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妖樓,妖界頂好的客棧。
嘖嘖,千寧心下感慨,當真是名如其樓。店小二的屁股都快甩到柱子上去了,婀娜多姿的身量要比女子都美上幾分。
現下是俏妖樓最好的客房,據說花了不少妖火,哦對了,在妖界用銀錢可不好使,那得用妖火。
來了妖界自然是不能讓帝君破費,妖火嘛,司清多得是,混了這麼些年,司狐狸也算腰纏萬貫了。
“帝君。”司清說著在房間四周設了結界。
白熙輕點下頭坐下身來。
“國師,你怎麼在妖界?”千寧看向司清。
“公主,近來人界怪事頻發,我便尋著線索來了妖界。”
“什麼怪事?”
“公主怎麼也來了妖界?”司清不答反問。
“哦,是這樣的。”千寧思索著也坐下身來,“我路過……”
哈,司清轉而看向白熙,懶得再搭理千寧。
“國師可曾聽聞西融之事。”白熙道。
“我便是為此事而來。”
“嗯。”白熙輕點下頭。
千寧總覺得司清看他的眼神像是識破天機似的,又想多了不是。沒有我嘔心瀝血,奔走東西,咱家得散,真的。
“西融遇到了怪事,六城接連有女子失蹤,可眾人皆知,西融人乃通異能,普通的人亦或是妖都不能輕易得手。”
“多久了?”
“數月有餘,起先西融王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以為是普通的案子,直到最近事態越發嚴重,才向坤帝言明此事。”
“你查到了什麼線索,可是與妖界有關?”千寧搶在白熙之前問道。
司清搖頭:“並非與妖界有關,而是與神界有關。”
“神界?”千寧瞟了眼白熙,“與神界有關,你跑妖界乾嘛。”
“失蹤的西融女子留下了線索,根據線索我一路追到了妖界,可是,能夠隨意進出妖界並掠走通曉異能的西融女子,隻能是神界四族。”
“還查到什麼線索。”白熙繼續問道。
“未有其他。”
看白熙起身,千寧忙拽住了白熙的衣袖:“我也要去黑風山。”
白熙看著千寧:“回房而已。”
千寧收回了手。
待白熙離去,千寧懶趴趴地撐住了下巴,司清喚出陰陽蝶。
“我聽司命說白熙傷得很重,因為氣結於胸還關了那崇翕天宮的大門,天後更是不讓旁人隨意打擾,你們偷偷跑出來的?”
“此事說來話長。”
“那你倒是說說。”
千寧隨手將懷中揣著的東西丟在了桌子上,煩躁,一直轉個不停,主人都回房了也不知道跟著去,性子和白熙一樣古怪。
“這是?”司清用手碰了下,“你彆告訴我這是九天星辰璧。”
“你怎麼認出來的?我第一次見它就沒認出來。”
“也是人家借給你的?”司清不解,十分不解。
“說重點,西融那些女子都關在黑風山,你知道嗎?”
“不知道,還沒來得及打探就遇到了你們。”
千寧點點頭,便將天宮的事以及遇到兩個妖物的事與司清敘說了一番。
“所以說,你想借此事查探利用鬼藤設局的人?”
千寧點頭:“你想,此人能在三處地方安插眼線,等著我們上鉤,那必然不是簡單的人物。白熙也剛好在查魂石陣異動一事,此事也牽扯天上與地下,搞不好是一撥人,我想查查此事。”
“萬一不是一撥人呢?”
“不是一撥人也得查,西融這事要是擺不平,天帝又要斥責狐族,師父閉關也就隻能衝著你來了,總得解決。”
“哎呦喂,你還知道替我著想呢,彆是借著這個幌子和某人套近乎。”
“你說對了,我就是套近乎,想讓那事翻篇。”
偷個浮光玦容易嘛,真是的。
“你上趕著查這事,他不懷疑你的意圖嗎?”
“我的理由天衣無縫。”
“我怎麼就不信呢,你當真不是覬覦人家的容貌和地位。”
“哎?你看看你說的像話嗎。”千寧拍了下桌子,“待此事查明白了,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事去亦無塵。”
“那我可等著看呢。”
“其實現在有個最好的法子,引蛇出洞。”千寧胸有成竹。
“你?”
“嗯。”千寧點頭,“看看是誰在冒充白熙掠奪西融女子,掠奪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美色,怕是有更大的陰謀。”
“你去引?還是算了吧。”司清一口回絕。
“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太危險了。”司清強行解釋道。
“這不是有它嘛。”千寧指了指還在轉個不停的九天星辰璧。
“你會用?”
“看白熙用過,我可以試試,本想著套個話問問他星辰璧的使用方法,可他沒說。”千寧伸手摁住了九天星辰璧,現下也不轉了,“待我探得虛實就揣著它跑路。”
司清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好地待在皇宮裡多愜意,怎麼就把你放出來了,五片葉子裡最不省心的那一個。
“白熙能同意嗎。”
“他是一定會去黑風山的,屆時你二人一同前去,你趁機看看有沒有鬼藤的蹤跡。他呢肯定不會帶著我,我就去趟西融。”
“你怎知他不會帶著你?”
“我一再要求的事他肯定不能如我願,再說,他嫌我聒噪。”
“嫌你吵還帶你來妖界。”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我不是騙他說我有線索嘛,問什麼問。”
“這有了九天星辰璧和霓裳珠果然是硬氣。”
“再硬也沒你硬。”
“千寧!”
司清拍案而起:“怎麼說我也是你大師兄,你個目無尊長的。”司清差點甩出他的千葉蓮滅了眼前的人。
又是一段兒時的血淚史,不提也罷,千寧一溜煙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嚇得一對蝴蝶險些扇掉了翅膀。
千寧自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經過再三確認,她可以操縱九天星辰璧來去自如,雖然隻是在俏妖樓裡溜達了幾圈。
第二日,如千寧所言,她說得口乾舌燥,白熙直接一個晃身沒了蹤影,黑風山她本來也沒想去。
司清緊隨白熙的身影,千寧還不忘對著司清眨了眨眼,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酒足飯飽之後,千寧便晃到了人界,現下正在西融的地界,雖然同為人族,可西融無論男子還是女子,那就是一個字可以形容:飆。
千寧雖甚少涉足西融地界,但是對西融的各方勢力還是有些了解的。
西融王的手中本就沒有實權,如今又年老體邁還膝下無子,西融的六座城池早就被蕭氏與段氏把控許久。
罷了,反正千寧也不會嫁到西融來,這裡可不比坤朝舒服。
千寧微微皺眉,好個西融,才六座城池罷了,卻比坤朝大出一半的地方,要是沒有狐族看顧,恐怕人界就是西融的天下了。
眼下千寧到了空花城,打聽了一番才知道丟失的女子有一部分來自某個地方。
千寧隻得換了身男裝。
俏閣,現下正大門緊閉,近來怪事連連,本以為生意會一落千丈,可不曾想,白日裡也是絲竹繞耳,奇了不是。
千寧丟了一袋銀子給掌櫃,而後找了個絕佳的位置坐了下來。最近怎麼總是俏來俏去的,先是妖界的俏妖樓,現下又是俏閣。
要不說西融民風剽悍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竟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們的生意,真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千寧拿起糕點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高台上的舞姬衣著甚少,千寧捕獲了一個媚眼,眸光流轉中還帶了幾分嬌羞之態,千寧男裝也是個俊俏的,遂回了一個媚眼更是引得女子抿起了櫻桃小口。
一曲終了,千寧抬手大喝道:“好!”
所有沉迷其中的人都被千寧突如其來的掌聲打斷,隻見千寧纖細的手腕正高高舉起,掌聲一下又一下,霓裳珠也跟著千寧的動作一下又一下地擺動著,淡淡的光澤倒是不甚惹眼。
千寧拍了好久才將手放下,掌心處火辣辣的,她將比較痛的那隻手隱入袖中握了握,另一隻手再次拿起糕點咬了一口,裝出一副隨意的樣子,可內心卻在腹誹。
這事根本就不好查,白熙一個久居天宮的神,想他也不會用什麼偏門去查,不如下個血本一次性揪出主謀,揪不出一個也能揪出半個。
司清現下不在,若是他在,自然會知曉他會錯了千寧的意思,引蛇出洞當真不是他想的那種。
千寧要用霓裳珠引出那個人。
“啪”,一把折扇放在了千寧的糕點盤子邊。
千寧抬頭,一男子長身玉立,正看著千寧。
“公子,可否拚個桌。”
千寧一擺手:“不拚。”隨即又將目光移向高台之上,一女子正在彈奏琴曲,甚是好聽。
男子不由分說坐下身來:“在下看公子眼熟,交個朋友可好。”
千寧單手搓了搓手指上的糕點沫子:“你誰啊?”
“在下呂香。”
男子雙手作揖,一雙眼睛含了笑意。
“我說呂公子,都是來閣裡看美人的,你與我搭個什麼訕呢。”
“公子此言差矣,若是緣分到了何須講什麼男女之彆。”呂香說著拿起折扇“嘩”地一聲展開,就這樣晃啊晃。
千寧微微直起身子:“那公子更是找錯人了,算命的說過,我隻適合遁入空門。”
“嗬。”呂香換了另一種笑容,繼續道,“那真是可惜。”
千寧雙手甩袖表示讚同,動作誇張且幅度大,霓裳珠就這麼明晃晃地暴露無遺。
“呂公子說得在理,所以我才來這閣裡熏陶熏陶。”
“不如我帶你去個更好的地方熏陶熏陶。”
呂香說著一根手指還在千寧的手腕上扣了幾下,霓裳珠都跟著轉了幾個圈。
“真的?”千寧滿眼欣喜。
“真的。”
千寧就這麼跟著呂香離開了俏閣。
不知過了多久,千寧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她中了一種迷惑心智的香料,便是在俏閣的時候,呂香在她的手腕上扣了幾下,她就跟著人家走了。
千寧此時正躺在冰冷的白玉磚上,入眼處是熟悉的場景。
懸滿了珍珠的水晶梁頂,還有那隱入梁頂的流光。
千寧轉頭看向四周,白玉鋪地,四麵出廊,梁頂的流光就是自角落裡的鎏金寶鼎裡溢出來的。
吾光殿,天帝賀壽的時候千寧去過,如今她正躺在吾光殿的白玉磚上。
“醒了。”
千寧支撐著身體坐起身來,恐怕這裡不是真正的吾光殿,否則,隻有天帝能落座的高位緣何坐了那呂香。
殿中也隻有千寧與呂香二人。
“你為何綁架我?”千寧扯著嗓子吼道。
“小點聲,嚇死人家了。”呂香拍了拍胸脯。
“不是,我說。”千寧放低了聲音,“我是女子你沒看出來嗎?你找的是男人,綁我做什麼。”
“哎呦,我知道你是女子。”呂香抬手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綁我?”千寧音量又提高了好幾倍,就連梁頂的珍珠都晃了幾晃。
“你是誰啊?”呂香問道。
“哈,說出來怕嚇死你。”千寧腿都麻了,站是站不起來了,但依舊挺直了腰板,“我可是崇翕天宮的女主人。”
呂香眼眸一沉,全無方才的柔和之態,事情竟然沒有按照他預想的發展,真是飆。
千寧也全然不知殿中並非隻有她與呂香二人,還有兩個人也在,並且來得比她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