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村(二十一)(1 / 1)

麵對著目光灼灼,透露著毫不掩飾欲望的那些村民們,本想掙紮著救助程卓的他們,一時間也僵住了!

但村民卻不會放過他們,看著四人,縱身飛撲上來!

秦箏眼疾手快,一把拉過鹿可,抓住她避開飛撲過來的村民,拔腿就往空蕩遠離村民的地界跑去。

韓清越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避開村民,拔腿就跑;陸江也是一改頹喪,腳下像是長了翅膀,跑得飛快,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任由程卓被村民的人海所堆沒。

識時務者為俊傑!那麼多的村民圍困住了他,僅憑鹿可他們四個人,又怎麼能對付呢?且那些村民力氣巨大,幾人也沒有趁手的武器,鹿可即便拿出匕首揮砍了幾個人,也同樣會被她們的人海戰術耗疲憊,最後雙拳難敵四手,一樣被抓住。

與其拚死一搏被抓,還不如暫時逃離,尋求機會,看看之後有沒有辦法救下程卓!

而那些飛撲過去抓人的村民們,看著四散逃跑的玩家們,也沒有繼續追逐,又繼續圍著程卓,一個一個的開口喊著他去家裡做客。

被圍在中間的程卓苦不堪言,平凡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驚恐,眼神裡也滿是慌亂,看著四散奔逃的其他玩家們,心底隱隱又升起了一股絕望與怨恨...

禁錮著自己的雙手就如同鐵壁一般牢牢地釘在了他的身上,越來越多的村民圍堵過來,越來越多的手也纏繞在他的身上,耳邊儘是一聲一聲嬌媚的邀請聲...

原本清醒的拒絕,在此起彼伏的柔美聲音裡,程卓的腦子漸漸混沌,思緒像是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紗,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消失,隻剩下木然!

他聽著耳邊源源不斷的全說聲,睜著無神的雙眼,機械似的開口,說了一聲:“好。”

隨著話音落下,整個人的思維徹底宕機,被村民們簇擁著向某一處宅院裡走去...

而另一邊的鹿可,被秦箏拉著跑了一段距離後,聽著周圍隻有倆人的腳步聲時,往後瞥了一眼,拽停了繼續奔跑著的秦箏,喘著粗氣說:“她們,不追了。”

秦箏聞言也停下了步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秦箏姐,我們偷偷回去看一眼吧,看看她們把程卓帶去哪裡了。”鹿可調整完自己的呼吸後,又偷偷的拉了拉秦箏的衣袖,壓低著聲音說道:“她們的目標也不是我們,不用跟太緊,看個大致方位就可以了。”

秦箏有些無奈,甚至頗為不滿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真不知道,你這膽子是好事還是壞事!行吧,我陪你去看看,說好了,可不能跟著太近,有危險就趕緊跑!”

鹿可忙乖巧點頭。

之後,兩人便牽著手,朝著剛剛的祠堂門口走去,遠遠的就看見了圍堵著的人群,並沒有靠得太近,還時不時地躲在樹和房子的後麵,遠遠的看著村民們將程卓帶進了一座宅院,才不再往前走動。

鹿可默默的記住了宅院的方位,才趁著村民們四散開來前,拉著秦箏,示意她一起離去。秦箏瞬間也懂了,兩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躲避著村民的視線,遠離小山村的地界。

接著便在村後林子入口的地方看到了韓清越和陸江兩人。

韓清越看到倆人到來,就迎了上來,語氣裡帶著一絲急促的問道:“村民們這種情況,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不能再進村子裡了?”

鹿可和秦箏都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確定。隻是村民們目前的狀態,確實對她們而言,是種阻礙。

“要不要去村長奶奶那邊問問情況?”除了剛來的那天晚上,以及第二天的白天,他們就再也沒見過曾村長了。鹿可挑起了話頭:“她身為一村之長,多多少少都有著約束村民的能力吧?”

“或許可以試一試,她最開始的態度還算得上友善,而且,今天圍堵我們的都是村裡——年輕的婦人!”秦箏略作思考,覺得可以一試。

“可以,看看是否能討得什麼說法!”韓清越認為他們也不能一直在這村裡躲躲藏藏,這才僅僅是第三個白天,若是此刻就開始躲躲藏藏,那麼他們之後兩天的處境,應該會異常凶險...

陸江瑟縮了一下,原本想後撤的腳步,猶豫掙紮了幾下,還是跟著鹿可他們一起走了。

回憶著村長奶奶家的位置,一行人鬼鬼祟祟的,如同做賊的偷兒,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來來往往的村民以及敞開的院門,借著灌木叢和粗壯的樹木的遮掩,一路十分坎坷的來到了村長的家門前。

老舊的木板門緊閉著,院內高聳的大樹上掛著相同的乾癟屍體,鹿可剛剛想上前敲門,秦箏拉開了她,搶先叩響了木門。

“誰...啊...”敲門聲剛剛響起,院門內就傳來了她蒼老又嘶啞的嗓音,一字一頓的,像是吊著一口氣似的。

蹣跚又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咯吱——”一聲,厚重的木門被從裡麵拉開,露出了那張老態龍鐘、滿是褶皺與斑點的、飽經風霜的、黃黑又枯槁的臉。此刻她獨自在家裡,依舊穿戴著那件黑色的鬥篷披風,看到院子外的四人也沒有覺得驚訝,臉上也沒有笑意,有的隻是平淡和鎮定...

秦箏乍一眼看到她,心跳依舊快了幾下,臉上擠出了幾分笑意,聲音柔軟又甜美,有些討好的說道:“村長奶奶,我們的夥伴被村民帶走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們和村民調解一下,將我們的夥伴放出來呢?”

“嗬嗬嗬...貴…客…說…笑…了,不…就…是…隻…有…你…們…四…人…來…了…我…們…村…子…嗎?”曾村長抬起耷拉的眼皮,渾濁的眼珠上下打量著秦箏的臉,扯動著乾癟的嘴唇,說出口的話卻並不好聽,甚至直接否認了其他玩家的存在。

秦箏也說不上來曾村長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隻是覺得被注視著並不舒適,像是打量著什麼死物似的。一時間訥訥的,不知如何開口。

“村長奶奶是不是記錯了?我們是七個人一起來村裡調研的呀!”鹿可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並不掩飾的直接質疑了曾村長的話語,天真的說道:“你當時還親自給我們領到祠堂了呢。”隻是攥緊的手掌表明了她的心緒並不那麼簡單。

“老…婦…記…性…好…得…很,是…四…個…就…是…四…個,從…來…沒…有…多…餘…的…人。”曾村長一口咬定隻有四人,即便話語說得吃力,一字一頓,也依然斬釘截鐵,隻是平淡的麵容也夾雜上了幾分怒意,撕扯著蒼老的嗓子說:“村…裡…的…村…民…雖…然…好…客,但…也…不…是…好…欺…辱…的,若…是…幾…位…調…研…結…束…了,就…趁…早…離…開…咱…們…村…子…吧!”聲音暗啞又陰森...

“砰——”說完,也不理會他們的反應,就一把關上了大門,擺明了一副堅決謝客的態度。

見狀,秦箏猶豫著要不要再敲門看看,卻被鹿可拉住了衣袖,衝她搖了搖頭,韓清越也明白此時並不適合再問,對方明顯是和村民一夥兒的,並不在意他們這些人的下場。而他們在村子門口已經站了不少時間,難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便示意幾人晚些再說,先一起躲了起來。

隻是他們並沒有躲著太遠,在附近隨意找了個灌木叢就坐了下去,既靠近了村長家的方向,也能瞧見誘騙郭廣德進屋的那個年輕婦人家敞開的大門。鹿可剛剛坐下,還未來得及探討,便瞧見了院裡的景象。

院中並沒有看見郭廣德的身影,倒是年輕婦人端著一個巨大的木盆從屋裡出來,接著又搬來了一個小型的木梯,從盆裡拿出了什麼懸掛在了牆外沿的釘子上。

細細長長的,倒像是一串串臘肉!

“看!”鹿可伸手指了指院子的方向,小聲的說了一個看字。眾人的目光也隨之看向了院子的方向。

年輕婦人的動作並不停歇,一串又一串的,掛得起勁,這新鮮醃製的臘肉還“滴答滴答”地流淌著鮮血...

昨日獵戶並沒有前往過村子,那麼這臘肉...可想而知,用的究竟是什麼肉了...

這麼想著,秦箏胃裡湧起一陣反胃,她強忍著反胃,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那肉...是郭廣德?”

“大概率是。”韓清越凝重的點了點頭,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證據。郭廣德在第一個白天被邀請進村民的家裡,當天下午就已經被迷惑控製住了,等到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看到的僅有這一串串的臘肉。

年輕婦人將臘肉掛滿了屋簷,似乎還剩下了不少,當即就端起了木盆朝著院子外麵走去。木盆沉重,她看著身子纖細窈窕,端起來卻是毫不費力。

鹿可他們忙往灌木裡麵更縮了縮身子,生怕被瞧見。

婦人第一個便敲了村長的屋子,曾村長聞聲開了門,就見她挑了幾串臘肉送給了村長,兩人閒聊幾句便分開,婦人又接著朝另外幾個敞開著門的左鄰右居走去,一個兩個的都贈送了盆裡的臘肉,直到臘肉分發完畢才回到了自己的家。

期間臉上一直掛著滿足的笑意,端著木盆,手上沾滿了血色也毫不在意,甚至彆有意味的伸手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鹿可他們剛剛躲避的時候一直往後縮,脊背都觸及到了村長家的院牆,就在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切之後,正打算往村子外麵撤離時,就聽到了村長院子裡傳來的動靜!

“南…無…阿…彌…多…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