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星劫11(無量·錦綯)(1 / 1)

俗話說,一個姿勢久了,咱不得換換。

千寧端著茶盞的手都快斷了,她看了眼尹白,這都回來多久了,二人就這麼耗著,尹白也不願與他多說上幾句話,千寧隻好倒了杯茶遞給他。

奈何這家夥就是不領情,就說他比段靡難對付。

“尹少主,您倒是搭個話嘛。”千寧說著將茶盞放在了尹白的麵前。

“虞飄飄,你可知你是女子。”

千寧點了點頭:“知道啊,江湖兒女,何必在意那些細節。”千寧靠近尹白壓低了聲音,“雲兒在空花城,我們不能完全信他,可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個鬼。”

千寧與段靡說的話,尹白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他沒想到有人能將話虛虛實實說到那般地步,此人著實留不得。

“怎麼,你想殺我嗎?”千寧一隻手搭在尹白的肩膀上,“彆急,你再觀望一下,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認識我是你最大的福氣。”

尹白打掉千寧的手,隨手拿起桌案上的麵具一閃身就不見了蹤跡。

得,又不見了,看把你能的。

千寧伸了個懶腰,隨即抬手揉了揉腦袋,該死的段靡,下手也太重了,她的頭很痛,手腕也很痛。

千寧走到床榻邊坐下身來,近幾日尹白看似與她一同宿在房中,實則隻有第一天同她在床榻上說了幾句話而已,往後的每一天他都不在。

千寧知道他在找雲兒的下落,也在部署今後的計劃,千寧能猜到一些。縱觀段氏的種種行為,若是段氏把控了西融,如鬼城那般存在的地方隻會增不會減。

千寧雖然不是什麼心懷天下之人,但是鬼城的經曆讓她難以忘卻。

西融若是落入段氏之手,坤朝也將傾覆。

“千寧!”

千寧抬眼就看到了琉璃。

琉璃抬手結了琉璃幻境,她幾步走到千寧的麵前。

“琉璃,你回來了,北境可好。”

琉璃點了點頭:“北境無恙,我見過師父了,也見過了青時。”

“怎麼樣,青時可是同顏公子埋伏在無量城外?”千寧問道。

她約摸猜到了尹白的計劃。

“是,青時跟在顏公子身邊,此人心思縝密,不似麵上那般簡單。”琉璃回道。

千寧思索片刻:“琉璃,我猜測流族要與段氏背水一戰。”

“若是如此,西融便會陷入動亂,你嫁入慕氏的計劃會否被影響?”琉璃蹙眉。

“會,”千寧將雙手放在腿上,她雙手敲著腿,一下又一下,“我想我們可以借尹白的手徹底滅了段氏,以絕後患,流族此役若是敗了,恐怕蕭氏都會覆滅,更彆說慕氏。”

“我們可有勝算?”琉璃看向千寧。

“有,但是需要請一個人幫忙。”

千寧附在琉璃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琉璃點頭:“原以為讓你嫁入慕氏便能離開坤朝,離開龍族,不成想西融亦會遭此禍事。”

“琉璃,錦綯已然歸位,可卻白石沒了反應。”千寧喚出卻白石,依舊顯現一片幽光,幽光裡什麼都沒有。

琉璃抬手施法,卻白石還是沒反應。

“看來它沒有感知到下一塊卻白在何處。”

千寧收起卻白石,而後道:“師父可囑咐了什麼?”

“我正要同你說此事。師父亦是未曾想到流族體內會殘留魔障之氣,竟還化為流族之力,想來必定是有人察覺了流族之力,才會用詭術奪取流族之力。”

“果然如此,尹白在找一個人,此人的魂石被困,青時說畢律香擅蝶魂之術,會否是他?”千寧問道。

“畢律香已死,此事確實蹊蹺。師父猜想此事必定是鬼道所為,可背後之人恐怕在神界。”

千寧抬手揉了揉額頭:“我們現在隻是隱在暗處,可那背後之人卻一直處在暗處,我得小心行事。”

琉璃抬手為千寧攏了攏頭發,她眼中帶笑:“你依舊同從前一般。”

“我從前是怎樣的?”千寧亦是有些好奇。

琉璃一笑:“從前黎束抓了玉笙,還強迫玉笙與他拜堂,你不顧師父的命令,與青時狠很教訓了黎束。”

琉璃回憶著曾經發生的事情,千寧也淺笑出聲。

“這麼說,我一點也不乖。”千寧聲音倒是乖巧。

琉璃看著千寧的眼睛:“你喜歡月牙河穀的天空,你說過,月牙河穀的天空不該被困住。”

千寧垂眸,她抿起了嘴,這話她說過嗎?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琉璃,你幫我打探下段靡的異能是什麼,那廝陰晴不定,我得防著他。”

琉璃點頭。

夜已深,琉璃隻停留片刻便離開了,千寧躺在床榻上閉起了眼睛。

卻白石為什麼沒有下一步的提示呢,她讓琉璃去找慕氏,此次有慕氏幫助,勝算極大。

千寧也不知是何時睡著的,她睡眼惺忪之時,就看到尹白正坐在桌邊飲著茶。

這個家夥是不用睡覺嗎?千寧起身下榻,她的腦袋還有些痛,她基本忽略尹白的存在,自顧自洗漱一番才坐下身來。

千寧也不知從何時起,他二人就這般隨意而處了。

“今天回來的挺早嘛。”

“段靡在獵場設了宴。”尹白道。

“設宴?真有誠意,他是看你戴個麵具也可以用意念吃飯,是嗎?”

千寧看到尹白投來了不甚友善的目光,遂清了下嗓子,她又道:“走吧,去瞧瞧,哪個正常人會在獵場設宴呢。”

千寧率先出門,段氏的馬車早就等在了府門外,嚴格說是宮門外,論是誰家的大門它也不能長成這樣。

馬車行了不多時就來到了段氏的獵場,千寧一路上也沒有同尹白說話,自打從段靡的房間回來後,尹白就怪裡怪氣,真是個小心眼的,不就是說他長得醜,真記仇。

獵場很大,主位坐了段靡,千寧瞧見那貨穿了一身紅色外衫,側位則是尹白與千寧的位置。

尹白與段靡說了幾句話,千寧則是坐下身來,段靡看向千寧的眼神很燙,千寧為了配合氛圍,亦是回了一個很燙的媚眼。

“虞飄飄,你能不能安分些。”尹白掃了千寧一眼。

千寧歎氣看向獵場內,一陣陣擊鼓聲傳來,隻是沒瞧見有什麼獵物,反而是一批又一批被捆著手腳的人。

千寧有些驚訝,這個變態不會將獵物換做了人?

段靡起身走向台前,他抬手拿弓,一雙眼睛微眯,他的目光掃過了獵場中的人。

“那些是什麼人。”千寧低聲問道。

“西融朝臣。”尹白亦是看向獵場內。

千寧有些吃驚,她再次看向獵場中的人,這些人手上的繩索已經被鬆開,他們有些四散而逃,有些迎風而立,麵對段靡的弓箭毫不畏懼。

“他信了我的話。”千寧閉嘴咬了咬牙。

千寧看著段靡走下高台,他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角度。她皺眉,段靡這個混蛋,他對千寧的話沒有照單全收,這分明是在試探尹白。

這些西融的朝臣一定都是蕭氏一派的,尹白若是救了,便會暴露與蕭氏勾結並假意與段氏合作一事。

尹白若是不救,千寧說的話便是假的,千寧危矣,段靡一定會治她個離間之罪。

尹白看著已然走遠的段靡,他複又看向千寧:“你當真覺得段靡好對付?”

千寧吐了口氣,段靡不好對付,但是她嘴上沒有承認。

“你救救那些朝臣。”千寧看向尹白,“是我考慮不周連累了無辜朝臣,現下你便將那些朝臣救了,我自有應對之策,保準不會破壞你的計劃。”

“你已經破壞了我的計劃,虞飄飄。”

尹白的語氣聽不出異常,可千寧覺得他許是生氣了。

千寧靠近尹白:“尹少主,段靡若是信了我的話便會將計就計離開無量城前往空花城,你不必將你的人兵分兩路,集中主力拿下無量城就是。”

“空花城可不是你扔幾片葉子就能拿下的。”

一陣清風襲來,尹白的衣袖隨風擺了一下。

千寧沉氣,她看了眼遠處的段靡,那家夥就要拉弓了。

千寧忙抓住尹白的手:“我真的沒有惡意,待扳倒他,我一定告訴你我的目的是什麼,好不好?”

千寧有些焦急,她又不會射箭,怎麼才能阻擋段靡的殺意呢。

千寧抬手保證道:“我真的有把握,你相信我,待拿下空花城,我們就能找到雲兒,流族就不會再被段氏殘害。”

尹白隻看了千寧一眼,隨即起身拿了弓箭向著台下而去。

千寧長籲口氣,亦是起身看向獵場裡的人。

段靡一支利箭飛向了場內,尹白同樣拉弓放箭,將好擋住了段靡的箭。

段靡連發三箭,尹白則是連擋三箭,直至段靡將箭羽對準了尹白。

尹白隨手將彎弓丟在了一旁,段靡飛身落至尹白的身邊。

嗬!段靡這個混蛋也是個練過的主,千寧站定未動。

“尹少主何意。”段靡的箭依舊對著尹白。

“西融乃世子的囊中之物,”尹白轉身看向獵場內,“世子何必在此時引起朝中各方勢力的攻擊,待到世子吞下那蕭氏,一切儘由世子做主。”

段靡點了點頭,隨即笑了起來:“還是尹少主深謀遠慮。”

段靡也將手中的彎弓丟在了一旁,他瞟了千寧一眼,隨即回到了主位。

尹白則是負手而立看向獵場內的人,千寧沉思,段靡這貨不好騙,不能一擊即中,便是後患無窮,琉璃啊琉璃,空花城的部署就靠你了。

段靡自是不知千寧背後的用心,若是知道了恐怕不能如此暢快地飲酒。

千寧早起也沒吃什麼東西,遂回到桌案邊準備填飽肚子,尹白自是不用吃,他那個麵具又沒嘴。

千寧東西沒吃上一口,段靡的手下就帶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稟世子,和親使團已進入無量城。”

千寧的心猛然跳了兩下,這麼亢奮的消息嗎?那她還真是吃不下什麼東西了,她得考慮身後事了。

段靡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哦?可是坤朝的公主身體痊愈了。”

段靡說著飲了一口酒。

“回世子,國師派人通傳,公主無礙。”

段靡雙手重重一拍:“真乃天助我也。”段靡看向尹白,“尹少主,你說是不是啊。”

尹白轉身微微頷首:“在下先行恭喜世子了。”

千寧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恭喜個毛,老娘寧死也不會嫁給段靡的。

千寧心下憤恨,早就聽說段氏與龍族往來密切,千寧想拿掉段氏亦是想斷了龍族在人界的臂膀,這下有些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