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頭暈……”餘洛白抱著隻史萊姆顫顫巍巍地坐在一朵雲上。由於變身和重新封印神力的流程頗為複雜,所以餘洛白現在還是一副貧瘦的凡人之軀,沒有解開變身也沒有解封神力,隻能依靠白相澤給予的道具飛行。而心裡沒底後連帶著他早已習慣的高空都變得深邃恐怖了起來。
白相澤側過頭看向身後某個麵有菜色畏畏縮縮的小後輩,有點無語:“怎麼變成凡人後就開始恐高了……還有你這從哪裡抱的史萊姆?也不嫌臟?”
“欸…在地穴裡順便抓的,冰冰涼涼的當抱枕可好用了,前輩你要麼。”餘洛白抱起自己懷裡的史萊姆舉給白相澤看,然後就險些身體不穩摔下雲去。嚇得餘洛白雙腿蜷縮把史萊姆抱得更緊。
“……免了”白相澤露出看白癡一樣的眼神,隨後他的目光在那隻史萊姆的身上微微一滯,才又道,“副本裡的東西不要亂動,雖然在副本外它們都隻是一枚枚不會動的模型,但在裡世界中它們就擁有了生命以及各種各樣的能力與特性。就像史萊姆對布料有強腐蝕性,如果不是我給你穿的衣服編入了神力,現在你身上一根線頭都不會有。”
餘洛白聞言一驚,差點沒抱穩史萊姆把它甩出去。由於餘洛白原先穿著的暗影刺客的新手衣裝實在破爛到有傷風化,所以他現在身上穿的是白相澤提供給他的神道司員工製服。
“你最好也彆用臉去蹭它,它對皮膚有微弱的腐蝕性,雖然皮套所用的外膚材質比真實的人類皮膚要堅韌許多,但依然還是蛋白質和脂肪的組合物。”白相澤又補充道。
餘洛白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史萊姆放到身邊。這時他看到這隻史萊姆忽然聳動起來,水藍的表麵泛起了層層戰栗的漣漪。
“欸?它怎麼了,好像……在害怕?”餘洛白以為是自己嚇到了它,有些手足無措。
“估計是有同伴在彆的迷宮層裡遭遇了什麼危險吧……比如被其他強大的魔獸吞食什麼的,”白相澤見怪不怪地說,“鑰匙裡的史萊姆全都是一盒套裝裡的,互相之間會有微弱的感應,為了湊數以及給那些玩家們補充食物,我每層都放了不少。”
“補充食物?”餘洛白睜大了眼睛。
“迷宮副本裡通常缺少吃食,所以大部分魔獸都被造物部設計為可食用的,就像史萊姆。如果你能夠忍受它黏糊糊的樣子……其實它嘗起來還算不錯,就像蘋果醋味的果凍?晶核也是可以吃的,味道像焦糖風味的瓜子仁,之前我和鹿荀風合作一個地下城副本的時候他就很喜歡拿史萊姆下酒。”白相澤說著若有所思地瞥了餘洛白手下的史萊姆一眼,後者的小綠豆眼緊張地眯起,發出啾的一聲哀鳴。白相澤接著說, “這也是為什麼我在這處地宮裡沒有安排其他魔獸,隻安排了史萊姆的原因,就是為了避免玩家因為缺乏食物這個因素而餓死在這個地下迷宮裡導致我的難度係數上漲。至於玩家敢不敢下口做第一個品嘗史萊姆的人,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餘洛白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緊張地抓住雲層從雲端上俯瞰而下。穿過夜幕看到了再那片茂密森冷的黑色叢林裡,跪在血泊和滿地屍雀屍體中的黑發少女。
在機關線被切斷,第一層場景地塊遷移後,餘洛白和詩人掉進了豐收廣場下的地宮,而楚璿他們三個則依然被留在了棕林秘境麵臨數量恐怖的屍雀。
而出乎餘洛白預料的是,他們居然真的活下來了並將所有的屍雀殲滅殆儘,雖然付出了十分沉重的代價。
“真是,相當慘烈的一戰……”餘洛白舔了舔嘴唇,雖然在他回到白相澤身邊時戰鬥就已經結束,但光是看著這戰後的一地狼藉都讓他覺得心驚。
“但至少他們活下來了。”白相澤平靜地說,“而且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可遠遠算不上慘烈。”
林子裡躺著無數屍雀的屍體,血泊中的少女披頭散發地半跪在地上,用血紅破碎的斷刀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她裝備的長袍和貼身的鱗甲隻剩下了一半,而另一半則隨著她的左手與半張臉孔被蜂湧而來的魔物啃噬殆儘。
而在她的身邊,魔王和眠兔簇擁上前,關懷著、感激著、歌頌著她的勇敢。
“這…”餘洛白覺得自己的呼吸像是一下子被什麼東西鉗住了,奄奄一息麵目全非的少女和她那兩個幾乎完好無損的同伴,這樣的對比實在是有點觸目驚心。
“因為他們都有所保留。”白相澤道,“比如之前總是針對你的,id是魔王的人,他叫龐博,是我第七個副本的通關玩家,他的傳承能力「劍氣IV」雖然有漫長的冷卻時間,但光一次的殺傷力就足以蕩平百來隻屍雀。”
“還有這個叫張可妮的女人,她是我第十三個副本的通關玩家,也是那局遊戲裡唯一活著的人,因為其他玩家包括她的隊友都被她殺了,而她的傳承能力則能帶著不超過5立方米體積的人或物體一起藏進陰影裡。”白相澤指著滿臉是淚的眠兔又道,“比起讓那個傻子以命相搏他們其實都有著更好的方法可以解決這一次危機。但他們都選擇了藏拙,假裝自己的弱小然後心安理得地站在他人的背後。”
餘洛白看著森林裡那幾張熟悉的臉,一時語塞:“可是他們明明都是一個團隊的…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說到底他們並不認為彼此是同伴,也不認為自己需要同伴。”白相澤說,“他們表麵和氣融洽萬眾一心,其實心裡都將對方視作對手,有機會踩死自然不會放過。畢竟現實哪有王道漫畫裡的英雄呢,想要贏想要活下去就要變得自私和殘忍,這也是他們從副本裡學到的。而我們設計師所做的,就是培養與利用他們的殘忍,然後坐享其成……哦你看。”
白相澤的操作屏忽然亮了一下,他隨即滑動屏幕,空白的頁麵上搖曳著一縷如煙絲般的紫色,這正是被收集的靈魂質性:“並非死在模型的手裡。”白相澤分辨道,“他們已經開始自相殘殺了。”
餘洛白不由有些唏噓,忍不住想到了之前的詩人。
“所以說凡人就是這樣,等你以後見得多了你就會發現,他們所忠誠的永遠隻有自己的利益。”白相澤凝望著楚璿,用一種極為飄渺輕柔的語調道,“但就如他們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偶爾,上天也會眷顧一些正直到可憐的傻瓜。”
餘洛白覺得白相澤這話說得奇怪又突然,忍不住抬頭看向他。卻沒想到在這時整層地下城忽然震響了起來,提前設置好的,宛如沉鐘低吟般的聲音在整個一層響起。
【恭喜玩家「紅刀」解鎖單人成就——「一人千軍」,獲得獎勵固有能力「自愈VI」,額外經驗8000,自選橙階武器X1,額外技能點X5——】
在餘洛白目瞪口呆的表情裡,白相澤聳了下肩膀。
“前輩,你這……”餘洛白欲言又止。
“這是設計好的成就,你應該也記得吧,在策劃書的第32頁。”白相澤顯然知道他要說什麼,抬手拖出一道光屏給他展示文件,“作為調整難度的補丁我加入了成就設置,比如這個成就「一人千軍」,它需要玩家在團隊作戰中吸引超過70%的火力並提供超過70%的輸出。這個成就被判定改良的難度值僅有0.02,因為理論上幾乎沒有人會願意為了臨時組隊的所謂隊友去做這樣自殺式的犧牲。”
他依然麵無表情,但餘洛白卻莫名覺得他的語氣裡帶著些許輕快:“可誰知道這裡剛好有一個呢。”
…………
楚璿怔怔地看著溫暖白皙的光芒在身上躍動,直到所有的光亮都沉入體內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臥……臥槽!!!!好險!我還以為這次任務就這樣失敗了!還好本姑娘命大運氣好!我的天啊!”她在心底連連驚叫一陣後怕,但臉上卻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用破碎的斷刀撐著緩緩站直身體。
這把用傳承能力「紅魔術III」的能量凝聚成的長刀若是被破壞需要漫長的時間來滋養,恐怕到下一個穿書任務開啟前都未必能恢複完成。那自己就手上就沒有合適的武器了……楚璿默默地想。雖然她選擇了殺戮召喚師這個職業,但這全都是因為某個該死的穿書係統給自己安排的任務,她本人則是個完全的近戰派。
這破係統真是個懂折磨人的。
“主人,你又在心裡偷偷罵我了是吧。”這時,楚璿的腦海裡出現了個男孩奶裡奶氣的聲音。
“嗬嗬,還不是因為你給的什麼破任務。”楚璿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明知道姐姐我的作戰風格,還非要我選一個對近戰毫無助益的遠程職業,你這不是給我使絆子嗎?”
“沒辦法啊,我的程序都是那位主神大人設計的,我雖然背叛了那位大人,但他預設的任務我可改不了。”男孩的聲音聽起來很鬱悶,雖然現在看不到,但楚璿還是忍不住想象出他撅著嘴氣鼓鼓的樣子,“所以說主人你要快點變強,完美攻略這些書中世界,拿到最終的鑰匙,這樣就可以許願我們雙宿雙飛了!”
“誰要跟你雙宿雙飛啊!你這個破係統一路進化到現在也還是個愣頭青的小土豆。”楚璿默默翻了個白眼,“姐姐我拿鑰匙可是要許願回家的!”
“回家也可以帶上我呀!”係統嘿嘿地笑,“隻要主人攻略成功我就會獲得成長,早晚有一天會長的又高又帥!成為主人日思夜想的八塊腹肌大長腿!”
“誰日思夜想那種東西!而且指望你變成帥哥還不如指望我家貓呢!”聽著係統恬不知恥地幻想,楚璿無語的撇撇嘴。而這時魔王和眠兔也靠近了過來。
“實。實在太令人驚訝了,恭喜前輩!!”眠兔一副喜極而泣的表情,“前輩沒事真是太好了!”
而魔王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那個成就…怎麼……”顯然很在意一人千軍的達成條件。
“主人你看他們這副嘴臉,我早跟你說了龐博和張可妮這兩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偏要搭上自己去救他們!要不是這次恰好觸發了這個世界的成就你這次任務就失敗了。”係統在楚璿腦海裡絮絮叨叨,“所以主人啊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太善良太傻了,這些人都隻是書中世界的人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
“打住。我說過很多次了,人就是人,跟他存在於哪個世界沒有關係,對於我來說他們或許隻是書中虛擬世界的一部分就像遊戲的NPC,但對他們來說,他們的世界他們的生命他們的人生都是真實的啊。”楚璿說,“而且我在這裡死了大不了就是任務失敗,他們死了就是真的徹底消失了吧。”
“唉主人,你要我怎麼說你好呢……”係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鬱悶。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什麼軟柿子。我答應你,如果他們下次再在我背後做什麼手腳,我肯定不會再手軟了。”楚璿在心裡回道,然後她看向龐博和張可妮,露出微笑,“我身體沒有大礙了,成就和擊殺屍雀給經驗讓我現在有16級了。”
這座地下城通過擊殺魔物可以獲取經驗值升級,而每升5級就會將玩家的狀態更新到最佳。
“那太好了,我們繼續前進吧,儘快走出這個鬼地方去找那個什麼時蜘蛛決鬥!”魔王從懷裡抖出一張金褐色的羊皮卷軸,鬥誌昂揚地說,“按照這個從屍雀身上掉落的線索來看,我們這一層的boss大概就是這頭「吸收黑暗,象征著變幻與混沌」的時蜘蛛,就是不知道所謂「封印邪惡的房間」到底在哪。”
“那詩人和夜貓怎麼辦?我們不找他們了嗎?”張可妮小聲道。
“團隊念話網絡聯係不上他們,但隊內信息顯示他們目前還活著。”楚璿打開自己的伴生光屏,作為隊長她可以看到隊員目前的活躍狀況,而夜貓和詩人的名字一直都是綠色的,這說明他們不隻活著而且狀態還算良好。而念話網絡聯係不上則說明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了網絡所能輻射到的最大範圍。
楚璿說著往身後不遠處的地麵看了看,那裡正是地陷的源發地,但在那突如其來的恐怖深坑吞噬了夜貓和詩人後,地麵就迅速彌合了起來,快到就在一旁楚璿想跟著跳進去都做不到。
“我們先從棕林秘境出去吧,沒有詩人的鑒定能力我們剩下的食物撐不了太久,而且隊伍隻剩下三個人也不夠安全。”楚璿一邊分析,手上也沒有閒著,就見她在虛空中一握,便有雪白明亮的光點流水般破空而出,而後這些光點在楚璿身前的半空凝聚成刀刃的形狀,然後是銀洗修長的刀柄和塗抹油彩的刀鐔,最後刀身上如閉盒般扣下了雕刻有一隻銀色長龍的刀鞘。
自選橙階武器「弑神者之握」。在剛從可選武器列表裡看到這把刀的名字時楚璿就下意識的心頭一凜,覺得這是某種命定的巧合,類似於注定為王的少年拔取了象征著王者的石中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她忍不住在心裡跟係統炫耀:“你看我這武器挑的不錯吧!這說明上天都覺得我遲早會戰勝那個可惡的主神。”
但還沒等係統回答,楚璿就皺起了眉頭,因為她聽到不遠處的灌木叢裡忽然傳出了腳步和說話的聲音,她將刀鞘扣在腰側,隨後抽刀而出。而龐博與張可妮顯然也聽到了這個動靜,不約而同的抽出武器盯著灌木叢神情戒備。
“你到底是怎麼帶路的啊笨蛋。”“對啊凱恩這到底什麼鬼地方!”“這哪能賴我啊!我都說了場景變了,現在這張地圖根本不準啊!”一個頭上帶著寬邊尖頭帽,穿著法師長袍的青年舉著一張地圖邊走邊道,他的身後還跟著四個裝扮各異的隊友。
”欸?”他們顯然沒想到灌木叢後會有其他人,一個個迅速冷下臉來並抽出了武器。那個為首的青年一把卷起地圖,右手虛握住腰間柳木製的褐色魔法棒,皺眉說,“紅刀?你們怎麼在這裡。”
作為在城門口第一個表現出超常能力的玩家,青年對楚璿的印象很是深刻。而楚璿也認得他們幾個,以雷霆術士【凱恩】為首的【龍梟】小隊,是選擇了法師塔作為第一個攻略地的隊伍。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們,這裡是棕林秘境。”楚璿回道。
“欸?那這裡就不是法師塔的植物園咯?”凱恩再次張開地圖,驚訝地說,“我知道剛才的地震改變了地形,但怎麼改變的這麼多?法師塔和棕林秘境設定上得有好長一段路吧。”
這時,凱恩的一個同伴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而楚璿注意到凱恩在傾聽時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銀色的弑神者之握上。她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因為凱恩的目光她很熟悉,這是獵人在評估獵物時的目光。
“剛才那個成就我也聽到了,恭喜你哦。”凱恩將自己黑色的長發在指尖繞著把玩,狀似漫不經心地道。
”僥幸罷了。”楚璿手臂的肌肉暗暗繃緊,做好了隨時暴起出刀的準備。她清楚自己獲得的這把橙階武器對其他玩家來說有著多大的誘惑。而現在他們的隊伍裡少了兩個人,要是動手絕對會是劣勢的一方。而且根據係統給這個書中世界的登場人物的介紹,眼前這個看著懶洋洋的青年凱恩也並不是一個善茬。
“你的其他兩個隊友呢?我記得一個是個臉很臭的帥哥,還有一個一臉雜魚樣的小呆毛…嘶,誰來著?”凱恩撓撓頭。
“詩人和夜貓,他們在哪跟你們沒關係,這是我們弑神者內部的安排。”楚璿麵不改色地說。
“彆這麼生分嘛……要不來交換一下情報?”凱恩歪著腦袋忽然說。
“什麼情報?”
“彆裝蒜,都探索了這麼些天了,沒有一點關於這一層boss的線索才是不可能的吧。”凱恩笑著從懷裡抽出了一張和屍雀身上掉下來的一樣的羊皮卷軸,大大方方地展開給楚璿他們看,“諾,這是我們隊在法師塔那裡收集到的。雖然上麵的故事文縐縐的,但你們應該都能看懂,簡單來說封印boss的地方是凱桑德拉舊時的王都角鬥場。”
“你們……”楚璿被凱恩這一手弄的猝不及防,一時沒有控製住表情。
“現在地層變動找路變得更困難,有現成的合作對象送到麵前來我們乾嘛不要。”凱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隻要我們兩隊比其他隊伍優先攻略掉boss就行,至於掉落品到時候再看怎麼分配咯。”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若有若無的落在楚璿的身後,顯然對楚璿關於詩人和夜貓的說辭並不相信。
見楚璿還在猶豫,凱恩又補充道:“我確實很想把你們一網打儘啦,直接從你們身上拿走情報和戰利品是最快的方法,但這樣我們至少也會掉一層皮吧。這還隻是第一層,現在就鷸蚌相爭讓漁翁得利不是很蠢嗎?”
聽到凱恩這樣說,同時也因為知道現在自己這方屬於劣勢,所以楚璿思考了一會,也讓魔王將從屍雀那掉落的羊皮卷軸拿出來。
“時蜘蛛嗎?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對手呢。”出乎楚璿的預料,在知道boss後凱恩一貫慵懶的臉上露出了狂熱的表情,他深嗅了一口羊皮卷軸,一直眯著的眼睛緩緩睜開,露出蛇一般墨綠色的瞳孔,“已經,迫不及待了~”
楚璿看著他的臉直言不諱:“像個變態。”
“呃,理解一下。”而凱恩的同伴們則紛紛露出習以為常的無奈表情,“一個可悲的昆蟲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