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大禮堂,四個學院的長桌子上擺著一碗碗的粥,一盤盤的醃鮮魚,堆成小山的麵包片和一碟碟雞蛋和鹹肉。
蘭斯正和納威堵住耳朵,看著空中的吼叫信。
“…偷了汽車,他們要是開除了你,我一點兒都不會奇怪,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你大概壓根兒就沒想過,我和你爸爸發現車子沒了時是什麼心情…”
是韋斯萊夫人的喊聲,比平常響一百倍,震得桌上的盤子和勺子格格直響,四麵石牆的回聲震耳欲聾。
全禮堂的人都轉過身來看是誰收到了吼叫信,羅恩縮在椅子裡,隻能看到一個通紅的額頭。
“昨晚收到鄧布利多的信,你爸爸羞愧得差點兒死掉,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沒想到你做出這樣的事…”
蘭斯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手,看向羅恩。
“彆對我說我是活該。”羅恩沒好氣地說。
蘭斯沒有說話,他隻是很羨慕。
十二月來臨了,濕乎乎的寒氣彌漫在蘇格蘭高地上,逐漸滲透進城堡。
“明天就是聖誕假期了,”晚宴時,納威吃了一塊聖誕布丁對蘭斯說,“你去聖芒戈之前記得給我寫信。”
納威大概是感冒了,鼻音很重,甕聲甕氣的,蘭斯拉著他準備去醫療翼找龐弗雷夫人喝點提神藥劑。
子彈大的雨點劈劈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戶上,二人向門口移動,一分鐘後,他們就匆匆走在點著黑蠟燭的過道裡了。
轉過一個走廊時,他們和哈利撞了個正著,赫敏和羅恩正跟在他身後。
“它要殺人了!”哈利喊道,然後不顧他們臉上困惑的表情,三步兩步登上一層樓梯。
“哈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什麼也聽不見,”羅恩轉身問蘭斯,“你們呢?”
沒等蘭斯回答,赫敏突然倒抽一口冷氣,指著走廊下方,“看!”
眾人轉頭,在他們麵前的牆上,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他們慢慢走近,眯著眼在黑暗中仔細辨認。
在兩扇窗戶之間,距地麵一尺高的牆麵上,塗抹著一些字跡,在燃燒的火把的映照下閃著微光。
“密室被打開了。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那是什麼東西掛在下麵?”納威問,聲音有些顫抖。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哈利差點兒滑了一跤,地上有一大攤水。
他們一點點兒地走近那條標語,眼睛死死盯著下麵的一團黑影,幾人同時看清了那是什麼,嚇得向後一跳,濺起一片水花。
是洛麗絲夫人,費爾奇的貓,它的尾巴正掛在火把的支架上,身體僵硬得像塊木板,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著。
五個人一動不動地站著,足有好幾秒鐘,然後羅恩說,“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我可不想在這裡被人發現。”
哈利還有些猶豫,而蘭斯和納威瘋狂點頭。
太可怕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一陣低沉的喧鬨聲,像遠處的雷聲一樣接近他們所處的走廊的兩端,幾百隻腳登上樓梯,學生們就推推擠擠地從兩端擁進過道。
當前麵的人看見那隻倒掛的貓時,熱熱鬨鬨、嘰嘰喳喳的聲音便突然消失了,他們五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間,學生們一下子安靜了,紛紛擠上前來看這可怕的一幕。
“這裡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費爾奇被喊聲吸引過來,用肩膀擠過人群,接著,他看見了洛麗絲夫人。
他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驚恐的尖叫著,“我的貓!我的貓!洛麗絲夫人怎麼了?”
這時,他突起的眼睛看見了哈利。
“你!”他尖聲嚷道,“你!你殺死了我的貓!你殺死了它!我要殺死你!我要——”
“費爾奇!”鄧布利多趕到了現場,後麵跟著許多其他老師。
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走過五人身邊,把洛麗絲夫人從火把支架上解了下來。
“跟我來吧,費爾奇,”他對費爾奇說完,轉身看向蘭斯和哈利,“還有你們五個。”
鄧布利多把他們帶到校長室詢問情況時,探究的看了哈利一眼。
他透過半月形的眼鏡片仔細端詳著那隻僵硬的貓,修長的手指輕輕地這裡戳戳,那裡捅捅。
麥格教授彎著腰,臉也差不多碰到貓了,眯著眼睛細細地看著。
斯內普站在他們後麵,半個身子藏在陰影裡,顯得陰森森的,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就好像在拚命克製自己不要笑出來。
洛哈特在他們周圍徘徊,不停地出謀劃策。
“肯定是一個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變形拷打魔咒?我多次看見彆人使用這種咒語,真遺憾我當時不在場,我恰好知道那個解咒法,本來可以救它的…”
最後,鄧布利多直起身來,輕聲說,“它沒有死,費爾奇。”
洛哈特正在數他共阻止了多少次謀殺事件,這時突然停住了。
“沒有死?”費爾奇哽咽著說,從手指縫裡看著洛麗絲夫人,“那它為什麼全身全身僵硬,像被凍住了一樣?”
“它被石化了,”鄧布利多說,“但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清楚。”
“啊!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洛哈特說。
“問他!”費爾奇尖叫道,把斑斑駁駁沾滿淚痕的臉轉向哈利。
“二年級學生是不可能做到這點的,”鄧布利多堅決地說,“這需要最高深的黑魔法。”
“是他乾的,就是他乾的!”費爾奇唾沫四濺地說,肥胖鬆垂的臉變成了紫紅色,“你們看見了他在牆上寫的字!他發現了,在我的辦公室的時候,他知道我是個…我是個…”
費爾奇的臉抽搐著,“他知道我是個啞炮!”
“我根本沒碰洛麗絲夫人!”哈利大聲說,“我連啞炮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胡說!”費爾奇咆哮著說,“你看見了我那封快速念咒的函授信!”
“請允許我說一句,校長。”斯內普突然出聲。
“也許,波特和他的朋友隻是不該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個地方,”斯內普說,嘴唇扭動著露出一絲譏笑,仿佛他對此深表懷疑,“但我們確實遇到了一係列的疑點,他們究竟為什麼要到上麵的走廊去呢?他們為什麼沒有參加聖誕的宴會?”
“我是想陪納威去醫療翼!”蘭斯大喊,“他感冒了,我們是不小心遇到的!”
斯內普對他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再不說實話就把那隻蟾蜍扔進你的魔藥裡。”
納威瑟瑟發抖起來。
“隻要沒被證明有罪,就是無辜的,”鄧布利多堅定地對斯內普說,轉身看向五人,“你們可以走了,克勞奇同學留下。”
納威止住顫抖,有點疑惑的看著校長,最終還是乖乖的跟著哈利他們走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害怕嗎?”眾人走後,鄧布利多溫和的開口。
蘭斯的確被那隻僵硬的貓嚇到了,“不是我們做的。”
鄧布利多點點頭,靜靜的看了他一會,眼神十分和藹。
“你的母親最近身體還好嗎?”他突然轉移了話題,這讓蘭斯非常驚訝。
“暑假時還好,明天我會回家過聖誕,”儘管不知道校長為何會提起母親,蘭斯還是點點頭,“我會去看望母親的,謝謝您的關心。”
也許是鄧布利多的眼神太慈祥,蘭斯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您認識我的母親嗎?”
“當然,”鄧布利多大概是陷入了回憶中,突然長歎一聲,起身拿了一塊檸檬雪寶遞給他,“你的母親是我很驕傲的學生,她勇敢的保護了你。”
蘭斯沉默的接過了那塊糖。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或許你現在需要的是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我建議你下去參加宴會,”鄧布利多說,“回去吧孩子。”
回到寢室時,蘭斯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躺在床上發呆。
校長突然提起母親,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他的母親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會像韋斯萊夫人一樣狠狠地責罵他嗎?
還是像隆巴頓夫人一樣給他漂亮的糖紙?
她差點為他而死,她一定很愛他吧…
或許明天就可以看到母親了。
他期待著早點去見母親。
在輕柔的雨聲中,他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聖誕假期開始,蘭斯和納威登上了霍格沃茨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