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在練習室裡,他們剛決定了隊長的人選:李濯原當仁不讓,三票通過,讓他指向沈憫的手指頭相當尷尬。
“哎,”李濯原一邊往胸口貼隊標,一邊哭笑不得,“你們仨說好了的吧。”
鄭書允兩手支在身後,撇嘴:“隊長當一次就夠了,我不是能帶領隊伍的那塊料。”
沈憫樂嗬嗬地說:“能者多勞,濯原你辛苦辛苦。”
白青楓想得很簡單:兩個A級rapper在上一輪帶隊都有明顯不足,他自己又沒有做leader的信心,那自然是選李濯原了。
“那我們先來定一下《舞步精妙》走哪個方向?”李濯原捧著平板,播放歌曲,“是再編曲主vocal方向,還是根據原曲再編舞走dance方向。”
對於白清楓而言,似乎沒有什麼理由不選擇編舞,可對於白青楓而言——
“野心不夠的人是無法在愛豆裡生存下去的。”
李濯原說這話時的神情曆曆在目。
白青楓抬眼,目光灼灼,與每個人視線相接:“為什麼不都選?我們四個人的實力,難道應付不了區區再編曲和編舞兩項工作嗎?”
他要做一個更有野心、更貪心的人。
一靜,鄭書允率先鼓起掌打破:“白哥這話正合我意。來做吧,不論編曲還是編舞。”
沈憫失笑,看向李濯原:“我也支持他倆,隊長。”
較勁的氛圍瞬間燃了起來,沒人會說不同意落人一頭。
“很好,我們組就該這樣。”李濯原滿意,伸出手,“加個油?”
四手重疊,齊聲:“《舞步精妙》!加油!”
不過口頭上說得再好聽,最終還是得落到實地行動才行。
原曲屬於電子爵士風,短號、黑管和薩克斯賦予了歌曲豐富的層次,是要化繁為簡還是錦上添花?
白青楓默默拿起筆記本,編曲不是他的擅長領域,這時候他做個安靜的聽眾比較合適。
工作人員推出一塊白板放在中央,鄭書允和沈憫兩個有作曲經驗的人先當上講師,闡述己見。
“爵士不複雜還叫爵士嗎?”鄭書允站在白板旁邊,寫出“jazz”後畫了個圈,“我認為我們不如從類型上下手,改作藍調。”
沈憫不讚同地搖頭,在圓圈邊畫出大括號:“藍調雖好,但我們這次還要編舞,隻注重填詞性沒辦法兼顧舞台性了。”
白青楓知道藍調以直接陳述內心想法為表現方式,很適合鄭書允和沈憫兩個rapper創作,相應的,憂鬱的聽感會限製編舞的發揮,說白了,愛豆在唱跳本就難兼顧。
大開大合力道用足就會影響唱歌的氣息,氣息要穩要連續就得動作收斂找到自己身體的平衡度。
二公是專屬方向,用不著他們去顧慮另一方麵:dance就全力dance,vocal就投入vocal,rap就做好rap。
沈憫接著寫出兩個選項:“從主旋律和伴奏分彆下手如何?比如減弱薩克斯的比例,增加鋼琴或者小提琴的占比。同樣能達到耳目一新的作用。”
沈憫每次提出意見都會附上詳細的分析,即使見解不同,也不會讓人反感。
“好吧,有道理。”鄭書允聳了聳肩,承認道,“是我考慮不周了。”
聽到現在,白青楓終於覺得自己好像能說點什麼了,下意識舉手發言:“那能不能保留薩克斯呢?沈老師。”
沈憫莞爾,問:“青楓同學為什麼想保留它呢?”
“呃,”白青楓撓了撓臉頰,“我們的主題始終是‘複古’嘛,我隻是覺得薩克斯的存在更有上個世紀的小酒館風味。”
白青楓說完,緊張得憋住一口氣:太像學生時代回答老師的問題了啊!
“我也這麼想的。”李濯原點頭附和,“正好現在討論下我們要把這首曲子做成什麼場景。”
“複古的話……”沈憫沉吟,“那就像青楓說的,我們做一首能在夜晚的小酒館裡自由舞蹈的歌吧。”
最終,白板上隻留下他們決定好的改編路線:開頭變為鋼琴獨奏,減少主旋律中的短號占比,伴奏增加吉他輔以班卓琴。
沈老師和鄭老師走下講台,白青楓和李濯原上台。
“雖說鋼琴獨奏後的part和歌詞得等我們完成第一個版本的編曲才好分配,”李濯原拿起記號筆,“但我提議獨奏舞段就讓青楓來跳,大家認為呢。”
鄭書允和沈憫都表示沒意見,屆時李濯原要彈鋼琴,而從二公的表現來看,白青楓更適合solo獨舞這部分。
“我會做好的。”白青楓應道。
他在第二賽程努力的汗水凝結成了第三賽程長達三十秒的solo。
李濯原在白板上列出時間表,第二天和第四天被他標紅,他問:“青楓助教,我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呢?”
白青楓清了清嗓子,端起架子:“沈同學和鄭同學,聽好了。第四天是中間檢查,我們要在此之前完成編曲和編舞,而編舞需要先編曲,所以,要在第二天之前編完曲啊!”
李濯原背手,嚴肅道:“青楓助教說得沒錯,不然我倆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去吧。”
隊長下令,沈憫和鄭書允立即行動起來,隨工作人員去搬運電腦設備,而白青楓則隨李濯原下樓去琴房練習獨奏舞段。
架上曲譜,李濯原坐下,說:“我先試著彈一遍,你找找感覺。”
琴聲從指尖流淌,比起原曲歡快活潑的律動,鋼琴獨奏多了份沉韻,更有無邊夜色中,疲憊的旅人暫歇在暖洋洋的小酒館中的感覺。
白青楓聽著曲調,不斷調整原本腦內的動作:顯然不適合沿用爵士舞風格,或許改用urban、加入現代舞的元素?
緊接著,李濯原又嘗試了升調和降調的版本,兩人對比後商議敲定:升調版更符合主題。
拜托工作人員將這個版本錄製好發給樓上的隊友後,李濯原手指隨意按出音調,側身問:“怎麼樣,青楓,有想法了嗎?”
白青楓熱完身,回答:“嗯,想好了。”
腳步打擊節奏與琴聲相融,宛如小鳥啄食般的舞步輕快又自在,觀賞性上蘊含進良好的聽感。
曲畢,李濯原有些驚訝,笑眼彎彎:“居然選用了踢踏舞嗎?一般提到鋼琴都是芭蕾一類柔和為主的舞蹈吧。”
白青楓無奈歎氣:“誰讓我小時候因為筋骨太硬,與芭蕾失之交臂呢。”
“不過從風格上來說,本就源自爵士樂的踢踏舞倒更適合。”李濯原明白白青楓的選擇用意,揮了揮手,“好了好了,彆為你逝去的芭蕾夢哀歎了,趕緊再來一遍,再讓我看看。”
李濯原聽起來顯而易見的興奮,雙眸亮晶晶地看著白青楓,催促他趕緊準備好。
果然,這家夥是個慕強批。
和節目鏡頭下的溫柔隊長形象有彆,白青楓已經見識過李濯原的理性至上模樣,除了是麵對他提起興趣、分出關注的東西,李濯原私下堪稱冷漠。
而白青楓神奇的秘密、不按他預料行事的舉動,已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白青楓悄然呼氣,這是他不成為綠葉大作戰的第一步:必須要能在這幾人的領導者——李濯原眼中,有獨特地位。
而他成功了。
不枉費他自聽到鄭書允說李濯原最近經常提到他起就開始頭腦風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