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恭敬對張聞璟作揖:“表少爺。”
“表少爺?原來你是刀王的侄子。”江攬月,“那族妹也是……”
話還未落音,一位大概八、九歲,紮著雙丸子頭的粉衣小女孩從門內跑出,抱著張聞璟的腿,一雙圓亮亮的眼睛看著江攬月,嘴巴旁還沾著栗粉。
“是張刃的長孫女。”張聞璟默默小女孩的頭。
王昆上前行禮:“原來是刀王的親戚,在下西域第一刀客王昆,不知閣下?”
張聞璟側身引路:“我沒有練過武,不是武林中人,隻讀過幾本閒書。”
“那真的可惜,公子身型不錯,是練武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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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聊天,幾人移步到了廳堂,廳堂內有俠客已經入座,三三兩兩相互攀談。
“聽說這次歸一老人沒來,來的是他的大徒弟。”
“這有什麼新奇,歸一老人年歲近百,恐怕……”
“他那大徒弟不得了,我聽說前些日子在客棧和西域第一刀客王昆比試……”
江攬月:江湖人就是氣足,偷摸講八卦的聲音五丈外都聽得清楚……
“咳咳。”她尷尬地乾咳兩聲,八卦主角還在她旁邊呢,這群人說話注意點。
不料,剛剛還在熱聊的俠客看見江攬月,眼睛都亮起來,聲音更大了:“這不是雲中仙子攬月姑娘嗎?”
雲、雲中仙子?江攬月差點被口水嗆到:“這個稱呼是?”
“攬月姑娘的武器是腕間的綢帶,每次運起內氣甩出綢帶,如有霧靄籠罩。再加上姑娘的成名戰,竟可以視藍穀的寒江玉劍如無物,自由行動!這不是飄渺無蹤的雲霧,又是什麼?”
江攬月:啊這。
俠客恭維:“這段時間,攬月姑娘為刀王宴會勞心勞力,所有的人都看在眼裡,以往哪個宴會不是開沒開始就死幾個人。”
“我們就鬥膽,聽說姑娘還沒稱號,送一個妙名‘雲中仙子’。”
這個江湖稱謂確實取得極妙,不僅一聽就是一位才容兼備的妙齡女子,而且武器、身法都有考慮。取江湖稱謂能否好聽是一個很玄的事,例如大名頂頂的繡花娘子,一聽就是一位拿著繡花針的風韻猶存少婦,但是實際上是一名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漢。大漢學識不多,武器是一根大棒,初入江湖的時候,從話本裡抄了一個名稱作自己的名號:定海神針。但是江湖俠們都不買賬,認為繡花娘子更加適合他,於是喊來喊去,“定海神針”這個名號無人再提起,江湖都喚他“繡花娘子”。
江攬月:……取得很好,下次彆取了。
不知不覺,越來越多俠士到了,你誇獎我一句,我讚揚你一句。
“李兄,好久不見,觀你氣度越發非凡。”
“何弟,聽說你武學又有精進,我們比劃一下?”
……
王昆和有過交情的俠客聊得哈哈大笑,他是很喜歡社交的俠士,天南海北都有朋友,借著刀王的宴會又聚在一起,眾人都是欣喜非常。
“王兄,聽說你和寒江玉劍交手,怎麼樣?”
“也就那一回事,我是沒準備好,等我準備好還不……”
王昆的朋友太多了,都圍著他說個不停,江攬月偷溜出廳堂,順著人少的地方走。
刀王的山莊建在山上,竹溪環繞,錯落有致,處處皆是雕梁畫棟,山中清泉蜿蜒而過,水中魚蝦暢遊。
看著美景,江攬月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無人的房屋,門開了一條縫,許細碎的話語傳出。
“……報應……”
“…來了……“
她走進,透過門縫看見了一位穿著錦袍的儒雅中年男子在和人說話,不經意間,她二人對視一眼。
尷尬……江攬月覺得自己像個偷聽秘密的小賊,被抓個正好。
她立馬收回身子,跑回廳堂。
回到廳堂沒一會,一位青年男子帶著一位容貌秀麗的婦人來招待眾人,婦人懷中還抱著酣睡的嬰兒。
俠士們都紛紛迎上去,對著嬰兒一頓誇獎。
“那是刀王的兒子、兒媳和孫子。”王昆誇獎時還能抽空給江攬月介紹。
青年麵色紅潤,喜笑顏開,能看出是真的開心:“各位俠士,宴席擺在花園,請各位隨我一同前往。”
一行人沿著小徑步入林蔭深處,隻聽見泉水潺潺,奇花異木散發陣陣清香,又行一程,豁然開朗,天空湛藍,白雲悠悠,水榭華庭臨水而立。
“人生難得幾回在這樣的美景下飲酒作樂!”
“刀王闊氣!”
眾人捧場,青年笑道:“各位先請入座,父親馬上就來。”
落座後,一位體型健碩的中年男子走來。
俠客紛紛起身。
“刀王,賀喜。”
“嫡孫一看就是練武奇才!”
關係更親或是平輩的武林人士則更加尋常。
“張兄,千呼萬喚你可總算出現了。”
刀王拱手:“實在不好意思,事情多,被絆住了。”
江攬月望過去,這名中年男子穿著暗色錦袍,舉手投足之間自帶氣勢,一看就是一位曆經風霜的前輩高手。
這!這不就是那位被她偷聽的人嗎!
江攬月低下頭,害怕被發現:下次在彆人家裡做客再也不處亂走了!
所幸,刀王從她身邊經過,好像沒有發現。
刀王入座之後,一位長須道長起身:“太貞觀自明賀刀王喜得麟孫。”
光頭和尚:“少林智心賀張施主喜得麟孫。”
藍穀:“歸一洞藍穀賀刀王喜得麟孫。”
……
眾人紛紛道賀,刀王從兒媳手中抱來:“今日是我孫子的百日宴,借著這個機會向武林宣布,自今日起,張刃就摘去刀王的名頭,金盆洗手,養兒弄孫,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現場俠客對這個爆炸性的消息毫不震驚,好像早就知道刀王今天會宣布金盆洗手,又吹捧起刀王闖蕩時的英雄事跡。
刀王遲遲等不到到兒子端盆,正在疑惑時,一名婢女匆匆前來,附在他耳邊密語。
他臉色一變,把孫子遞給兒媳:“各位,下人打翻了東西,我先去處理一下。”
說完,匆匆離開。
眾人繼續飲酒,直至半柱香後,管家跌跌撞撞跑出來。
“老爺死了!”
“什麼!”眾人皆驚,在管家的指引下,趕去了現場。
刀王倒在一間偏房,它是山莊的倉庫,所有的物品包括賓客送的禮物都放在其中。
走進偏房,看見刀王趴在地板,物品散落四周,他背部的劃痕又深又長,獻血浸透了衣物,染紅了地麵。
藍穀看見他毫無起伏的呼吸起伏:“他死了。”
一片嘩然。兒媳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
江攬月從人群中擠進,看著刀王趴在地上,頭頂上顯示「5/100」。
“等等,他還沒死。”說著便從背包中取出小紅丸塞進刀王口中。
血條瞬間從「5/100」到「55/100」,死灰的臉上逐漸有血色,呼吸逐漸強健。
“天呐,這?”
“神藥啊。”
江攬月:“救回來了,有沒有大夫?幫刀王處理下傷口。”如果可以她想親自處理,但是三十級開啟轉職,才能成為醫師。
一位青衣男子搖著扇子,主動站出:“柳某願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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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王的家人正著急的等在門口,江湖俠客占滿了院子,柳青淩從房間走出。
所有人圍上:“怎麼樣?”
柳青淩喊來婢女打水淨手:“血已經止住了,還在昏迷,沒有大礙了,大概明天能醒。”
兒媳鬆一口氣,抱著孩子嗚嗚哭噎。
眾人議論。
自明道長:“誰有頭緒?”
王昆:“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在花園,莫非是有人偷溜?”
藍穀冷笑:“哪有這麼簡單。”
曆經與藍穀一鬥之後,現在王昆不敢公然反嘴藍穀,隻能把頭一扭,問江攬月:“攬月姑娘有頭緒嗎?”
江攬月搖頭。
智心和尚轉動佛珠:“等張施主醒來就真相大白了。”
自明道長提議:“現在刀王沒死,歹徒知道肯定會再次下手,我們最好輪流看守,直到刀王醒來。”
刀王未死,不用報官,也沒有所謂的犯罪現場,眾人隻當這是一起尋仇,隻能同意。
山莊主人被襲,誰也不知道歹徒是否還會行凶,為了客人及自身的安危,管家安排護衛輪流值班,俠客也自發組成巡查隊,監管山莊的安全。
天色漸晚,烏鴉登上枝頭,隨著最後一絲太陽落山,輪到了江攬月與柳青淩看守刀王的院子。
二人一左一右守在房門口。
“雲中仙子,你當時給刀王吃了什麼讓他複活?你可彆騙我,我行醫這麼多年,死人麵相見多了。”柳青淩把頭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這種神藥你肯定不願意告訴彆人,偷偷告訴我,我保證不說出去。”
“……你彆這樣喊我,就一些普通的補充氣血的藥。”
柳青淩“刷”的一下打開扇子:“他們都這樣喊……你覺得我會相信這就是普通的藥嗎?我又不是沒見過補充氣血的藥。”
“它真的很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地方隻有……”
柳青淩正經危坐:“哪裡?”
“我給它取的名字——九轉還陽丹。”
“九轉還陽丹?”柳青淩思索,“這記錄在哪本古籍裡?不對,這天下還沒我沒讀過的醫書,是你自創的藥方?”
“不是。”小狐狸蹲坐在江攬月的腿上,悄聲讓她保密係統的存在,在外人眼裡,這隻小狐狸唧唧叫,格外粘人,“這算是上天賜予我的吧。”
江攬月指了指天空:宇宙意誌,聽我說一句謝謝你。
柳青淩捂嘴笑:“江湖上很多奇才在創造高深的功法、神兵利器後,往往求取者眾多,為了躲避世俗的糾纏,他們都會對外宣稱這是‘天賜之物’。”
“雲中仙子,你還挺謙虛。”
江攬月:……都說了彆這樣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