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呢?”林霜悲傷地看了我一眼,仿佛糾結了許久,才又輕輕地問出了這句話。
“告訴你嗎……姐姐,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做呢。”我語氣低沉,仍舊不敢相信她已經知道了此事,但是此時此刻,我想我應該才是那個受到傷害最多的人,可是,林霜看起來卻仿佛才是那個被加害者,我一直都知道的,她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她的世界是那麼的乾淨而溫暖,可是還要我怎麼辦呢?要我歇斯底裡的控訴你高大雄偉的父親其實是個虛偽的人嗎?我想我真的做不到,我是真的不想傷害你啊……
“曉妮……”仿佛是最後的呢喃,林霜擦乾臉頰上的淚水便拿上手提包,腳步略顯踉蹌的走出了這間屋子。
林霜走後,屋子裡最後的明亮仿佛也消失了,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現在的感覺,其實比起去控訴真相,讓林德接受懲罰,我寧願一直這樣下去,真的很奇怪,我現在居然在憤恨想要幫助我的人,如果不是他多事,這件事明明可以一直糊塗過下去,林霜也永遠不會知道。我承認這是懦弱的一種表現,可是讓我怎麼辦呢?畢竟林霜是林德的女兒,而我僅僅是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罷了,知道這件事後她還會要我做她的妹妹嗎?我很恐懼被她拋下,因此,我願意忍受的。
我不禁想起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幫助我的人,他說這一切都是錯的,他會幫助我脫離苦海讓犯罪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燒,可是燒完後就隻餘悲傷,他仿佛有些痛苦的想要擁抱我,但我當時是沒有太大感觸的,我甚至不理解他的憤怒和憂傷,我覺得他有些可笑,明明是一個陌生人,或許是機緣巧合下成為了我的鄰居,可究竟是什麼原因才會導致他覺得我需要救贖?我想我並不可憐,我有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她給予了我所有的溫暖,她才是我真正的救贖,你又算什麼呢?
可是他仿佛並不想放棄我,尤其是再一次發現了我身上不堪的痕跡後,他勃然大怒,雙手緊緊的掐住我的肩膀,他要我拍照,將身上的種種拍下來作為日後的證據,他說他會馬上聯係律師,讓林德坐牢。前麵無論他說什麼我都沒有感覺,甚至連身上的疼痛都沒有感覺,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一次,也不是兩次了,從我13歲開始到現在已經4年了,我也已經記不清楚多少次了,可是當他說出要讓林德坐牢的那一刻,我感覺心臟有些隱隱的痛,我很慌亂,我很怕姐姐會知道然後討厭我,於是我拒絕他的拍照,我不停的在掙紮,我想趕緊回家躲在衣櫃裡麵,也許林德是對的,他應該把我關起來。我的記憶有些混亂,我忘了最終有沒有拍成照片,畢竟直到現在我們也沒有對博公堂,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趙朝陽,他給了我他的聯係方式,並且要求我下次發生這種事情一定要打電話給他,他會幫我。
可是,我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畢竟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出門,也不可能打那個可笑的電話,但是突然間姐姐就知道了這件事,我不由得想起他,那個愛多管閒事的人,破壞我和姐姐關係的人。
突然,我猛然想到了剛剛離開的姐姐,她會去哪裡?她還會回來嗎?但一想到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的心臟就有點抽搐的痛感,周圍無儘的黑暗粘稠的仿佛要吞沒我。我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同時也不想被任何形式打擾,就靜靜的躺在地板上,讓自己的全身每一處肌膚都接觸到地板,我享受這種感覺,因為這會讓我覺得有人在擁抱我,我忍不住滾了一個圈。但慢慢地月光映著玻璃照了進來,照到了屋內的地板上,我有點不開心,一種被打擾的感覺,仿佛隻屬於我的東西被覬覦了。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時我聽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我知道是林德回來了,他上樓梯的聲音總是非常大,仿佛在用儘全身的力氣去踩腳下的地板,以此來彰顯那為數不多的男人氣息。
他進入了我的房間,打開了我的燈,似乎在看到我全身趴在地板上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嘴角也向兩邊撇去,這個表情是他的標配——是他每一次見到我的標配,13歲以前我一度以為他天生就是這副表情,直到我來到他的家中,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姐姐,也是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那麼舒緩的表情,眉頭不再緊鎖,嘴角向上揚起,仿佛臉上的每一處肌肉都在用力的表現出他的欣喜,我靜悄悄的看著他們,也觀察著他們,我在衡量我應該在這裡扮演一個什麼角色。
第一次見麵是不愉快的,那時候姐姐還不喜歡我,她把我當成了入侵者,即使林德解釋我隻是一位遠方親戚的孩子,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接走。但很顯然,這個理由並不能使林霜信服,她經常問林德那位遠方親戚什麼時候才來接我。
回憶戛然而止,因為林德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說實話,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姿勢,他仿佛夾小孩一般將為夾在了他的手臂和胸膛間,但其實我現在已經17歲了,而他也不再年輕。
“明天想去公園嗎,這段時間都沒有出去,想發黴?”林德看著我的眼睛,觀察著我細微的表情說道。也許姐姐並沒有去質問他?還是他想繼續裝做這副模樣?我不是很理解。
“我不喜歡外麵,我喜歡呆在這裡。”我說,雖然我喜歡麵對他說謊,但這句話卻無比真實。
“呦,小老鼠轉性了?”他調笑著說道,眼睛撇向了門外,似乎有點懊惱剛才居然忘記關門。
遇到趙朝陽之前,我很喜歡用各種方法逃過林德的眼睛出門,他說我像老鼠在哪裡都能打個洞鑽出去。那時候我總是很好奇外麵的人的生活,但最常見到的卻是行色匆匆的來和行色匆匆的去,好像每個人都很忙碌,於是我不理解為什麼我不用忙碌,上學也好,工作也好,每個人都有去的地方,有著終點目標,但我呢?我想知道屬於我的終點。
“不,我隻是覺得你說的對,我應該在家呆著。”我定定的看著他,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蛛絲馬跡,我不相信姐姐什麼都沒有說!但很可惜,他突然把我放下來兩步走到門口關上了門,並且將門反鎖了。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那就不出去,就待在這。”他說完這句話便輕輕的將領帶取了下來,放在旁邊打開的衣櫃抽屜裡,和他的眾多領帶一起。我突然很想笑,我覺得其實哪用的著趙朝陽跟姐姐說什麼呢?隻要姐姐好好的看看我,好好的看看這間屋子裡的痕跡,便什麼都清楚了。
窗外的月光越來越亮,即使拉上了窗簾,細微的光依舊透了進來,我發現我能看清林德透紅的臉和眼中慢慢的癡狂,甚至連眼角的皺紋也清晰了起來,我似乎很喜歡觀察他的變化,無論是麵部的還是身體的,而如今這些變化無一不在彰顯他已不再年輕,想到這裡,即使在做著厭惡的事情,我依舊感到開心起來,我忍不住抿唇微笑,很輕很輕,我感覺這動作怪異極了,我的□□就像木偶一樣,而我的大腦卻是一個提線師,它在拉扯那根不太熟練的線。但林德卻突然興奮了起來,他認為我的微笑是種鼓勵,並且把我抱在了上麵,這就意味著我今天可能要更晚睡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這個,實際上,幾點睡覺對我而言並不是很重要,因為我並不是忙碌的人,我也不需要早上8點上課或者是上班,我隻需要靜靜的呆在這個房間裡就好。
突然就結束了,他似乎有些震驚,不太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同時也有些氣惱,我知道原因,但我覺得大可不必,無論多麼大的熱情,他也需要承認他已不再如當初年輕。他把我拽進衛生間,不斷的衝洗著我和他的身體,用力用嘴唇和舌頭親吻我,並且希望我的手也能安撫他,但好像失敗了,因為無論如何都不能有任何動靜。
他離開了這間房,逃似的跑下樓梯並且重重的關上他房間的房門。看到他如此挫敗,我想我應該是想笑的,但提線師卻徹底失靈了,我完全笑不出來,甚至感到了可悲——對著這個施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