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道：“你若是喜歡，下次大夥兒撒尿的時候我幫你收集起來，你自個兒慢慢‘美容養顏’去。”

黑瞎子又是咯咯咯的笑起來，沒接我這句話。

大概一小時後，我們就下到了裂縫的底部。

“小哥怎麼不在？”無邪第一時間往四周查看。

無三省沒回答他，自顧自繼續往深處走，認真的在裂縫壁上查找著什麼。

我打著手電筒往裡看，發現這裡有一條橫過去的、極深的縫隙，縫隙兩旁的沙土上全是凹陷，每一個凹陷裡都有一個泥繭，它們陷在裡麵，被周圍的樹根根須纏繞在一起。

“這些是什麼東西？”無邪問。

“死人。”黑瞎子照著其中一個泥繭說道，“屈肢葬，就是把剛死的人的遺體肢骨屈折捆紮，使下肢呈蜷曲形狀，然後葬入墓穴。”

“墓穴？”無邪問，“這種地方也能叫墓穴嗎？”

黑瞎子邊走邊說：“修這種工程的地方肯定會死很多人，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俘虜、奴隸和犯了死罪犯人，他們死後不可能辛辛苦苦的運出去埋葬，就隻能就地掩埋，長城邊上就有不少。

而且在那個時候能把他們用這種方式埋了就很不錯了，不像其他地方，都隻是挖個大坑，死了人直接扔進去堆在一起，屍體一層接著一層。這些人還能有個單間已經很不錯了。”

我看著凹陷裡的人形泥繭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你懂得還挺多。我以為你隻對解剖感興趣呢。”

黑瞎子往上用手電打了個信號，示意其他人可以繼續往下，這才回答道：“活得久了，自然什麼都知道一點。不過······”

黑瞎子低頭看向我，嘴角似笑非笑：“我還是對解剖更在行，我看你也對這方麵挺感興趣的，下次邀請你來我家，現場給你表演一下，什麼叫術業有專攻。”

“你有病吧。”我罵道，“哪兒有表演給死人開肚子的？你自己留著欣賞吧，我可沒你那麼變態的嗜好。”

無邪低聲問我：“這人有點癲，平時戴個墨鏡裝酷也就算了，這麼黑的地方還戴著，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得清自己有幾根手指頭。”

“戴比不戴看得更清楚。”黑瞎子幽幽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這都聽得清？”無邪嘀咕著。

“當然，你黑爺想象不到的地方多著呢。”

無邪似乎對黑瞎子的印象不錯，還想繼續搭話，下一秒直接被無三省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你們快過來，有發現！”

無三省在前方被裂縫連接起來的井道處蹲著朝我們招手，我們快步趕了過去。

無三省指著一邊樹根後的沙土壁說道：“大侄子，你看看這個熟悉不。”

無邪低頭一瞧，立馬說了出來：“是小哥刻的記號！”

我也湊過去看了一眼，確實是小哥留下的，那符號是由幾個英文字母組成的，但看都能看明白，但組合在一起我也看不懂。

有點像德文，也有點像自創的。

“那就對了。”無三省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小哥可能等不及我們，先往前走了。我們隻要順著他留下的記號走，就能找到我們想去的地方。”

“原地待命，等他們全部下來，再一起往裡走。”無三省下令後就坐在地上，一直望著那黑黝黝的井道出神，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那群人動作很快，半個小時就下來了，除了帶來更多的尿騷味，還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那個叫拖把的人向無三省彙報：“裂縫的寬度實在太窄，胖爺體型又有點過於······過於魁梧，我們把他用繩子綁住速降下來，但才放到一半，就被卡住了。現在不上不下，下邊的兄弟沒法上去，上邊的兄弟又沒法下來，這可如何是好？”

“這胖子，我都跟他說了好幾遍減肥了，可每每回去後都會再胖上幾斤，沒一次把我的話聽進心裡。”

無邪說著就站了起來，準備過去瞧瞧情況，看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我也跟著站了起來，我手裡還有些他們都沒有的東西，說不定能拿出來救個急什麼的。

無三省叫住我和無邪，說道：“讓黑瞎子去，他鬼主意多，能更快一點。”

黑瞎子咧開嘴笑道：“包在我身上。隻不過可能會讓這死胖子脫一層皮，不知道小三爺會不會心疼。”

無邪望了一眼裂縫那邊，說道：“脫一層皮最好，正好能讓胖子好好長一次記性，免得他以後又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無邪說的有道理，胖子確實該長長記性了，每次遇到一個稍微小一點的洞口他都能卡住，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很容易丟掉性命的。

黑瞎子彎腰在地上的背包裡不知道找了個什麼東西，咧著嘴就和拖把一起去幫忙了。

周圍這些人恭恭敬敬的叫著小三爺，雖然不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但還是讓無邪有些拘束，他隻好按耐住想要繼續觀察凹陷裡的泥繭行為，和無三省肩並肩坐在一起一言不發。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拖把終於背著胖子回來了，後麵跟著小花和黑瞎子一眾人。

潘子也是用繩子吊下來的，不過身上看著比胖子乾淨多了。

胖子和背著他的拖把二人渾身臟的要命，尿騷味更是濃的離譜，差點讓我乾嘔出來。

胖子的臉和裸露出來的皮膚都有擦傷，想來大家為了把他弄下來費了不少功夫。

小花的臉色不太好，一直用帕子擦著手，雪白的衣服也臟了，好在那是防水材料，被黑瞎子用沾了水的毛巾一擦就乾淨了。

我們找了兩個人抬著胖子走，潘子則有拖把繼續背著走。

雖然潘子能自己走路了，但他行動太慢，為了不拖延大夥兒的行進速度，無三省就安排彆人背他。

雖然表麵上是這麼解釋的，可我卻覺得是無三省不想讓受了傷的潘子受累，所以才這樣安排的。

畢竟潘子可是忠心耿耿跟了他幾十年的老夥計。

整理好裝備，我們開始順著小哥的記號，往井道深處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