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楓是餓醒的,他為了保持狀態,中午沒吃又少喝水,水都是下了台才猛灌了幾大口。晚上八點才到CM,但他已經餓過了勁,拿了袋餅乾填肚子就回了宿舍。
結果早上五點鐘,他饑腸轆轆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愣。
這會兒起床太早了,食堂也沒飯。白青楓翻了個身,看著電子表,實時秒數還在滴滴答答地增加,而下麵的“距第二次排名發表”的倒數已經變成了零天,不會再增加。
今天就是決定他去留的時刻。
昨天回來,宿舍大廳的排名顯示就已關閉,今天九點第二階段賽程截止,十點開始淘汰錄製。
還有四個半小時,不行了,先找點吃的再說。白青楓摸了摸肚子,他都彷佛聽見肚子叫的聲音了。他輕手輕腳地下床,小腿都餓得打顫。
“白哥,可以等我一下嗎?”
忽然有人小聲地叫住了準備出門覓食的白青楓。
樸徹謙從床上滑下來,匆匆披上外套跟上白青楓,不好意思地說:“我要去煮拉麵,哥能陪我嗎?”
語氣裡聽不出剛醒的黏糊調,看來跟他一樣,醒了挺久了。
兩人躡手躡腳地洗漱,悄悄進了位於一層的小廚房。
小廚房的櫥櫃裡有不同種類的零食和拉麵,也算是照顧到了不同口味的需求。
“待會兒要上妝錄製,臉腫了就不好了。還是少吃點吧。”樸徹謙嘟囔著,“白哥,你呢?”
我能吃兩包大食桶……白青楓欲哭無淚,樸徹謙又用無意的話語傷害了他,隻能說:“咱倆分一包吧。”
熱氣在餐桌上氤氳開,白青楓從未覺得幾口就吃完的拉麵這麼美味過,滿足地歎氣:“活過來了……”
其實並不夠吃,隻是淺淺給空空如也的胃墊了個底,但從六天前站到CM的舞台上開始,白青楓就有意識地進行身材管理,如今也習慣了這樣的感覺。
畢竟身材管理也是愛豆的重要一課啊!
“我還以為,徹謙你不會吃拉麵這種食物呢。”白青楓和樸徹謙並肩走著,隨意道,“你對自己也太嚴苛了。”
“我也有饞嘴的時候啦。”樸徹謙笑了笑,遞給白青楓一顆薄荷糖,“但我隻有臉蛋能看了,不保持好就真的生存不下去了。”
“上次雖然是二十四名,可有多少票數是因為這張臉、網絡上的爭議,我是清楚的。”
“M級的作用無外如是,我隻是運氣好,成為了第一個被節目組推出炒熱度的人,這個人也可能是天陽、是你。”
“白哥,我天賦一般,能把握、控製的也隻有自己。”
話題適時而止,樸徹謙推開M1的宿舍門,輕聲說:“還早,我們都再睡會兒吧。”
今天要穿《Create Me》的主題色製服錄製,連Cody也是各自練習生公司派來做妝容造型設計的。
“青楓哥,走吧。”金瑉溫對白青楓說。
Cody給他倆延續了第二次公演的風格妝容,金瑉溫輕熟風,再戴了副金邊眼鏡,白青楓青春風,加了條發帶在額上,都和身上類K式高中製服相得益彰。
白青楓素麵朝天慣了,現在一連三天都塗脂抹粉,倒不自在起來。他長長地呼氣,緊了緊拳頭,說:“嗯,走吧。”
按照公司首字母排序一一入場,Ann最後踩著高跟鞋噔噔登場,目光環視神色各異的練習生,打趣道:“大家表情好難看,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氣氛活絡了些,Ann這才正式開場:“曆時十四天的第二段賽程告一段落了,屬於大家的第二次順位發表,開始了。”
“截止九點,六十名練習生的名次已經在我手上,第二賽段,總計票數46975521張,其中,隻有四十名練習生能夠開啟第三段賽程。”
周圍的呼吸聲似乎都變沉重了不少,白青楓腰背挺直,肩膀僵得能平放上兩瓶醬油。
“第三十九名,430785票,尹其宰。”
“第三十八名,438729票,河成鐘。”
“第三十七名,444832票,樸光呈。”
名次一個個往上,白青楓麵皮緊繃地鼓掌,他估計自己也快了,前天第三十八名,多半就在三十五名左右了。
也有可能,掉下四十名。
“第三十五名,在第二次公演中,突破自我,在本不擅長的dance組中脫穎而出,以強烈的視覺、舞台效果奪得了組內第一名,468541票,白青楓。”
我!
白青楓一個激靈,後背被金瑉溫猛地拍上:“青楓哥!”
第三十五名,從第五十九名到第四十名,再到三十八、三十五,白青楓他做到了。
站上小小一方的發言台,白青楓穩了穩聲調,開口:“首先,我很感謝支持我、選擇了我的創造者們,讓我能夠從第一賽段一直生存到如今;其次,是我在第二賽段的隊友們,沒有他們的幫助,我是無法在短短時間內進步如此之大;最後,是我的親人……”
“我的親人、朋友、導師、每位在我身邊的人。”
本來沒想哭的。
眼淚在這種場合可以是真情流露,也可以是虛情假意,白青楓是想忍住的。
可就突然間,打心底湧出股酸澀,淚水溢流。
白青楓吸了吸鼻子,肩膀微聳。他站在第三十五名的位階,攥在手心裡的紙巾濕透揉成一團,若有所思:這怎麼也止不住的眼淚,是因為真正的白青楓嗎?
這些日子裡,他時有“白青楓”還在的感覺。
比如他在練習室熬夜練習時,望向鏡子,那雙懶倦的眼平淡地看著他;在他嘗試改正自己的舞蹈習慣,舞動軀體,那隱約滯澀的不痛快感攔著他;在他反複練習愛豆的表情管理,眉眼鼻唇,那一點點靈魂相融的親近揉撫著他。
這樣也好。白青楓按著心口,感受心臟的跳動,令他感到安穩。
至少代表,他不是一個人在此處,還有能懂得“白青楓”的堅持和努力的人。
順位發表還在繼續,白青楓平複心情後關注起其他人來。
樸徹謙第三十名,下降六名。
白青楓蹙眉,回首去瞧保持微笑的樸徹謙。樸徹謙略一點頭,像是在說“看吧,白哥,和我早上猜測的一樣”。
夏天陽第二十二名,上升十五名。
金順宇第二十名,上升九名。
金瑉溫第十二名,下降五名。
鶴田羽第五名,上升五名。
李濯原第三名,下降兩名。
最令人激動的前兩名宣布之前,Ann刻意拉長語尾,吊足懸念。
“一位是我們《Create Me》的首A,舞蹈能力出眾,強大的領導力讓他的隊伍總是格外有凝聚力。”
“一位是在第二次公演裡率領隊伍壓台出場,以亮眼彆致的開場白奪得全場創造者青睞的忙內rapper。”
尹晟熙、鄭書允,一同站在中心。
白青楓咬牙,他也焦灼,卻礙於和三十六名、三十四名都不熟,不好意思拉著人聊幾句緩解幾分。
“應該是晟熙哥吧?人緣比書允好。”
“你傻啊,書允上次第二名,投票的是創造者,又不是你和我。”
“而且書允還有二公第一名的一萬票獎勵呢。”
白青楓聽著四周的人竊竊私語,雖然內心他更偏心尹晟熙,但鄭書允的優勢著實更為明顯。
“第二名,3095849票,尹晟熙。”
一句話,塵埃落定。
第二名突破三百萬票,白青楓倒吸一口涼氣,這比第一季的《Create Me》還恐怖。
完蛋,他該怎麼在這怪物似的票數裡殺出重圍?出道末位的第八名也突破了一百萬,而他?現在四十六位,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第一名,3507983票,鄭書允。”
最頂上、閃閃發光般的第一名的座位,在第二賽段屬於鄭書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