒。”
“你左一句保姆的女兒，又一句保姆的女兒，怎麼？保姆招你惹你了？”應鐘不理解，“也沒見你父母把你生得有多特彆啊？”
“哼，誰稀得和你說，反正我爸媽馬上就要來了。”
黃雯雯插不進話，也不是她插不進，因為她也有些難做，這頭是三個一看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的哥哥，另一頭是學校股東的女兒。
她也很憋屈，怎麼這破事兒偏叫她撞上了。
乾脆等著姚婧父母來看怎麼辦。
趁著間隙，周黎安把應鐘拉了出去。
“怎麼不解釋？”
“解釋什麼？”
“保姆的女兒。”
“嗐，”應鐘還以為周黎安單獨叫她出去，是要問關於徐行之的事，“就這，這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普通人的女兒就能任人欺負嗎？”應鐘反問。
“不能。”
應鐘站在扶手前，在她身後有一輪模糊昏黃的月亮，掩在薄雲後，周黎安看她的同時也能看到這圓月。
“等事情處理完後，你今晚回家住，明天也可以不來。”
他是覺得小十在學校受了委屈，合該在家裡休息幾天。
應鐘搖搖頭，“我不回去，我要是回去了惟惟怎麼辦？小餘怎麼辦？她們都是在幫我。”
“你可以把她們都帶到我們家去。”
兩人還在為這事討論著，一道中年男聲插.了進來，“小周總。”
周黎安應聲看過去，一對夫婦。
這個點來學校的，多半是姚婧的父母。
姚婧父親率先把手伸過去，“周總，沒想到在這兒能見到你。”
頓了幾秒，周黎安才把手伸過去，感覺隻是碰了下姚婧父親的手，根本沒等握上就鬆開了。
“姚婧父親是吧？”
姚婧父親點點頭，“對的。”
周黎安側頭對應鐘，“小十，你先進辦公室去等我好嗎？”
“哦。”
應鐘剛走，周黎安收起了柔和神色，對他們說：“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都不在場，現在我說，肯定會偏袒我們家小十，所以等會兒你們自己進去聽。隻是有一點我要先說明，我們家孩子可憐，沒什麼父母親人，我這個做哥哥的為了她讀書看病方便，找了個信得過的人在她成年前暫時領養她。孩子自尊心強，肯定不能當著大家的麵說這些。”
雖然普通人和有錢人都不能隨意被欺負，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現實也的確是現實。
“是是是，”姚婧父親連聲應下，雖然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周黎安說的這番話，猜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走吧。”
“好好，”姚婧父親旁邊撤了一步，“您先。”
周黎安沒推卻。
“爸爸媽媽”，姚婧見她父母來了，腰杆都打直了，趾高氣揚道：“我要求應鐘、顧惟還有餘穎給我鞠躬道歉。”
“叔叔阿姨，”餘穎不是當事人，參與度也沒那麼高，所以基本上都是她在做事實陳述，“事情就是這樣，我這兒還有錄音，你們先聽。”
“她們沒證據，”到這會兒姚婧還傻兮兮地狡辯，“許謹一道歉也是因為被你們唬住了，這算得了什麼。”
姚婧父母沒理她的話，見貼著牆邊還站著兩個男人。
“顧總，陳總。”
他們兩人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在學校還是先說她們的事。”
做父母的哪有不了解自己子女的，再加上那段錄音，一看就是姚婧沒事找事捅了婁子。
“姚婧，給你的同學道歉。”
“什麼！？憑什麼啊！？”
“還憑什麼，你說你把人家應鐘鎖進器材室裡不該給人道歉嗎？”姚婧母親邊說邊看了眼站在後邊的許謹一，“早跟你說過，交朋友彆去交些不三不四的人，被人攛掇著乾了壞事還沾沾自喜呢。”
許謹一避開姚婧父母的目光，腹誹道，又不是我叫她做的，凶什麼，果然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
黃雯雯見姚婧父母對另外三位男人的態度，也不好出聲，等他們自己協商解決得差不多了才說，“發生這樣的事情五位同學肯定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大家都還年輕肯定避免不了犯錯，能知錯就改就好，但也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你們說對吧？”
“嗯。”
周黎安想聽聽看是怎麼個懲罰法。
“應鐘和姚婧二人被剝奪住校資格，從下周開始就不再允許住在學校了，”黃雯雯說完，又謙和地解釋，“今天在寢室樓底發生的事情有不少同學都看到並且也都聽說了，我們還是得向她們做表率，如果不懲罰的話，後續或許還會發生類似事件。”
“當然，”黃雯雯又向應鐘補充，“既然此次事件是因姚婧，許謹一和祝玉衡而起，明天大課間我會讓三位同學當眾向你以及顧惟和餘穎道歉，這樣的結果大家能接受吧。”
“可以可以，”姚婧父母說，“我們當然可以接受，回家後我一定好好教育姚婧，今晚辛苦老師和各位了。”
出了辦公室，應鐘邀請餘穎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家住，餘穎拒絕了，她說自己其實也沒發揮多大的作用。
“怎麼沒有，就是因為有你的聰明才智，才最終讓我們得到了她們的道歉。”
餘穎含蓄地笑了下，“你們回去吧，我回寢室陪斐斐。”
“行，那惟惟呢？”應鐘轉過頭問她。
“我啊，我當然要跟著我哥走啦。”
“那你在寢室好好啊，許謹一要是再過來找你彆給她開門。”應鐘臨走還叮囑餘穎。
“知道了，放心吧。”
“嗯，今天晚上真是謝謝你了還有斐斐，也幫我說謝謝她。”
“好嘞。”
-
三大兩小站在校門口。
“怎麼說，”陳家禮厚著臉皮道：“我的車還在酒吧，給你們倆一個送我回去的機會。”
“你送。”
“你送。”
周黎安和顧忱同時出聲。
“...好好好，”陳家禮無語，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助理打了通電話，“不用你們，我有人接。”
他們今晚都喝了酒，也是從酒吧趕過來的。
幾人都站在學校門牌前等代駕。
這會兒差不多十一點。
天上沒有星星，月亮也沒了，保安室裡的保安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應鐘蹲在路燈下，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周黎安就站在她身邊，長外套的衣角貼著應鐘的手臂，她順手扯過來揩了揩溢出的眼淚。
“到底還要等多久？”
“快了，餓了嗎？”
“有點，”應鐘腦袋埋在膝蓋上，壓到了聲帶，聲音聽著嗡裡嗡氣的。
“回去給你熱牛奶，家裡還有些麵包，”周黎安垂眸，看著她圓圓的腦袋，“或者你有什麼想吃的？”
“沒。”
周黎安的代駕最先過來，他和應鐘落座後排，應鐘朝窗外三人揮了揮手，“謝謝大家，惟惟再見，哥哥們再見。”
顧惟也笑著朝她揮了揮手，“明天見喔。”
在車上，應鐘點進微信，發現徐行之在十點過的時候給她發了幾條消息。
流浪漢：「音樂分享」
...
流浪漢：怎麼不回我【委屈.JPG】，不會睡了吧？
流浪漢：我明天給你帶早餐。
流浪漢：晚安。
周黎安這會兒離她太近，剛才在辦公室裡又提到了徐行之，應鐘心虛得不敢回他。
“小十？”
“嗯，”她按滅屏幕，將手機倒扣在腿上，“怎麼了？”
“我剛剛在問你，明天要不要在家裡休息一天，”周黎安擔憂地注視著她，“是不是今天發生的事嚇到你了？”
“沒有，這種小事情怎麼會嚇到我。”
“那你明天要在家裡休息嗎？”
應鐘搖搖頭，“黃雯雯都說了明天許謹一她們三個要當眾向我道歉，我得去聽啊。”
“好。”
應鐘擺弄著手機，複又想起剛才除了顧忱外的另一個生麵孔。
“那個哥哥是誰？”她問周黎安。
“陳家禮，我的大學同學，現在我們在一起做安居。今天晚上顧惟給顧忱打電話時我們在一塊兒，他說或許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便也跟過來看看，”周黎安說完，又補充道，“還有，你不用叫他哥哥。”
“哦。”
回到家中，應鐘發現她臥室裡的床單被套都是她沒見過的新樣式，上麵印有狐狸和花朵的圖案。
周黎安站在房間門口沒往裡進，“這是之前去某家家居店考察時，覺得好看給你買了一套，正好昨天換上。”
原本他說完就要回自己房間，走到一半他才想起該問的事情還沒問。
那個叫徐行之的男生是喜歡小十？
還是...
小十喜歡他？
周黎安停下腳步，想到上次去學校接生病的應鐘，遠遠坐在教學樓下花壇邊的男生。
他轉回去想問問，又覺得現在不太適合說這個，等到下次專門找個時機再和她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