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村(十)(1 / 1)

祂的玫瑰[無限] 訶故 3946 字 16天前

“咳咳——誰啊?”隔著木門傳來了一道蒼老女性的聲音。

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沉重的木門被從裡麵拉開,露出了一個步履蹣跚又瘦削的老婦人的身影。

她已經上了年紀,看上去七老八十的模樣,頭發花白,被規整的盤在了腦後,臉上布滿了老年斑和皺紋,膚色也是曬的黝黑,一條細長的疤痕貫穿了她的半邊臉頰,身上穿的是和村裡一樣的粗布麻衫,長袖長褲將自己裹得很嚴實,隻是兩條腿一高一矮的站著,看上去是個跛腳的小老太太。

“你好,我們是來村裡考察的客人,初來貴地,身上帶的食物也不多,不知是否可以出資像您購買一些食物?一些簡單的米麵蔬菜就可以了。”秦箏看著拉開門站著的老婦人,臉上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眼睛也笑得彎彎的,開口詢問道。

“咳咳——客人?”老婦人的臉上是一片如同死水一樣的平靜,無波無瀾,昏黃渾濁的眼珠在耷拉的眼皮底下轉了轉,看向了站在門口的秦箏以及她身後的鹿可,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恍惚間似乎讓她想到了自己的青蔥少年時光,那會兒的活力與自由...

眼睛裡好似有晶瑩在閃動,最後卻又歸於默然,蒼老嘶啞的嗓音帶著些許冷意:“奉勸一句,早點離開這個村子。”說完,就要伸手關上院門。

秦箏忙上前一步,撐住了即將關閉的木門,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帶著些懇切的說道:“奶奶,就賣我們些食物吧,不然還不等離開,我們幾個就要餓死在這了,拜托拜托!”

“咳咳咳——”老婦人被秦箏這突然的動作激得一陣咳嗽,差點沒喘上氣來,拍了拍胸脯,順了順氣,又垂著眼皮盯著她看了良久,才粗啞著嗓音說:“等著!”

語氣有些不善,行為卻與之相反。

就見老婦人一瘸一拐的,拖拽著一條腿往屋子裡走去,半響才拿出來一隻籃子大小的布袋,然後又去院子裡的菜地裡拔了幾棵菜,比如:黃瓜、青菜、西紅柿、蘿卜、豆角等,扒拉了好些又塞進了另一個布袋,就匆匆提著這些來到大門前,一股腦的塞進了秦箏的懷裡。

“拿著!走吧!”粗聲粗氣的說完就再度要關門離開。

“奶奶!等等!等等!”被這一大堆糧食塞滿懷的秦箏差點沒站穩,看見老婦人要走,又急急忙忙的將東西遞了一半給鹿可,急匆匆的喊住她:“還沒給您錢呢?”說著就將兜裡的紙幣都拿了出來,往前遞去。

老婦人聞聲頓住了腳步,猶豫了很久才轉過身,從紙幣裡抽了一張百元,同時昏黃渾濁的眼珠看著倆人,再一次告誡道:“這不是個好地方,想活就趕緊離開。”

語儘,再也不顧秦箏的阻攔,強硬的掰開了她的手,“砰——”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院門。

隔著院門,倆人聽到一聲沉重的歎息。

不知究竟是在為誰歎息...

就這麼一小會兒交談的功夫,鹿可站在秦箏身後也趁機觀察了老婦人屋子裡的場景,與其他村民的不同,老婦人似乎是在認認真真的在這個村子生活。

除了千篇一律的老樹和水井之外,老婦人的院落裡還堆了好些種地用的工具,鋤頭、鐮刀、鏟子、掃帚、簸箕、灑水壺等等,整齊的擺放在靠牆的位置。地裡的蔬菜也不像是其他人家裡一樣隨意播種,而是一壟一壟的開墾後,按照種類分門彆類的栽種,並且被照顧得很好,各各都青翠欲滴,還沾著清晨的露水。除此之外,屋外的屋簷下也並沒有懸掛醃製的臘肉,院子裡的雜草也被清理的很乾淨。

就是一個在認真生活的老婦人。

“鹿可,她的手,是熱的。”似乎是在訝異,秦箏還是不敢相信那一刹那的觸覺,竟然直接喊出了鹿可的名字,聲音裡都有些恍惚。

“嗯?”鹿可也呆愣了一瞬,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相機,對著老婦人院子裡的大樹就拍了一張照。

再看看照片,一樣枯萎的老樹上懸掛著一具乾癟的屍體...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這個副本裡還有除他們之外的活人存在?那又為什麼會繼續生活在這個村子裡呢?並且這樹上掛著的,又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彆呢?

鹿可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

而站在幾米遠外角落的韓清越和程卓,看到鹿可和秦箏換到了糧食,且院門也已經關閉,便急匆匆的邁步走了過來,一來就是看到兩人都在沉思的表情。

“如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是這幅表情?”為了喚回兩人的思緒,韓清越剛站穩就開口詢問,語氣不急不躁,隻是單純的關心。

“剛剛的奶奶,似乎是個...活人。”鹿可躊躇著開口,說到最後兩字時刻意壓低了聲調,生怕被門後的人聽到。

“好了,先把食物拎回去再說吧。”秦箏此時也已經回過神來,不願再在老婦人的門口多說,示意韓清越和程卓兩人將懷中的糧食接過去,回祠堂再聊。

韓清越識趣的不再多問,和程卓一起接過糧食,便往祠堂的方向走去。四人沉默的走了一路,正值晌午,也不曾遇到其他村民,非常順利的回到了祠堂。

隻是回到祠堂後,另外兩人的行動卻是不太順利。

陸江找了間屋子扯了幾塊布纏繞在了水桶上,再將水桶扔進了水井裡,拉著係在水桶上的布,打了幾桶井水出來。但是井水裡打出來的水並不乾淨,還含了不少的雜質。有些腐爛的樹葉、昆蟲、青苔、灰塵...水質都呈現細微的黃色...

沒有辦法的就著這樣的井水,略微清洗了偏房裡的鐵鍋和銅勺、幾副碗筷,勉強擦了個乾淨。隻是這微黃的水,真的能入口嗎?

鹿可他們拿著糧食回來的時候,就是看到了兩人對著打出來的井水發愁的模樣。當然發愁的是餘一舟,陸江打完水後就席地坐了下來,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韓大哥,你看看這個水,怎麼能喝啊?”餘一舟的目光瞥見了走過來的韓清越,以及他身後的三人,忙揮了揮手,衝著韓清越喊道。

“這水質,確實不能直接喝。得想辦法過濾下,隻是我們手頭沒有合適的工具,隻能采取最簡約的辦法了。先找塊細布過濾一下,之後煮沸後再過濾一次。”韓清越看到這明顯不能直接喝的井水,提出了過濾的想法,“隻是這細布...”

“用繃帶可以嗎?”鹿可也十分讚同過濾的想法,在韓清越提到細布時,想到了自己係統背包裡的繃帶,孔眼細密,且十分乾淨,用來過濾再合適不過了。

"當然可以。"韓清越眼睛都發亮了,“最後一次過濾後最好還能沉澱一下,這樣水質應該就可以喝了。”

見此,鹿可也沒推辭,就從係統背包中取出了一卷繃帶,和另外五人一起開始過濾井水。

餘一舟拔了很多院子裡乾枯的雜草當柴火,陸江坐在灶台後看著火,程卓一個勁的去打井水,鹿可和秦箏將繃帶圍繞在了鐵鍋上和大的木桶上,打來的井水先經過鐵鍋上的繃帶倒進鐵鍋裡,韓清越再將煮沸過後的熱水用木勺舀起倒進圍著繃帶的木桶裡。

一行六人熱火朝天的乾了起來。

小半天的功夫才過濾了一大桶的清水,六人更是饑腸轆轆。剛剛的老婦人給了一大袋麵粉以及一些蔬菜,麵粉此刻做起來太花費時間了,幾人隻能先啃了幾根黃瓜,墊吧墊吧肚子。

隨後幾人齊心協力又和麵,和了一個麵粉團子,靜置放著,等待發酵。麵粉團發酵需要等待一段時間,眼看著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而郭廣德至今都沒有回來過,六人就商議著先去看看他的情況。

隻是多半不會是什麼好下場,但也要親眼確認一下,看看規則九究竟是真的還是祂設下的陷阱。

繞過了歪歪扭扭的黃泥小路,眾人行至了村長奶奶旁邊的小院子,院門依舊是敞開著,隻見郭廣德已經褪去了身上的登山衣,換上了農家的粗布麻衫,正彎著腰在院子的菜地裡辛勤的勞作著。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他也隻是匆匆抹去,繼續勞作,就像是個務農已久的老農,早已適應了這般強度的耕耘。

而早上那個麵若芙蓉,豔若桃李的婦人此時並不在院中。

“郭廣德!”餘一舟見隻有他一人在,高聲呼喊了他的名字。

郭廣德恍若未聞,依舊在辛勤的勞作著。反而招惹了在屋子裡的婦人,沒過幾秒,就見她妖妖嬈嬈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六人,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波瀾,眼珠轉了轉,對著菜地裡的郭廣德說:“老公,有客人來了。”

郭廣德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木然的站起了身,看向了院子外的幾人,一步一頓的走到了院門口,微胖的臉上揚起了一個扭曲的笑容,撕扯著嗓子,乾巴巴的說道:“幾、人、客、人、登、門,是、要、進、屋、喝、杯、茶、水、嗎?”

說著就要拉扯著院門外的人進屋子裡,站在前排剛剛大喊的餘一舟一不留神的就被抓住了胳膊,眼看著就要被郭廣德拉進去,就被身後的程卓一把拉住。

郭廣德的力氣,此刻大的出奇,餘一舟隻感覺自己被一隻鐵手禁錮著,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身上傳來,似乎要把他的胳膊撕扯斷。

而程卓又在後頭大力的拉著他,見勢不對的韓清越和陸江也搭了把力氣,餘一舟的身體就這樣被兩方拉扯著,劇烈的疼痛感在被抓住的地方蔓延...

見郭廣德一副喪失意識聽從於婦人的模樣,再加上餘一舟被兩方拉扯的煎熬,鹿可立馬從背包中召喚了匕首。

冷冽的銀光一瞬間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