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1 / 1)

正如霍小舟推測的那樣,兄長果真不準她去為寧王賀壽。既然如此,就隻能靠自己了。霍小舟望著院裡的龍藜微微一笑,心裡已然有了主意。

“紅漣!”她叫來自己的貼身丫鬟,悠然道,“龍侍衛每日守在院中也是辛苦,你去給他送杯茶。”

紅漣聽到吩咐轉身出門,打算去準備茶水,誰料才走一步又被小姐叫住:“哎!彆那麼麻煩,這屋裡不就有現成的嗎?”

霍小舟的目光盯著桌上茶水,笑意盈盈:“用你自己的名義,彆說是我給的,怕他不敢接受。”

不知怎麼的,紅漣覺得小姐今日笑得格外好看,也格外讓人發怵。她的心咯噔一跳,默默端著茶水走出去。

龍藜腦子不會轉彎,聽說是紅漣送的茶,便客氣接受了。然而喝下不過一刻,就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暈乎乎的。

屋裡的霍小舟見時機成熟也不再掩飾,直接警告紅漣:“我出去後,不準向我娘打小報告。”

紅漣趕緊應下:“小姐放心,紅漣什麼都不知道!”

霍小舟這才滿意,悠哉悠哉行至龍藜麵前。此時龍藜已經站不穩了,卻還記著世子的命令,扶著大樹誠懇道:“小姐,世子說過你不能出去!”

霍小舟背著雙手欣然一笑:“龍藜放心,這隻是些蒙汗藥,最多一個時辰你就能恢複正常了。我就出去走走馬上回來!”

龍藜可不同意,剛要伸手去阻攔,結果人卻撲通一聲倒地上。就這麼把人晾院中也不好,霍小舟讓紅漣把人攙扶進屋,省得叫人發現。沒了兄長的侍衛,霍府裡的下人們,包括陶管家,誰也不敢攔她。

她就這麼光明正大走出霍府,望著熱鬨的街市,沉聲道:“係統,去寧王府!”

不到最後一刻,她霍小舟絕不認命!

......

寧王李如泰,當今皇帝三皇叔,十七歲參軍,十九歲領兵三千擊退馱月國三萬鐵騎,從此一戰成名,成為晉國史上少有的馬上王爺。當初立太子時,多虧寧王一句話,才使當今皇帝成為太子。皇帝繼承大統後,就讓寧王任三軍統帥。

後來廢太子謀反,多虧寧王一家拚死相守,才保住皇城,救下皇帝性命。也是從這裡開始,皇帝變得猜忌多疑,連自己兒子都能毫不猶豫除掉,卻對寧王深信不疑,曾親口對著群臣言:“若是皇叔持劍站於龍榻,朕亦可安眠。”

皇帝深信寧王絕對忠於自己,青羽衛創立之初,護禦指揮使一職空著,皇帝誰都不放心,直接讓尚未及冠的寧王之孫李愚安來做這青羽衛之首。

然而寧王忠心耿耿的對象其實是隨國。征戰沙場,平息內亂,救下皇帝,都是為了大隨江山。當初保下李辰商也是如此。

現下誰都知道,寧王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是聖上一道聖旨。即使寧王早已卸甲,其朝中地位也是如日中天。哪怕是丞相田懷恩見了,都得退讓三分。

如今寧王古稀大壽,安陽城裡隻有沒資格來慶賀的,絕無不來慶賀的。霍家尚在安陽,自然推脫不掉。

可惜霍宴山隻顧自己來,也不帶上霍小舟。害得霍小舟現在隻能對著一堵高牆唉聲歎氣。

不過這也難不倒霍小舟,想當年她在陶州,沒少跟街上那群皮孩子去山裡撿菌子。山裡孩子會的本事,她也一樣不落。

就比如爬樹!

霍小舟圍著高牆走了一段路,終於叫她遇見棵枝丫伸進牆裡的大樹。她在樹下仰著頭徘徊了片刻,思量著自己該怎麼爬進去。

但這一幕落到外人眼中,就不太光明磊落了。

孫逸飛和常垣等人站在對麵拐角處,他們都是青羽衛,如今換上常服,又成了杏花樹下打馬路過的翩翩少年郎,此刻正望著樹下鬼鬼祟祟的人影,蹙眉苦思:“你們說那小姑娘想乾嘛?”

霍小舟穿著小姐的衣服,眾人實在想不到她要乾嘛,皺眉思考了會兒紛紛搖頭。

“不知道!但總感覺再哪兒見過她。”司徒琅道。

他出自青羽衛中的九夜門,專在暗處活動,自然比孫逸飛等人仔細些。

另一個年輕公子林山行提議:“是好是歹,一問便知,我們不如過去問問!”

然而還沒等他們開走呢,對麵的女子就行動了。且其行動方式真叫人大跌眼鏡!他們就這樣一頭霧水地看著,眼睛慢慢睜大,最後目瞪口呆,完全愣在原地。

那個打扮文靜的小姑娘突然抱住大樹,手腳並用,片刻就爬到樹上,猶如一條小花蛇,呲溜一聲,鑽入樹冠。沒一會兒後,又悄悄從樹葉間探處小腦袋,小心翼翼垂到高牆上。

直到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原是位“梁上君子”!

“嗬!”孫逸飛不禁覺得好笑,搖著腦袋感歎道,“真是什麼人,居然偷到寧王府來了。”

司徒琅凝神想了下:“姑娘家做賊,倒是少見!”

“管它少見還是多見!我們先進去知會表哥一聲!”孫逸飛說完,就領著三人走向寧王府。

另一邊,在屁股摔得四分五裂後,霍小舟終於平安抵達寧王府。

“沒事兒修這麼高的牆乾什麼!”她一邊揉著屁股,一邊抱怨,疼得齜牙咧嘴。

根據原書內容,冷秋參被那些千金小姐排斥,出來遇見兄長,再然後就是李辰商誤會,冷秋參賭氣,故意拉著兄長離開。最後理所當然,李辰商和兄長差點動手,引來寧王與丞相一夥人。於是,事情大條了。

回顧這一整段情節,隻要自己趕在兄長前安慰冷秋參,便什麼事都不會有。哪怕李辰商看見了,也不會生一個女子的氣。

“係統,帶我找冷秋參!”霍小舟說道。

毫無用處的係統彈出來:“再次提醒玩家,搶戲......”

“彆說話!”霍小舟趕緊打斷它的話,“你每次說這句話,我都會倒黴。所以現在你什麼都不要說,乖乖引路就好。”

藍色光屏微微閃爍:“可以說準備出發嗎?”

霍小舟......

和後院的安靜相比,寧王府大門前可謂車水馬龍,熱鬨非凡。前來拜壽的人莫不是京城裡的達官貴族。平時用鼻孔瞧人的他們,此刻也彎下腰來,滿臉堆笑說著吉祥話。

霍宴山來時,又看見了人群裡的楊開。他眉頭輕皺,轉身去了彆處,即便楊開就在身後叫他,也當做人多嘈雜沒聽見。

卻沒想楊開非常有毅力,或者說臉皮厚,硬是追上來笑臉招呼:“喲!世子,您也來了!”

霍宴山嘴角輕翹,扯出個還算禮貌的笑容:“楊大人!”

雖然霍宴山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咱們並不熟的意味,但楊開還是熱情道:“世子,怎麼今日不見令妹?我家那幾個侄兒侄女都來了,還說叫他們認識一下呢。”

霍宴山笑笑,沒有說話。楊開便繼續道:“哎,世子你還沒見過我家大侄子吧!去年的榜眼,就在餘州做官,和陶州隻隔著一條泠水,至今尚未娶妻......”

聽到這兒,霍宴山的神色立刻暗淡幾分,也沒留意他接下來的話。楊開說這些,無非是在打自己妹妹的主意,想要拉攏泠南一帶勢力。楊家在安陽,要泠南的勢力做什麼。

隻怕真正要泠南勢力的,另有其人。楊家與曲家有親,而魏王妃又是出自曲家......

霍宴山越想越覺得麻煩,同時又慶幸:幸虧今日沒帶小舟來!

那邊說得眉飛色舞的楊開終於注意到霍宴山正在走神,便小聲提醒:“世子,你覺得如何?”

霍宴山驟然回神,卻不知他在問什麼,隨便往四周一看,正好看見當朝丞相田懷恩走過來,趕緊朗聲招呼:“丞相大人!”

楊開聽見這聲,立即往後看去,又慌忙行禮:“下官拜見丞相大人!”

田懷恩本是沒注意到這邊,聽見霍宴山聲音了,才走過來說道:“楊大人,又不是朝堂,不必守這些繁文縟節,自在些!”

接著對霍宴山點頭問了句,算是招呼。他身後還跟著二女婿莫子期,便順勢讓莫子期走上來認識一下霍宴山與楊開。

楊開熱情依舊,奈何田懷恩不大感冒。也是,一國丞相,哪兒用得著攀附彆人的勢力。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勢力。如今又與莫家聯姻,莫家是金城公主的夫家,皇親國戚,手裡捏著管糧的官兒。

所以最後,楊開熱臉笑了一圈,全貼冷屁股上。霍宴山也趁他討好田懷恩時離開了此處。

然而今日想見泠南郡王世子的人,似乎有些多。霍宴山才走幾步,身後又傳來一聲:“世子!”

霍宴山目光一凝,轉身看向李愚安:“李大人!”

老寧王年紀大,便由李愚安代為招待客人。過來問兩句,也是應該。

李愚安看了眼他周圍,並沒見彆的身影,想問問霍小舟來了沒有,又覺得唐突。平時沒少人讚他最會說話,現下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卡了半天,終於思量好一句,還沒張口,就聽見霍宴山道:“李大人,有客來了。”

他聞聲一愣,話也忘說出口。想起時,霍宴山已經走了。

霍宴山所說的客人,是孫逸飛等人。他們一進大門,也不說登記禮金,就攀著李愚安拖到人少處興奮道:“表哥你知道嗎,你們家遭賊了!”

這些青羽衛都換了平時的衣裳,言行間更加放鬆無顧忌,個個都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紛紛附和道:“就是,老大,我們親眼看見她爬進來的!”

“還是個姑娘呢!”

“長得又不錯,帶著個銀項圈!”

“銀項圈?”李愚安一怔,突然問道,“你們見她從哪個方向進來的?”

四人聽出了不對,轉而都打量著李愚安,臉上神色似笑非笑。

“老大,你這麼緊張乾什麼?”

李愚安輕咳一聲,用以掩飾尷尬,平常道:“沒什麼!就隨便一問。”

“哦——”四人頓時了然。孫逸飛又攀著表兄肩膀,好聲道:“表哥,我們這就帶你去找那位姑娘......哦,不對!是去抓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