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棠院(1 / 1)

冷秋參與李辰商決裂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公主府,當初金城公主就是顧忌著皇弟的麵子,不敢太針對冷秋參,如今知道他們決裂,自然不會再客氣。

公主府的嬤嬤們第二天就收了冷秋參所有的衣服,扔來一套下人的打扮,冷冷吩咐:“公主府不養閒人,冷姑娘今後你就去後廚幫忙吧!”

廚房裡收拾的婆子們更不會給冷秋參好臉色,指著桌上的竹籃就把人打發出去買菜了。金城公主的用意很簡單,就是要冷秋參出醜。讓安陽城裡的人都看見,昔日美豔動人的冷姑娘如今是何等落魄,居然一副下人打扮,提著籃子買菜。

不過對身為穿越者的冷秋參而言,絲毫不覺得洗衣做飯,上街買菜有什麼丟臉的,反而有些樂在其中。畢竟和街上菜販子砍價可比麵對公主府裡那些冷臉有趣多了。

她興致勃勃,把省下的錢全放進自己腰包裡,又滿意地拍了拍,再抬頭,就看見了霍宴山。周遭人流緩緩,他就像定在江水中央的白石,沉默無言,卻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冷秋參笑著打了個招呼:“王爺也是來買菜的?”

霍宴山看了看她手上的菜籃,又重新注視著前麵的人,一副丫鬟的打扮。可就算穿著丫鬟,也掩蓋不住傾城的容貌。任何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淪為街上買菜的女仆都會可憐,然而她臉上絲毫不見憂愁,反而明亮快活的像是盛陽下的牡丹。

她在金城公主府的遭遇,霍宴山多少了解一些。如今這副樣子,肯定是公主府的刁難。霍宴山頓時有些氣憤,看向冷秋參的目光更為憐惜,走過去說道:“冷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卻不料冷秋參直接拒絕了這番好意:“不用!我還想在街上多玩一會兒呢!”

這麼早回去,又得麵對那些臭臉,還不如在街上逍遙快活。

霍宴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能否與冷姑娘同遊?”

“王爺這就客氣了,”冷秋參笑著,半開玩笑道,“都是一條街,我還能規定誰誰該走哪兒不成?”

若是以前,冷秋參還會拒絕,但現在她已經和李辰商鬨掰了,愛和誰走一塊就和誰走一塊。隻是這份舉動中,頗有些賭氣的意味。

......

另一邊,由龍藜這個男子去打聽,果然方便許多,很快就問出金棠院的線索。一根筋的人也有個好處,便是不會變通。若是其他人查出那些信息,定不好意思告訴自家小姐。但龍藜隻沉目想了下,就全盤脫出。

花街柳巷的秦樓楚館雖然都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卻有明樓暗樓之分。明樓有官方背景,乃是正規場所,不會玩得太過分。但暗樓就是私人自建,良莠不齊,隻要有個姑娘往門口一站,就是一處暗樓。不論客人怎麼玩,哪怕把人玩死了,隻要錢到位,都沒問題。

金棠院便是安陽城裡最大的暗樓,專們伺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達官顯貴們。這不是什麼好場所,更不是好人家女子該去的地方。由霍小舟這個打扮精致的姑娘去問,旁人自然忌諱莫深。若換成龍藜,那些在風月場所流連的男人們就會偷笑著告訴他一兩句。

不過饒是龍藜心再大,聽說小姐想去金棠院後,還是猶豫了:“小姐,那種地方不適合你。”

霍小舟得意微笑,學著他以前的語氣說:“我哥說了,今日所有人必須聽我吩咐。”

她向前探身,微微仰起臉兒看著滿是糾結的龍藜,笑得越發燦爛:“而現在,我要去金棠院。龍藜,帶路吧!”

郡王爺不在這裡,龍藜找不到可以請示的人,隻好聽霍小舟的吩咐,帶著小姐去往金棠院。

正巧,今日的金棠院也是熱鬨。三層高的氣派樓閣,客人不去聽姑娘們唱歌,全趴在圍欄前看向下方大堂裡的熱鬨。

至於樓下,那更是擠了一堆的腦袋,烏泱泱一片,隻在離門近點的地方留出一小片空地來。

金棠院的老鴇佟姨媽就立在空地邊緣的台階上,一邊扭著肥碩的腰身,一邊揮舞著手中帕子,尖起嗓子大聲叫道:“諸位老爺可是知道,是他劉老漢自己找到金棠院來賣女兒!我給了錢,劉老漢簽了賣身契,光明正大,怎麼就成我的不是了?”

這段話結束時,霍小舟和龍藜也來到金棠院。難得碰見回熱鬨,霍小舟沒多想,立即鑽入人群,在前排尋了個看戲的好位子。剛站穩,就看見了熱鬨中心的李愚安,眼睛頓時亮起來。

好呀!李愚安,你丟人都丟到青樓來了!

既然是李愚安的熱鬨,霍小舟更要看了。龍藜怕小姐被輕薄,也跟進來站在她身後。

李愚安不愛穿官服,總是一副江湖打扮。霍小舟認為他是偷摸來逛青樓,與老鴇起爭執了。人前那般光明磊落,私下原是這般齷齪。霍小舟終於發現了他的汙點,簡直喜上眉梢。可轉眼,又生出些悶氣,一塊白璧變成了頑石,總歸叫人可惜。

她心裡隻惦記著李愚安,自然沒留意到李愚安旁邊還站著個書生。等書生衝到李愚安前麵了才發現有些麵熟。想了想,好像就是當初渡口涼亭裡喝酒的幾個書生之一。

那書生有些急迫,恨恨盯著老鴇道:“話是如此,可你當初也說了,隻要在下湊夠五十兩銀子,便可帶淑妹走。誰知昨日,你收了我的錢,卻不肯給我人!”

老鴇雙手叉腰,抬起腦袋瞥著書生,陰陽怪氣道:“嗬!五十兩就想帶走我的姑娘?您就是去大街上買菜,也沒有這麼便宜的生意。我說這位公子,你要不花五個銅板買個枕頭,回家好好睡一覺,夢裡想買多少個淑妹都成!”

話音落地,立刻引起哄堂大笑。書生臉皮漲得通紫,雙目瞪著,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若要扯些道理,讀書人肯定說得頭頭是道。但論耍無賴,任誰來都辯不過這些下九流。老鴇很是得意,又低下腦袋望著李愚安,諂媚而笑:“李大人,你今日若來尋快活,整個金棠院的姑娘隨你點。若是為那窮酸書生出頭,老身也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倒。”

說罷立即朝身邊人遞了個眼色,那人悄然退下,她則撈起帕子在眼角點了點,頗有些委屈道:“前番的事,是老身無知,不知道那群姑娘是拐來的,得罪了李大人。”

在隨國律法中,拐賣人口是重罪,死刑都是輕的。當初霍小舟就是差點被賣到金棠院,後來那夥人販子被端了,但買人的金棠院卻以“不知買來的姑娘是被拐的”為由脫罪。說來也好笑,拐賣是重罪,但賣子賣女,賣妻賣妾卻是光明正大的生意。

更何況金棠院背後有不少達官顯貴撐腰,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眼下老鴇說得更可憐了:“今日李大人會這麼想,老身也認了。隻是李大人,你問問周圍的老爺們,看看金棠院有沒有這麼便宜的生意。那窮酸書生天天在金棠院門口徘徊,老身見他可憐,便同意他花五十兩買淑妹一夜。誰知他竟然得寸進尺,想要我整個姑娘,這誰能願!”

周圍看客沒有出聲,他們認同老鴇的話,更知李愚安得罪不起,還不如閉嘴繼續看熱鬨。霍小舟有些失望又有些確幸,原來這番熱鬨的主角並不是李愚安。

書生怒目圓瞪、氣喘籲籲,老鴇淒淒哀哀,時不時擦一下並不存在的眼淚。三人中,就屬李愚安最是風輕雲淡,帶著慣有的令人舒心的笑,還好聲說道:“虧本的生意自然不能做,就是不知金棠院當初用了多少銀子買下淑妹?”

老鴇就是混這些的,撒起慌來麵不改色,一口咬定:“五百兩。”

“五百兩!”書生先叫出來,指著老鴇怒吼,“虧你說得出口!”

接著轉向李愚安,慌忙解釋道:“李大人,你不要信她。當初淑妹家被債主逼得緊,她隻用五兩就騙到了青娘的賣身契。”

老鴇也大聲爭辯起來:“窮書生!老娘可是有人證的!等淑妹的老爹來了,你看他說得是多少錢!”

沒過多久,門口的觀眾席就熱鬨起來。李愚安隨意一睹,這才注意到人群前的霍小舟。他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旋即恢複成波瀾不驚的樣子。霍小舟正好偏著腦袋看身後動靜,也沒留意到他的舉動。

幾個龜公拖著個光膀子的邋遢男人進來,隨手撂在老鴇麵前,說道:“姨媽,劉老漢帶來了!”

老鴇滿意地點點頭,立馬轉向李愚安,又是一副可憐樣:“李大人,這就是青娘的爹,你儘管問,看看我和那窮書生,誰真誰假?”

地上趴著的男人便是青娘的親爹,外邊人都叫他劉老漢,總穿一身破爛衣,四十幾歲的年紀,五十幾歲的樣貌。

劉家以前有幾個閒錢,才能養出一個水靈靈的淑妹。劉老漢好賭,幸得爹娘管得嚴,又娶了個凶悍的媳婦,手再是癢,也丟不出多少錢。後來爹媽死了,媳婦也死了,隻剩個女兒,自然管不到他頭上。

不過幾夕之間,劉家連門前的草都被劉老漢輸儘了。他認為是運氣不好,等到運氣來了,便是金山銀山也能贏回來。

可惜直到欠一屁股債,運氣也沒好起來。劉老漢被債主拿刀追著砍,為了保住小命,隻能把女兒用五兩的價錢賣給金棠院。然而拿到錢的他並沒有把錢還給債主,而是又去賭坊,輸了個乾淨。

今日他在大街上討得幾文錢,忍著餓肚走進賭坊,本想饅頭變好菜,可還沒來得及下注就被龜公拖到這裡。

一見著老鴇,劉老漢就慌得找不著北兒,忙跪在地上,嘴裡支吾著:“老祖宗,您還有什麼吩咐?”

老鴇指了指李愚安,笑道:“劉老漢,李大人想問,當初你女兒買了多少錢?”

來時路上,龜公已經和劉老漢通過信,隻要他配合,金棠院便幫他清賭債。此刻他立即會意,答道:“五百兩。”

書生一驚,不禁道:“劉叔!你怎麼能說謊!”

周圍人群還是看戲的態度,偶爾和身邊人小聲議論幾句。霍小舟微微皺起眉,劉老漢這副尊容可不像有五百兩的樣子。

顯然李愚安也不信,踱著悠然的步子來到劉老漢身前,輕笑一聲,唬得劉老漢一愣,再轉眼,李愚安突然躬身,問:“你再說一遍,你女兒賣了多少錢?”

劉老漢摸不準他的意思,愣愣道:“五百兩......啊——”話到一半,變成了哀嚎。

李愚安右腳的靴子踩在他手上,因為臉上和善的笑意,總讓人覺得他沒用多大力氣,但劉老漢確實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叫聲淒厲,滿堂看客無一人敢吱聲。適才還得意的老鴇捏著手帕捂住胸口,滿眼都是後怕。

霍小舟並不意外李愚安如此,或者說她眼裡的李愚安一直都是這樣。前世裡,她刺殺男主失敗後,若僥幸撿回一條命,便會在天牢裡見到前來審問的李愚安。

她是泠南郡王的妹妹,待遇要比現在的劉老漢好很多。皇帝討厭自己兒子,又需要霍家穩定泠南,很有可能接受霍宴山的求情饒她一死。所以李愚安隻會站在牢房外笑著問她幾句,也不在乎她的答案,直接丟來一瓶速死的毒藥。

刺殺失敗,此次重生就沒有意義了。霍小舟很乾脆地喝下毒藥,然後重開。書裡說李愚安帶點腹黑,霍小舟一直不懂,但這些經曆終於讓她理解這個詞了。總歸不是什麼好詞,自然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好人的李愚安緩緩蹲下身,又問:“我再問一遍,你女兒賣了多少錢?”

劉老漢都快感覺不到自己的手了,他猶豫了,不敢再回答。

於是李愚安拿起他另一隻手,驟然捏緊手腕。麵容和善,聲音輕緩,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透著冷意:“你好好想想,彆記錯了數。”

劉老漢兩隻手都很痛,痛得他整個人都快裂開。可望著眼前帶笑的男人,卻怕得連一絲哀嚎都不敢發出來。

書生家和劉家算世交,書生和淑妹也是青梅竹馬,自不忍見劉老漢遭罪,上來勸道:“李大人,劉叔年紀大了,你不妨讓他起來說話。”

李愚安盯著劉老漢,手上力道越來越重,好聲道:“不用,就幾個字,費不了他多少時間。”

劉老漢終是忍不住劇痛,大聲叫嚷起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隻賣了五兩!”

看戲的觀眾們一片嘩然,霍小舟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泠南一帶確實窮,年成不好的時節,路邊隨處可見插著草標的孩子,五兩銀子能買好幾個。

至於老鴇,她早就被嚇住了,哪兒還敢說個什麼。李愚安鬆開劉老漢,起身看向老鴇:“五兩買,五十兩賣,怪不得這金棠院越開越熱鬨!”

一提到錢,老鴇頓時來了勇氣,挺起胸脯大聲道:“難不成我金棠院養人不花錢嗎!更莫說青娘是今年的花魁。李大人,你見哪個青樓裡的花魁就值五十兩的!”

但她畢竟怕李愚安,又緩下聲氣道:“李大人,淑妹可以賣,但不能砸了我金棠院的招牌呀。若將來傳出去,金棠院的花魁就值五十兩,我們的生意還怎麼做下去呀!”

說到最後又開始扮可憐,這一次終於叫她擠出了幾滴眼淚。便興奮地擦了又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圍觀者都是風月場所裡的老手,自然知道老鴇是個什麼人。但霍小舟不是,還很喜歡和李愚安作對。她已經計劃好,要是李愚安真用五十兩買下花魁,就跳出去說李愚安仗勢欺人,總歸要讓李愚安沒那麼好過。

可沒想到李愚安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拿一塊玉佩道:“這塊玉能值五千兩,保證不會損你金棠院的牌子。可若你還有彆的心思,在下保證,今後金棠院連五文錢都掙不到。”

老鴇渾身一顫,她確實想多要些錢。不過聽了李愚安這番話,那些小心思早就被嚇散。因為害怕,她示意身邊龜公去接玉佩,自己笑道:“哪裡!哪裡!老身還要多謝李大人光顧!”

龜公也不敢,哆哆嗦嗦移過去,還沒伸手呢,李愚安先當著眾人的麵,把玉佩塞進他胸前衣領中。

李愚安拍拍他胸口,笑道:“這玉貴重,可要看好了。”

龜公哪裡敢拿出來看,感受著是那塊東西,就連忙退回去。書生見龜公收了玉,立即站出來道:“錢已經給你們了!淑妹呢?”

老鴇得了錢自不會再關著人,很快一個滿頭插著花簪的漂亮姑娘,就從樓梯口跑下來,聲音哭顫著,一口一個“沈郎”,十分教人動容。那書生也是,叫了幾聲“淑妹”後,就要拉著心上人給李愚安磕頭。

李愚安沒有接受,隻是好聲和劉老漢說了幾句話。大致意思就是,淑妹是被他買下的,以後與劉家無關。劉老漢早就被嚇傻了,趕緊保證以後走路都繞著女兒走。

故事走到大結局,有情人終成眷屬。看客們心滿意足,準備享受自己的歡愉。李愚安在這裡,霍小舟也無法施展自己的計劃,便轉身離去。

可她剛走出金棠院大門不久,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霍姑娘!”

這是李愚安的聲音,霍小舟懶得理他,沒有停步。卻沒想他直接追上來道:“霍姑娘你來金棠院是有何事?”

上次,他也見霍小舟在打聽金棠院的事。後來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其中深意。

霍小舟徑直往前走著,沒好氣道:“和你有什麼關係!”

李愚安跟在她旁邊,倒是悠然:“霍姑娘,在下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霍小舟打斷他的話,隨即立定回首一笑,頗有些嘲諷的意味,“說起來,李大人還真是熱心,五千兩的玉佩丟出去眼都不眨一下!”

霍小舟沒能讓李愚安不好過,嘴上肯定要損損。

可誰知李愚安突然伸出右拳,一雙桃花眼笑得神秘莫測。霍小舟滿頭問號,蹙著眉眼問:“你什麼意思,想打架?”

李愚安沒有說話,隻是張開五指,一塊玉佩垂下,正是剛才放入龜公懷中那塊。

他笑意越濃,眼底的流光似春水般清澈明亮,語調輕快道:“在下隻是想告訴霍姑娘,五千兩在下還是會心疼的。”

驀然間,世界好像暫停了下。霍小舟微微恍神,周圍的聲音重新出現在耳畔。這裡是一條花街,少不了的嬌軟笑聲,各種耳紅心跳的話。

霍小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些尷尬。這裡的女子莫不是倚門賣笑,她夾雜其中,就算再正經,也免不了周圍炙熱的眼神。特彆是李愚安,每次都喜歡用那種眼神看她!

她慌忙轉過身,避開了李愚安的目光,又垂著眼眸快步向前走去。然而無論走得多快,都無法甩脫掉身邊的人,倒是惹來龍藜一句詢問:“小姐,你是想甩掉李大人嗎?”

霍小舟驟然停下,丟給龍藜一個憤怒的眼神。偏偏龍藜看不懂周圍氣氛,又問道:“小姐,這位李大人就是未來姑爺嗎?”

噗嗤一聲,李愚安垂首笑了。可霍小舟臉都快氣紅了。

但龍藜確實不清楚這事,他知道未來姑爺身份,卻從沒見過。又猜不透小姐為何要到金棠院來。結合眼前這年輕俊朗的位李大人,還有之前小姐千方百計跑去見未來姑爺的事,便猜測這次,也是小姐想見未來姑爺,才非要來這煙花柳巷。

雖然人猜對了,但事情卻歪得十萬八千裡。龍藜有些困惑,既然小姐想見李大人,為何現在又著急走?他張口正要問,結果霍小舟一聲厲喝:“龍藜!你閉嘴!”

她簡直怒氣衝天,乾脆連這個呆頭鵝也甩了,自己大步離去。等走出巷子,重新來到正常的街市。霍小舟這才稍微冷靜了些,又向後看一眼,龍藜依舊跟在身後,隻是李愚安還停在巷子裡,遠遠對她招招手,朗聲笑道:“霍姑娘,下次有緣再見!”

“誰要跟你見麵!”霍小舟低聲嘟囔了句,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