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朋友約會半路被拉回來的夏濤一臉絕望地坐在電腦前:“張鑫家裡沒有安裝監控，隻能從走廊的監控看到今天早上八點十五張正奇也就是死者兒子回到了家中，我們在八點半的時候接到了他的報案電話，這期間他一直沒有出來過，”
莫軒逸起身泡了杯紅茶，冒著熱氣喝了一口，他站在電腦前，看著張正奇空著手敲了半天門，最後在水管下找出一把鑰匙，過了進去之後，視頻歸於平靜，最後被趕來的警員打破。
夏濤抬頭看著莫軒逸，“十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掩飾一些事情也足夠了。”
莫軒逸沒有回聲，腦子裡在想一些可能落下的細節……
“這層樓有兩戶人家，除了張鑫，另一家去了嗎？”
陳藝負責這些，他開口:“很久之前有一戶人家，但聽說早就受不了這倆人搬走了，十幾年沒回來了。”
“……”
林哥詢問完回來，手裡的濃茶下了一大半，見他拉開椅子坐下，幾人連忙湊上去:“林哥，怎麼樣啊？問出什麼了嗎？”
林哥聞言一歎氣，又喝了幾口濃茶壓火:“什麼都沒問出來，這人太配合了，”
陳藝不解:“配合還不好嗎？”
“就是太配合了，嘴裡沒有一句實話，偏偏抓不到他的破綻！”審訊時不怕滿口說胡話狗仗人勢的，就怕笑裡藏刀心思縝密的，很不幸，張正奇就是後者……
“最後他還問我他什麼時候可以走，他要著急回去寫論文……”他想了想，氣不過拉過陳藝問他:“你就說氣不氣人？”
“他還說我的口紅粘牙，勸我換一個牌子……”一起參與詢問的小警花手裡拿著剛出的法醫報告，遞給莫軒逸，她不情願得坐回位置生悶氣。
陳藝跑過去寬慰小警花，莫軒逸打開了屍檢報告，張鑫的死亡時間是一周前，屍體檢測到血管內大量的二氧化碳，肺部嚴重擠壓變形，被切片的心臟部位有一個致命的傷口，根據傷口瓣膜損傷情況來推測極有可能是一把平口的水果刀，凶手很有可能是利用大量二氧化碳麻痹二人，再通過凶器一刀致命。
令他驚訝的是，陳莉的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在肺內並沒有檢測到過量的二氧化碳，死亡原因和張鑫一致。
從張鑫死亡的這段時間到張正奇報案，周圍鄰居都稱沒有見過陳莉出來，難道陳莉一直和一具屍體呆著，直到被殺？
還是說，那時的陳莉已經沒有自由活動空間了，莫軒逸想著又往後翻了翻報告，果然發現屍體手腕處有輕微壓痕，疑似遭受捆綁，壓痕不重，當時他們都沒發現，很有可能是她喪失了活動能力，這繩子也不過是用來防止“意外”發生的。
不過他有一點沒猜錯，死者是在死後被‘切片’的。
合上報告，莫軒逸三兩口解決完杯中的茶，對雲霽說道:“雲霽，你和我再去一趟，”
雲霽站起來走在他身後:“是——”
林哥囑咐他:“這人性子太邪，你小心彆進圈套啊！”
莫軒逸背手擺了個‘OK’。
莫軒逸走了，副隊去鄰市參加研討會了，林哥給幾個人分配任務，他作為組裡資曆最老的人，有時說的話比莫軒逸還好使……
“陳藝，李毅，你們去摸摸底，看看死者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最好找樓底下聊天的老太太，看看有沒有什麼信息，順便看一看附近的地形，找找有沒有能拍到死者單元的攝像頭。”
“夏濤，你查一查張正奇學校的論壇，看看有沒有關於他這個人的事情——”
“今天我們可能沒法按時下班，大家自己買點吃，費用，”他往後看了一眼，回頭咧起牙:“你們莫隊報銷！”
眾人在悲切中歡呼“老大萬歲”中離開……
人都散後，他拿過死者的照片，比對屍檢報告，試圖發現線索。
莫軒逸走到門口打了個噴嚏，雲霽看了他一眼，關起地問道:“老大你感冒了嗎？”
莫軒逸沒有猶豫的回答:“估計是請了個客。”
“……”
“姓名？”
“張正奇”
“年齡？”
“二十三”
“與死者的關係？”
“……”
沒有得到回答，莫軒逸抬起頭來，又問了一遍，張正奇倚在椅子上，姿勢隨意，笑得‘純真’:“這些話剛剛那位警官已經問過了，相信不用我再說一遍了吧？”
他說著指了指一旁的雲霽:“這位口紅粘牙的警官剛剛也來過。”
莫軒逸沒有發布命令，雲霽不敢輕舉妄動，二人保持沉默，張正奇自顧自地說著:“這位警官你的口紅色和真的不適合你，這顯得你的臉有點暗黃……”
莫軒逸示意雲霽保持冷靜，雲霽沒有理他，張正奇討了個沒趣，自己擺弄著手指，三人沒了交談聲，張正奇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莫軒逸說道:“回答完我們的問題您就可以離開，現在您的身份有所改變，之前你那麼目擊者，現在——”他直起身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張正奇，自然流露的正氣讓張正奇頭皮發麻“——您是嫌疑人。”
除了最初的愣神，張正奇神色淡定，也不再催促離開，隻是眼中充滿了促狹:“配合警官辦案是我們公民的義務，我肯定會努力配合的！”
莫軒逸在桌子上敲了敲筆，“那就請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張正奇這次沒有再找茬，把之前對林哥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你說你這次回來是請假，打算待多久？原因是什麼？”
“大概兩天前我媽用我把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奶奶三天前去世了，讓我回家一趟，我剛回來就碰到了……，然後就報了案。”
“雖然這對您來說很殘忍，但我們還是希望您能仔細想想那天發生的事情，他們在打電話的時候有什麼異常嗎？”
張正奇想了想，大聲笑起來，眼底盛滿涼意:“…我跟他們不熟悉，雖是親人，卻沒有一點情分，異常？要說最大的異常就是他們竟然會給我打電話！…”他抬頭看向莫軒逸和雲霽，表情是說不上的輕鬆:“他們死了對我而言是種解脫，如果不是為了奶奶，我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節哀——”
“感謝您的配合，這段時間希望你不要離開附近。”
張正奇打了個敬禮！
莫軒逸打開門，腳步停下來，在雲霽的一臉茫然下回頭看向張正奇:“你既然說她的口紅不搭，那哪個色號配她？”
張正奇跟在身後，被問的一愣，衣角被攥緊，他抬頭笑道:“輕念的214——”
莫軒逸點點頭，這次走了出去。
回到組裡，林哥和夏濤正在吃泡麵，看見二人走回來，林哥伸手一指櫃子:“剛進了貨，來點？”
小警花在減肥，擺了擺手。
莫軒逸走過去選了包香辣的，起身倒上熱水，在等待的過程中給他弟發了個消息，讓他幫忙送車去維修。
林哥吃了滿頭大汗，抽了張紙巾擦臉，和莫軒逸嘮嗑:“那小子是不是不好搞？”
莫軒逸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挺聰明，知道把自己擺到受害者的位置，”
雲霽一臉好奇地湊過來:“那他的話都是假的嗎？”
莫軒逸喝完最後一口湯，起身去扔垃圾: “除了最後的口紅色號，其他的都不好說……”
雲霽轉動著椅子，默默在手機上下單……
莫軒逸順便抽了根煙，尼古丁緩解了緊繃的情緒，他得到稍許的放鬆，案件迷亂，莫軒逸有一種預感一定還會有人浮麵，這件事情的牽扯仿佛不是那麼簡單，一場悲劇亦或是幾家人的悲劇……
莫軒逸帶著一臉的水珠回到組裡，幾個外出任務的人還沒有回來，他拍了拍夏濤:“張正奇說他在兩天前接到了死者打的電話，屍檢上顯示張鑫的死亡時間是一周前，極有可能是凶手拿了張鑫的手機威脅陳莉打的，你看看能不能查詢張正奇的手機通信記錄，找到這一條相關的通訊。”
他拿出手機給陳藝打了個電話，讓對方把十天內和死者住處相關的所有監控視頻帶回來，對方應承下來，並且迫切地想要跑回來分享他聽到的八卦……
“老大！你看——”雲霽一聲驚呼，她顫巍巍地指著屏幕上查出來的人臉信息:“張正奇的奶奶三年前就去世了！”
“什麼？”莫軒逸皺起眉毛，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夏濤摸著自己起的雞皮疙瘩，嗓音喑啞:“張正奇在兩天前收到了已死父母的電話告訴他，已經去世了五年的奶奶去世了，這是什麼情況，平行時空？”
雲霽被他的表情嚇得一哆嗦，一巴掌拍過去:“你彆嚇人！”
夏濤被噴出一口血，轉動椅子回到自己屏幕前:“姐，我錯了！”
“死亡原因寫了嗎？”
雲霽看過去，屏幕有些亮，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湊上頭去看，這架勢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眼角含波，淚痣勾魂……
“意外死亡，被發現時死在了河裡，屍體泡爛，看不出正臉，家屬不同意解剖，也不打算追究責任，隻領了交過的意外保險——”
“你把她的檔案調出來，我看看。”
“老大，你懷疑……假死騙保？”
莫軒逸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之前發生過，不存在不可能，”
林哥在泡開的濃茶裡加了一把枸杞，吹著熱氣把杯子捧在手裡，對莫軒逸的觀點表示不讚同:“保險公司也不是吃素的，死者意外死亡，他們肯定會核實身份。”
“如果不是假死的話 會不會是故意殺害？”雲霽回憶著自己追劇看過的情節，大膽猜測。
林哥拿了本書敲在她頭上:“證據呢？沒有證據還敢亂猜，小心被民眾聽見投訴你！”
雲霽捂著頭吐舌頭: “林哥我錯了！”
莫軒逸突然站起來，椅子被推開發出聲響，異常突兀，幾個人看過去，莫軒逸摸著下巴，看向林哥，緩緩說道:“這大概也是張正奇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