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過，應鐘洗漱完舒舒服服躺上床，正準備追劇。手機彈出條消息，周黎安發的。

最近周黎安很忙，上周應鐘回去，他隻抽空陪應鐘吃了頓晚飯，其餘時間要麼是在公司要麼就出短差去了，應鐘聽周圍人說，離了周家他的事業風生水起，蒸蒸日上。

看見周黎安的消息，應鐘才想起，這周和他竟一次也沒聯係過。

Z：睡覺了嗎？

應鐘：還沒呢。

Z：現在方便視頻嗎？

應鐘：嗯。

幾乎是下一秒視頻電話就撥了過來。

應鐘從床上起身，穿上搭在床邊的外套，拂了拂淩亂的頭發，接起了視頻電話。

果然，周黎安還在公司。

“哥哥，你還在公司忙嗎？”

“沒有，馬上就要回去休息了，生日快樂，小十。”

“謝謝哥哥，我今天很快樂喔。”

周黎安整個人鬆散地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在他的身後是一扇通透的落地窗，四下無人的黑夜裡，隻能透過窗戶看見幾盞零星的燈光。

“我也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明天下午放學時我去接你，把禮物帶給你。”

“好嘞，你今天又是直接住在公司嗎？”

“不會，我等會兒就開車回家，明天就不來公司了，”周黎安邊說邊起身關掉了辦公室裡的燈，走了出去，“我明天去商場買你愛吃的東西，晚上做一桌大餐，想吃草莓蛋糕嗎？還是要彆的口味。”

應鐘搖了搖頭，“我今晚吃的就是草莓蛋糕，明天我想吃彆的，奧利奧的行嗎？我還沒嘗過這個口味的，斐斐說這個味兒的好吃。”

“行，我中午去定，下午接上你再去拿。”

“好，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早點睡覺，不要熬夜玩手機知道嗎？”周黎安向手機裡的應鐘揮了揮手，“和我說再見，小十。”

“再見。”

-

次日下午放學，應鐘剛走到校門口，一看就瞧見了周黎安。他沒在乾彆的事情，連等人這種事情都能一心一意地去做。

所以幾乎是同時，周黎安也看見了她。

他快走幾步上前，從應鐘手裡接過小拉杆箱，裡麵裝的是應鐘沒來得及洗的衣服和需要帶回家的被套。

“等很久了嗎？”應鐘跟在周黎安身後問。

“沒有，剛剛到，”下一瞬，周黎安抓住了應鐘纖細的手腕，“小心車。”

“哦。”

每次一到放學的時間，特彆是周五下午這會兒，是校門口車流量最大的時間段，一聲高過的一聲的喇叭聲，能持續十多分鐘不停歇。

有些自以為是的司機開起車來簡直不管不顧，隨你行人怎麼過，反正他不會管，他隻管自己能不能一口氣開到底。

直到周黎安走近自己的車，按下車鑰匙他才鬆手，替應鐘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又從後座裡拿出他一早洗乾淨切好的水果，遞給應鐘。

“也在學校住了幾周了，有沒有想過不住了，回家住，”路上周黎安問應鐘。

大概出於“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樣的心理，周黎安是希望應鐘住在家裡。

現在他總會覺得自己應該照顧好應鐘，應鐘也會一直陪著他，因為他們是一家人，從一年前的黑夜裡，應鐘踏進彆墅的那一刻起，命運和緣分讓形影相吊的兩人成為了家人。

“現在還不行，惟惟還在住校，我不能拋下她。”

“所以你就拋下我？”周黎安的語氣難得帶了些情緒。

“哎呀，哥哥這不是我們開學時就討論過的嗎？反正你工作那麼忙，我住校也是替你減輕負擔，你看你現在還經常住在公司休息室裡，要是我沒住校的話，你豈不是每天都不用睡了。”

不是的，周黎安想，他知道自己待在公司的緣由。他找不到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做。

見勸不動應鐘，周黎安換了話題。

應鐘忙著回手機上的消息，敷衍地回應著他。

徐行之約她明天出去吃兔子，前幾天閒聊時說到這兒，應鐘說她從來沒吃過兔子，恰巧徐行之知道有一家跳水兔做得很好吃，於是和應鐘商量要不要明天晚上一起去。

這邊，周黎安也在問她，明天要不要出去逛商場，新一季的冬裝已經上新了，可以帶她一起去選選看有沒有喜歡的。

看她一直盯著手機，便問“是不是有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應鐘關了手機，瞎編道，“是惟惟問我英語作業有哪些，我已經發給她了。”

說起顧惟又得提到另一樁事。

“我聽顧忱說，顧家已經在考慮顧惟大學出國的事情了，你呢？你的想法是什麼，是想繼續留在國內高考，還是和顧惟一樣出國，去國外讀本科。”

出國讀書，對應鐘來說並不陌生，一年前周黎安就問過她要不要出國讀高中，國外的教育相較於國內來說，會輕鬆一些，考取大學也會相對容易一點，特彆是像周黎安這種舍得花血本供應鐘讀書的人來說，選擇的餘地又會更廣些。

更何況，周黎安與一年前的他又有了分彆，這一年他手頭上更是寬裕了不少，根本談不上“花血本”，讓應鐘舒舒服服地度過學習生涯，簡直易如反掌。

周黎安說得很委婉，“本來你與顧惟的成績相差無幾，就現在來看如果你想在國內上大學的話，能夠錄取的學校沒有很多，而且也不是很好。”

“可我聽惟惟說，她不願意出國讀書。”

“顧惟最後怎樣選擇我不管，她自有家人給她做思想工作，你呢？小十，我隻是覺得你現在可以考慮這件事情了，我也希望你能輕鬆些。”

周黎安就是高考考出來的，雖然他很聰明，但也不見得他一點苦都沒吃，周黎安現在都還記得高三最後半年，他每天都是淩晨一點才上床，五點半又得起來學，不過是能盼著最後的分數能夠高些，再高些。

幾年後，安居或許也會開始開拓海外市場，如果應鐘在國外讀書的話，周黎安也會過去陪她。

“我不出國。”

周黎安沒料到應鐘回答得這樣斬釘截鐵。

“現在不用著急回答我，你可以多考慮考慮。”

“這件事情我再怎麼考慮都是這樣，我不想出國。”

“為什麼？”周黎安不解，他又不是不知道應鐘貪圖玩樂的性子，他以為應鐘會毫不猶豫選擇出國的。

還能因為什麼？應鐘心想，她能夠留在這裡的時間根本不夠把大學學完，所以去哪裡學，會不會繼續學她都不知道。更不用說出國了。

但她現在還沒有找好適當的理由告訴周黎安，也不知道怎麼說既能讓他心裡覺得舒坦，又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為我英語不好，我學不懂，不想學，所以就不想出去，”應鐘隨便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

“隻是因為英語嗎？這個可以補習的，暑假那個英語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也不隻是英語，我就是不想出國，你為什麼非得叫我出國讀書？”應鐘也不理解。

“我隻是覺得學曆很重要，未來會越來越重要，”周黎安好聲好氣地解釋，就應鐘現在的成績來看，她在國內連考大學都很費勁，更何況說考一個好大學。

周黎安也是擔憂，萬一未來應鐘會因為學曆受阻，很多事情自己選擇不做和被迫不能做是兩碼事，他畢竟也比應鐘多了些閱曆，誰都不能保證他日後一定不會走投無路，既然現在有條件，能讓她的未來多一些保障，何樂而不為呢？

他見應鐘不作聲，以為是把人給說氣了，歉疚地說，“沒關係，你做的決定我都會支持，無論怎麼樣你都有我呢。”

隻要應鐘需要，他就會一直幫她。

這段不算愉快的對話才被揭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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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黎安一回家，把外套往衣鉤上一掛，挽起袖子套上圍裙就要做晚飯，他給李阿姨打過電話，告訴她今晚不用來做晚飯。

應鐘從零食櫃裡拿了包番茄味的薯片，扯開包裝，慢慢悠悠晃到周黎安身邊去，“今天晚上吃什麼？”

“紅燒排骨，丸子湯，再炒個番茄炒蛋，你還想吃什麼嗎？”

周黎安嫻熟地將排骨放進鍋裡，倒入冷水，水剛好沒過排骨，拍了塊生薑，以及捆了一把蔥進去，焯水。

“可以有西米露嗎？我記得上次我們逛超市的時候買了包生的西米。”

“當然可以，”周黎安邊說邊打開上方的儲物櫃，拿出西米，另起了一口熬小米粥的不鏽鋼小鍋，燒水。

“小十，你幫我盯著一點，我上樓去換件衣服，”穿襯衣做飯是不太方便，周黎安想換成家居服。

應鐘點點頭。

等周黎安換好衣服再進到廚房裡時，小鍋裡水已經開了，他將洗了一遍的西米倒了進去，蓋上蓋，煮著。

“我們家好像隻有蘋果，你拿我手機去點一些水果，等會兒送來切進西米露裡。”

“好嘞，”應鐘拿起島台上的手機，“你的密碼是多少？”

“060717。”

應鐘邊輸邊問，“060717，為什麼是這串數字？”她好奇心實在是太重了。

“因為06年7月17日這天我收到了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這天對我來說很重要。”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是什麼前女友或者他自己的生日呢。

“原來不是你的生日。”

周黎安把焯好水的排骨從鍋裡舀出來，聽她這沒過腦子的話，難得無奈，“我已經27歲了小十，你都是零零年出生的。”

“是哈，”應鐘抬頭朝他笑笑，“那你生日是多久？”

剛才不過是為後麵的問題做鋪墊的，誰真有這麼傻。

周黎安攪了攪小鍋裡的西米，避免粘鍋和相互粘連，如實回答，“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