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影 “季興龍有沒有說,賣給他神……(1 / 1)

隱日 竹間酒 3523 字 10個月前

“季興龍有沒有說,賣給他神仙水的人是誰?”

聽謝以塵這麼問,安永明頓時咽了咽喉嚨,聲音聽起來略有些沙啞:“他說一般道上都不知道上麵的真名,不過,他聽那些小弟都稱他為相爺。”

謝以塵眉心一擰,臉色看起來有點臭,在一旁抽了抽鼻子。

“相爺?”

“誰知道他為什麼叫這名。”安永明嘖嘖嘴,一副冷嘲熱諷的架勢,“不過我差點忘說了,並不是那個相爺親自把東西賣給季興龍的,是他的小嘍囉在那個相爺那裡提的貨。”

謝以塵點點頭,然後掏出一根煙放嘴裡:“這我知道。”

安永明隨即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個打火機,給謝以塵的煙遞上火,然後他又把打火機快速收起來了。

謝以塵見他這副賊頭賊腦的樣子,眉毛一抬,瞅著他道:“你不抽煙,帶什麼打火機。”

“這不,習慣了嘛,之前在警校的時候就習慣了,習慣成自然。”

安永明略感尷尬地抓抓頭發,忙著清了清嗓子。

謝以塵隻是瞟了他一眼,並沒有繼續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而是緩緩吸了一口煙,再慢慢地吐出煙霧。

“相爺……”

謝以塵輕眯著眼,盯著遠處愣了會神,夜裡的冷風吹得他眼睛有些酸澀。

他看見不遠處路燈下有一個身影極像郇都之人,猛然驚得身軀一怔,但再睜眼後便並未看到遠處有任何人。

差點把這尊瘟神給忘記了……

謝以塵又覺得一陣頭痛不止,他今夜在外遊蕩,遲遲不回家……主要也是有郇都這個緣故。

“塵哥,外頭冷,咱要不要進去……”

安永明微微探頭想試著觀察謝以塵的表情,但是又害怕被他覺察到自己的心思。

“你進去吧,裡麵太吵了。”

謝以塵左手拿著煙,食指指尖輕輕點落下煙灰,隨後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餘光發現那個保安時不時盯過來,眼神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是驚恐,又或是畏懼……

奇怪,他又不是怪物,至於露出這種表情麼?

謝以塵看著保安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整個人哆哆嗦嗦、支支吾吾的,將手遲遲抬起指著他,渾身顫抖個不停。

“什麼意思?你指著我乾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現在外麵就隻剩他們,兩個人都不是鬼,那……

謝以塵警覺地感知著身後的種種異動,一隻手的指尖輕輕地從他的肩後掠向他的前胸,冰冷又帶著一些刺痛的觸感透過皮膚傳入他的體內。

“夜不歸宿,原來在這偷會小情郎了?”

身後之人特彆加上了“謝郎”二字,直接整得謝以塵打了個冷顫。

“是你。”

講話之人定是郇都無疑。

謝以塵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緩緩閉上眼,好像就能逃避現實一樣。

郇都另一隻手一揮長袖,直接把那個保安給弄昏了過去。

“本君苦等謝郎不歸,寂寞難耐,隻能尋你而來了。”

“你能不能……彆這麼說話,不惡心嗎?”

謝以塵無奈地扶額,雙眼緊閉,不看見他,就好像能躲避現實一樣。

“惡心?本君倒覺得尚可。”

郇都走到他的麵前,緊緊握住他的手腕,一點一點用力地壓下去,輕輕挑眉一笑:“本君真是不想在外麵對你動粗,你要知道,同本君結契之後的每月十五都會有一次陰陽交合,若是不從,你會受到反噬。”

“那反噬吧。”

謝以塵索性閉著眼睛答道,他壓根沒仔細聽郇都那番話裡說些什麼,尤其是那個「陰陽交合」。

“就算是死,你也不在乎?”

郇都反倒被他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勾起了一絲興致,以往也有不少人求著西夷魔君寧可把壽命交給他,也要謀求一世榮華富貴。怎麼到了謝以塵,郇都還上趕著求起他來了。

“你目前需要我,不會讓我死。”

謝以塵緩緩睜眼,眸色黯淡無光,卻莫名擊起郇都心底的一片漣漪。

“本君可沒說過不讓你死,但本君實在不願強人所難,更喜歡自覺一點。”

郇都的眼角微彎,似乎帶著一抹難以覺察的笑意,眼裡像是裹著刀子,藏著輕蔑與不屑。

謝以塵乾脆不同他搭話,趁現在郇都還未對他定身,他將煙頭丟進垃圾桶,隨即快步走向摩托準備駛離此地。

郇都怎會讓他現在從眼前逃脫?隻見他瞬間化為一縷黑煙襲向謝以塵的腰身,變成一條體型更長更大的黑色鱗蛇。

“你瘋了!這在大街上?!”

謝以塵愣是沒想到這家夥這麼不知廉恥,居然在大街上對他欲行不軌之事!

“怕什麼,這沒人,我看小郎君比較喜歡刺激,這裡挺不錯。”

謝以塵被蛇化的郇都緊緊纏住,動彈不得。他的臉色無比慘白,可以說是心如死灰。

“滾開!”

謝以塵感覺郇都的蛇尾緩緩擦過他的身側,一股又驚又怒的感覺直衝天靈蓋,他憤恨地大喝道。

“唔……”

還不等他接著罵下去,郇都直接把他禁了言,看著月色下臉上泛著紅暈、帶著怒氣的謝以塵,平添幾分魅惑的丹鳳眼略帶似笑非笑之意:

“這樣瞧你倒也有幾分姿色……”

……

這是謝以塵關於昨夜的最後一段記憶。

他就像是斷片了一樣,壓根記不住後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又是怎麼回到床上的。

謝以塵頓覺一陣頭痛欲裂,下意識想用手按按太陽穴,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透明的鐵鏈束縛住,根本無法動不了。

“郇都!!”

他的雙眉緊鎖,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身體緊繃,肌肉線條流暢硬朗,有一種不屈服的堅韌與力量感。

他這斷片斷的也太徹底了,連身上衣服什麼時候沒見的都不知道!

唯一一點好在,這房間確實是他的房間。

“醒來便直呼本君名諱了?謝郎,做人不要口是心非,想本君就直說咯。”

郇都慵懶地將轉椅轉了過來,邪佞又暴戾。黑色的長發肆意散落,為他增添了一絲淩亂的美感。他看向謝以塵的眼神多了幾分挑釁,卻不失淩厲與傲氣。

“你對我……到底做了什麼!?”

謝以塵咬牙切齒,掙紮得鎖鏈哐哐作響。他的雙手緊握成拳,用的勁太大導致指關節突顯著明顯的白色,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胸腔伴隨著憤怒之氣起伏,每一個字都如同深淵野獸的咆哮一般。

“本君昨夜不是說的很清楚嗎?陰,陽,交,合。”

郇都懶倦地靠在椅背上玩著自己的頭發,輕挑著眉,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勾起:“不過本君心生憐憫,顧及你的麵子,並沒有在外麵同你行苟且之事。”

他越描越誇張,導致謝以塵的臉色變得比鍋底還要黑,他的五官氣得發抖快到扭曲的地步,牙齒都快要被他給咬碎。

“怎麼,睡了本君就不想負責了?還是……你生氣的地方是,本君在上,而你,在下?”

難怪……謝以塵會覺得身體無比疲憊,就像經曆了一場生死鏖戰一般,身下快要被活活撕裂的程度。

“草!!我要殺了你!!!”

謝以塵的臉氣得漲成紫紅色,雙眼猩紅,可謂麵目猙獰。若是沒有這些鎖鏈,他大概真的能衝過去跟郇都拚個你死我活。

郇都見謝以塵這副氣急敗壞卻又不能拿他如何的樣子,頓時感覺一陣神清氣爽,甚是有趣。

“本君就在這裡,等你,殺了我。”

*

謝明川與萊斯特回到教師公寓,考慮到萊斯特的特殊情況,謝明川還是決定讓他繼續住在這裡。

唯一變化的地方就是萊斯特收到工資之後要支付一部分房租補貼。

這倒不是謝明川要求的,而是萊斯特自己提出來的“請求”。

“啊,休息了想上班,要上班了又想休息。”

謝明川看了半天這幾天錯過的消息,將手機丟在一邊,隨後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床上,言語間似有哭天搶地之感。

“嗯。”

萊斯特應了一聲,卻在沉浸式回憶著那晚的細枝末節,那個稱相澤孝太為小叔的男人,或許並不是將他血控術破除之人。

那個相澤家的其他人又會不會對謝明川做些什麼?

萊斯特隻覺得頭腦中一團亂麻,線索過於支離破碎和模糊,謝明川又失去了過去至關重要的記憶……眼下,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讓我想想,中秋之後還有國慶長假……哎,又要熬半個月了。”

上一秒還在高興的謝明川,在下一秒又變得很傷感。

“熬?”

萊斯特對謝明川用的這個詞感到很驚訝,不由一愣,向他望去。

“是啊,熬時間,時間很奇怪,有時候覺得它過得好慢,但有時候又覺得它過得很快。”

萊斯特看他看得出了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人類正常的壽命也就百年,他已不知熬過了多少年月,又見證過多少人的生離死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