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天的路,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溫喻找到一條小溪,晶瑩剔透,溪流聲如鳴佩環,裡頭有著些許魚兒。
溫喻在樹林裡撿了些柴火,又找到了一些看起來應該可以吃的蘑菇,至少不是那種五顏六色,看起來就有毒的。
準備好一切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看來今天要睡在這兒了
夜晚,雀燕山吹起涼風,已至夏末,風吹久了微微有些發冷。溫喻趕緊生起火,用樹枝插著僅抓到的三條小魚,又串了幾個蘑菇。
嗯……有點香呢。
他抬頭望向夜空,陰雲蔽月。沒有一絲縫隙可以讓月光透下。
猝然,一旁的草叢發出悉悉聲。
溫喻:“是風吧。”
哢嚓。樹枝斷裂的聲音。
溫喻:“……”
風好像沒有腳。
四周萬籟俱寂,溫喻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還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在慢慢靠近。
說不害怕。
假的。
握著烤魚的手在微微顫抖,全身的肌肉緊繃。
是老虎嗎?還是追兵?
總之大腦一片混亂,溫喻希望這兩種都不是。
那會是什麼?
“唰”的一下,眼前的草叢被扒開。
“啊!”溫喻也隨之大叫,閉上眼睛。
“啊啊啊!……啊?”叫了半天對麵沒有任何反應,便試探性地睜開一隻眼。
結果眼睛看到的讓他羞愧得想掐死自己。
是一個小男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
男孩有一頭微微發黃的頭發,純潔如墨的眼眸,眼球裡倒映著火光,和一個小小的溫喻。
雖然身上臟兮兮的,但也不難看出他皮膚白皙的不像話,臉龐輪廓清晰,看起來要比同齡人瘦弱許多,生的極為好看,猶如一個精致的陶瓷娃娃。
他站在草叢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溫喻。
溫喻以為他在盯著自己手中的烤魚烤魚看,是餓了許久,想吃卻又小心翼翼的不敢開口要。
溫喻便拿起一串魚,“要吃嗎?”
可那孩子不為所動,用警惕的目光瞪著溫喻。
或許是比較怕生
溫喻這麼想。
於是便放下烤魚,走到小溪邊,做作的伸了個懶腰“哇,吃得好飽呀,去睡覺嘍。”
然後走到旁邊的白楊樹後頭靠著,從小孩的視角是看不見溫喻的。
過了好些時候,溫喻聽見小孩的腳步聲,便偷偷躲在樹後頭偷偷看。
見那小孩在烤魚旁停留了一會,而後小心的拿起一串烤魚,試探性的咬了一口。
這一咬就像開啟了什麼開關似的。
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烤魚被他三下五除二地全吃光了,吃完後似乎沒怎麼飽,又吃蘑菇來。
不知是溫喻烤得太好吃了,還是他太餓了,烤了那麼多的東西最後隻留下一串蘑菇了。
吃完後,他又去小溪邊喝了幾口水,溫喻就看見他朝自己靠的白楊樹的方向走來,連忙躺下裝睡。
可那小孩並沒有過來找溫喻,隻是同樣走到了那棵白楊樹跟前,微微屈腿靠著,和溫喻隻隔了一棵樹梢的距離。
而後微微合上眼睛。
那樹梢仿佛形成了一個分界線,如同兩座孤島。
就這樣,靠著同樣的一棵白楊樹安穩的睡去。
翌日,溫喻醒來後下意識向後瞧,想看看那孩子還在不在,可在已沒了身影。
他輕輕歎了口氣。
站起身來,淺淺舒活了舒活筋骨,穿過樹梢,走到了昨天的那個篝火旁,火早已滅了。
講真,若不是看到那上頭隻有一串燒的烏黑的蘑菇,溫瑜真的以為昨天的那個小孩是自己遭到太大的打擊從而想象出來的罷了。
看來昨天並不是幻覺。
那個小孩是真實的。
可是那麼小的小孩,一個人要去哪兒呢?一個人能去哪呢?
雖說昨夜沒有同他說上一句話,但溫喻覺得那孩子比同齡人成熟的不止一倍。
自己一個人,不哭不鬨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沒有家人了?
他這麼想著,拿起那串燒的烏黑的蘑菇。
不好吃。
可沒辦法,現在沒得挑,溫瑜真的快餓死了。
蘑菇很快被可憐的溫喻消滅掉了,然後去溪邊,簡單的喝了口水,有往臉上撲了幾次水,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便又啟程趕路了。
不過他心裡依舊想著那個小孩。
會不會和自己一樣,也要去往錦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