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的地下室之中，隻有地麵上用特殊的墨水畫出的法陣散發出的瑩瑩藍光。
銀灰色的半透明女性幽魂飄蕩在空中，她微笑著閉著眼，麵容平和。哪怕臉龐上有一些若影若現的血跡也絲毫不減她臉上的安詳。
而在她對麵的是一位哭得撕心裂肺的男性，他滿臉都是後悔與痛苦。他向地下室的角落懇求：“求求你，複活她吧！”
然後他又轉過頭去哀泣著傾訴：“我當年不應該拋棄你，我知道錯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角落裡站著的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臉龐也被兜帽完全遮擋，隻有一縷黑色的發絲從兜帽的縫隙之中探出來。從兜帽之下傳來的聲音雌雄莫辨，也完全無法分辨對方的年齡，仿佛有許多道不同的聲音合成了一道聲音：“交易內容包括了這一條。你曾經答應過不會試圖複活你想要見到的對象的。”
男性雙眼通紅：“我可以加錢！你要多少？一萬？兩萬？十萬？”
穿著鬥篷的人搖了搖頭：“這不是錢的問題。”
接著，對方看向女性幽魂：“你滿意了嗎？”
女性幽魂平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是的，我很滿意。我要他每個午夜夢回都悔不當初，我要他被愧疚與恐懼折磨。”
身披鬥篷的人點了點頭：“那就離開吧。”
女性幽魂頷首，消失在了空中。地上的法陣也失去了光芒。
男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地上，看上去失魂落魄。
從黑色的鬥篷下傳來了聲音：“按照約定上所寫的，你違反了要求之後，我有權取走你的記憶。你不會有任何有關於我的記憶，你隻會記得你今天早早上床睡覺了。”
癱坐在地上的男人昏了過去，而身披鬥篷的人也消失在了房間內，隨著那人離開，房間裡的一切都恢複了原狀。
在一個沒有監控的小巷子裡，有人一邊嘟嘟囔囔一邊脫掉身上的黑色鬥篷：“今天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個人抬起頭，暴露在空氣中的是一張眉眼深邃的豔麗麵孔，從太陽穴到額角還有兩道圖騰似的紋身，如同春日的花冠。
愛斯梅達拉有些不高興，畢竟她的那些魔法道具全都賠出去了，雖然幽魂的報酬會在一段時間之後拿到，但是她還是虧了一半，一邊走還一邊嘟囔：“地獄沒位置，解決亡魂還要我用科羅特爾作為靈魂向導的那一麵去解決。下一次要是能見到地獄的人，一定要找他們要點錢。”
黑色的鬥篷被她隨手燒了，好不容易走到一個披薩店，結果翻遍身上都沒找到錢。
“倒黴透頂。”
一邊上樓，愛斯梅達拉一邊嘀咕。好在披薩店距離住處並不算很遠，卡洛琳正坐在沙發上敲擊著鍵盤，似乎在處理什麼東西。
愛斯梅達拉有些恍惚地注視著卡洛琳的金發，那一頭金發在光線的折射下愈發璀璨，仿佛愛斯梅達拉所渴望的金錢的光輝。
“你能借我十塊嗎？”
被金錢的光輝晃到眼睛的愛斯梅達拉虔誠的詢問。
“我想買個披薩，但是身上沒錢了。”
卡洛琳停下手上的動作，偏頭看了過來。她眨了眨眼：“我剛好買了炸雞，雖然很遺憾不是披薩，但是要嘗嘗看嗎？就當作你上次請我的回報吧。”
愛斯梅達拉長長舒了一口氣：“多謝。”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套著手套，吃著炸雞。
卡洛琳捏著薯條，沾了沾蛋黃醬和沙拉醬：“看在炸雞的份上，你能幫我算算我的戀愛運勢嗎？”
愛斯梅達拉哽了一下，她似乎正想說什麼，但是又被炸雞嗆到了，於是開始劇烈地咳嗽。等到咳嗽終於停止了之後，她撈過一邊的水杯，灌了一口水。
卡洛琳關切地看向她：“你還好嗎？”
愛斯梅達拉盯著卡洛琳，沒有說話。
卡洛琳偏了偏頭：“怎麼了嗎？”
愛斯梅達拉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她隨手將自己的頭發紮起：“….啊，受不了了。”
卡洛琳有些迷惑：“是我哪裡冒犯到你了嗎？”
愛斯梅達拉皺起了眉頭：“你不叫卡洛琳吧？”
卡洛琳眨了眨眼：“為什麼這麼說？”
愛斯梅達拉鬆開了緊皺著的眉頭，然後又皺了皺鼻子：“按照你之前告訴我的生日，現在跟我說話的應該是一個幽魂。雖然有些時候我確實有點分不清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但是你身上生命的力量太強了。”
卡洛琳沉默了。
愛斯梅達拉隨手又吃了一塊炸雞：“你是來調查我的吧？”
卡洛琳眨了眨眼。
愛斯梅達拉又皺了皺鼻子，她還是很難跟這些心裡每時每刻都準備好計劃的人好好交流：“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騙你的。”
卡洛琳的神色緊繃。
愛斯梅達拉聳了聳肩：“你應該認識紮塔娜吧？你可以跟她打電話，她會為我做擔保的。”
卡洛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自己假發摘掉了：“你可以稱呼我為提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卡洛琳的嘴裡發出的是男性的聲音，然而愛斯梅達拉並沒有任何意外。
“一開始。”
提姆觀察著對方的微表情，從對方提到紮塔娜開始，試圖解析對方的所有行為。世界第二偵探的大腦告訴他，沒有看出任何撒謊的跡象。如果不是對方真的太會掩藏或者是被下了暗示，那麼就隻可能是對方在說真話。
“怎麼發現的？”
愛斯梅達拉偏了偏頭：“是磁場。每個人身上的磁場散發的能量都不一樣，你身上散發的磁場能量是陽性力量，不是陰性力量。而且這段時間一直有人試圖打破我的結界，是你的兄弟們吧？不過你可以放心，到現在為止沒有人能打破我的結界。”
提姆沉默了，並且在心底的小本子上給魔法這一注意事項標紅。
愛斯梅達拉笑眯眯地晃了晃手裡的水杯：“不過其實真的和女孩子沒有差彆了，如果不是我看人不靠外表，而是習慣依賴磁場感應的話。”
提姆表麵上沒有顯露出任何情緒，心底已經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給魔法這個注意事項又加上了三個感歎號。
愛斯梅達拉抿嘴一笑：“一定要對魔法側那麼防備嗎？”
提姆驟地抬眼，警惕地盯著對方，思考著對方有讀心能力的可能。
愛斯梅達拉歎了口氣，決定不逗小孩了：“我沒有讀心術，純粹是根據你的磁場波動，再結合你的性格猜測的。”
她思考了一下，用另外一隻空著的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因為歸根到底，這都是你的靈魂波動，而磁場就相當於你的靈魂的力量透過你的□□傳達出來的能量。當然，像我這樣，習慣用磁場看人的魔法師還是少數。至少這麼多年，除了我自己，我從來沒有遇到第二個。”
提姆決定打斷對方的魔法知識小課堂：“你來哥譚是為了什麼？你之前明明是在大都會居住的。”
愛斯梅達拉笑了起來：“你看，我就說吧。”
提姆沒有回答，愛斯梅達拉調笑了一句，也就嚴肅起來：“是為了特斯卡特利波卡之鏡。”
提姆皺起了眉頭：“阿茲克特神話裡的神明。”
愛斯梅達拉點了點頭：“這麵鏡子，傳說在阿維特索特爾時期，就已經出現了。那位統治者在獻祭了幾萬人的性命之後，得到了這一麵鏡子。特斯卡特利波卡代表了戰爭與不和，以及混亂，而黑曜石之鏡則因為本身帶有預言以及巫術的能力，掌握了這個鏡子就能夠輕易地挑起紛爭，給他人，甚至是自己帶來不幸。有人說阿維特索爾特最後的結局就是這個鏡子帶來的結果。不論如何，這是必須要銷毀的魔術道具。”
愛斯梅達拉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而且大都會太過明亮了，不適合我這種需要生活在陰影裡的人。”
愛斯梅達拉的神色凝重了起來，她的手在空中無意識地畫著某種符號與法陣：“特斯卡特利波卡之鏡的消息…最後的消息是落在了企鵝人手上，很有可能會出現在過一段時間的拍賣會上。”
提姆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所以你現在不花錢是為了拍賣會的…?”
愛斯梅達拉羞澀一笑：“不是，是因為我真的沒有錢。”
提姆眨了眨眼，感覺自己仿佛計算機一樣的大腦卡殼了三秒鐘。
愛斯梅達拉歎了口氣，以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錢總是不知道去哪裡了呢。”
提姆神色複雜地沉默了，很難說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他的沉默。愛斯梅達拉也完全不著急，她就隻是看著提姆。最後提姆終於開口了：“那你有什麼計劃？”
愛斯梅達拉點了點頭，她非常自信：“我打算直接搶。”
提姆有些欲言又止：“你真的不怕踢到鐵板嗎？”
愛斯梅達拉非常的理直氣壯：“可是我真的不會計劃，要不你來計劃？我肯定都聽你的。”
提姆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愛斯梅達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看了一眼時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話就自己去查吧。不過已經到了我睡覺的時間了，所以晚安了。”
愛斯梅達拉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後，提姆則是繼續坐在了沙發上。昏暗的燈光與電子產品的冷光相互對應，最後全都落入了提姆眼中的藍色的湖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