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難熬,就越要熬。
這是工廠生活帶給吳雨涵的啟示。
幸好有了周曉的幫忙,兩個女學生的工具學習進度都尚可。
早上和晚上的自習時間,從練習軟件轉而練習工具使用了。
在大家手忙腳亂,感覺自己沒有學好的情況下,張利宣布開始學習刷油漆。
“刷油漆,有兩個重點要注意,一是調色,二是分色。我們要在邊角料上確定了顏色跟我們的設計稿是一致後,才能粉刷。千萬不要急,如果色調錯了,你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分色的要點我們以後再說,今天先練習調色和粉刷。”
領到油漆桶和刷子後,大家覺得有點不真實了。
“張老師,感覺這在當裝修工。”
張利說道:“你們的待遇可比裝修工好多了。如果你們在外麵打過工,就知道了。外麵的裝修工人想要學裝修,可沒那麼容易。首先,你得找到一個靠譜的師傅,這師傅還得願意教你。不僅如此,剛開始第一年,你是沒有工資的,隻有等你們學成了,你們才能賺錢。”
“好了,廢話不多說。我現在先教你們調色,調色遵從三原色原則,所以調色時儘量不要選擇超過三種以上的色漆。調好小樣,要調大樣了,一定要注意主色及調色之間需要留有餘量,若不慎過量還有調整餘地。”
正當大家對照色輪,用刷子一點點蘸取油漆在木板上調色時。趙佳妮突然喊道:“張老師,雨涵好像過敏了!”
吳雨涵的手背上有一些油漆,隨後就出現了紅腫的情況,症狀蔓延得真快,她黑黑的皮膚上麵居然有明顯的紅斑。
張利聞聲,走到吳雨涵的身邊一看,確實是油漆過敏了。“你趕緊去旁邊的清洗池衝洗一下。”
然後,張利揚聲說:“大家把手套、口罩都戴上。”
關於此事,確實是他工作疏忽了。
過敏的吳雨涵其實沒什麼太多的反應,注意力全部在手裡的刷子上,完全沒覺得手上紅癢,如果不是趙佳妮提醒,她根本沒發現自己過敏了。
她衝洗掉手上的油漆,發現手背及手臂已出現了丘疹,臉上有發熱感。
“怎麼會這樣?”她不解,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油漆過敏。
張利走到她身邊問:“情況如何?”眼睛先於問話,已經看見她手背的丘疹了,這屬於嚴重情況,他馬上說:“你收拾一下,我帶你去看醫生。”
“張一航你組織一下大家練習。”張利又吩咐道。
“老師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偷懶的。”
趙佳妮跑了過來,她看了吳雨涵的情況,也覺得比較嚴重。“張老師,她不會有事吧?我聽說過敏會死人的。”
吳雨涵本來就有點害怕張利,現在還要跟張利一起去醫院,她感覺汗流浹背了。“張老師……嗯……我沒有感覺有什麼不舒服的,就不用去醫院了吧?”
“那不行。”張利雖然對吳雨涵有偏見,但是油漆過敏,可大可小,不能耽誤。“你沒聽她說,過敏可能會死人。你不怕死啊?你回去練習吧,我帶她上醫院就行了。”
此情此景,不容拒絕,不得反駁。
吳雨涵隻好小聲說:“謝謝老師。”然後就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書包,跟著張利離開教室。
看著他倆的背影,趙佳妮有點擔心,就問周曉:“我臉上有沒有什麼紅斑?”
周曉說:“不用擔心,你一點事都沒有。油漆過敏的人不多,你看我們不也沒事嗎?”
“雨涵對油漆過敏,這也太慘了,張老師不是說給板材上漆也是一個大工程嗎?那她以後可怎麼辦呢?”趙佳妮說。
張一航聽見這句話,五味雜陳。沒了吳雨涵這個強勁的對手,他本來應該感到高興的,現在想到她竟然是這種體質,真是有點可憐了。
“不算太嚴重,我先給你開個爐甘石洗劑,等會做個檢查,看看過敏源什麼。”到了醫院皮膚科,醫生看了吳雨涵的情況說道。
張利在一旁補充:“醫生,她是接觸了油漆才這樣的,檢查應該可以不用做了。”
醫生說:“哦,那確實,那以後注意不要接觸油漆,做好保護就行了,問題不大。”
聽見醫生這麼說,師生倆都鬆了一口氣。
正當兩人準備去交錢領藥的時候,吳雨涵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繼而覺得有點惡心,隨後,她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把旁邊排隊的人嚇了一跳。
“妹妹仔,你沒事吧?”旁邊的人問道。
張利趕緊扶住吳雨涵,發現這個女學生渾身發燙。“你發燒了,你沒發現嗎?”
吳雨涵感覺自己的胃還在翻滾,就忍著,說道:“我不知道啊……”
張利一陣後怕,幸好現在還在醫院,他趕緊抱著吳雨涵到了急診。急診查看了吳雨涵的情況,就說:“你們剛在皮膚科看過過敏是吧?過敏源查過沒有?”
張利說:“醫生,我以為她就是油漆過敏,所以沒查了。原本看她就是有點紅疹,沒想到她後來都吐了。”
“你是她的家屬嗎?”
“不是,我就是她的老師。”
醫生沉默了一下,說:“這樣,你先聯係她的父母。我現在給你辦理住院手續,今晚在醫院觀察,順便查一下過敏源。”
吳雨涵意識清晰,聽見要聯係父母就想拒絕。“不用住院了吧,醫生我沒什麼事的。”
張利真是被她嚇死了,就摁住她:“吳雨涵,你彆害怕,學校給你們買過學生保險,住院花不了多少錢的。”
“不是老師……”吳雨涵還想爭辯。
醫生看病人這精神狀態,看來沒太大的事,但是發燒還吐了,就先開藥退燒吧。“這樣,老師是吧,你先去交錢,我給她打個點滴,先讓她退燒,後續的事情再說,可以吧?”
張利十分同意:“當然,醫生你說得對!”
吳雨涵覺得一陣暈眩襲來,隻能倒仰到床上去了。
張利交完錢,正想聯係吳雨涵的父母,才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這學生的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