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神中正在深潛狀態的X一把扯掉連接利維坦服務器的黑色數據線,就要打開車門衝入黑鐵俱樂部救人。
但就在他的手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心中突然生出一絲猶豫,隨後這一點猶豫逐漸膨脹,讓他徹底收回了手。
“讓我看看你的真實麵目吧。”
X輕輕吐出一句話。
隨後他重新連接了黑鐵俱樂部的係統,給俱樂部門口和監控室裡的肌肉保鏢全部下載了能使義體癱瘓的病毒,幾十個大塊頭在瞬間抽搐倒地。
同時他為俱樂部伶偶和客人導入虛假的視聽環境,同時切斷了俱樂部所有通訊設備的信號,極夜城很少有白騎士願意在夜間出來巡邏,切斷了所有通信設備後,這間俱樂部可以算是從城市中蒸發了,沒有人會來打擾這場遊戲。
做完這一切後,他再次接管監控探頭,專注觀察著銀發青年接下來的動作,期待他能露出一點馬腳來。
*
黑鐵俱樂部內,今玄在駱駝拔出噴子的一瞬間使用了秘術“光陰停駐”,靈巧的躲過飛速襲來的子彈,壓低身體尋找附近的掩體。
他在秘術效果結束前翻滾躲入川口一郎的操作椅後,子彈幾乎擦著他的耳尖呼嘯而過。
義眼視域右上角代表心率的數值急速攀升,今玄深呼吸幾下後,迅速舉起手中的夜梟,朝著駱駝和他身後的嘍囉連開數槍,直到將彈匣內的子彈全部打空。
夜梟安裝了彈道修正智能模組,可以自動鎖頭,再加上今玄本身就射術精準,幾發子彈精準穿透目標的腦袋,血花綻開,駱駝身後的幾個嘍囉應聲倒地。
唯有那個染著綠毛穿得像個公雞一樣的領頭人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著,射向他的子彈在接觸到他額頭的那一刻癟成一小塊,掉落在地上。
“該死的皮下護甲。”
今玄暗罵一句,將打空了的夜梟收回腰間,他在邁克的工作室裡見到過這種植入物,普通的子彈根本打不穿高分子皮下護甲。
駱駝打空了一梭子子彈,將手中的槍扔在地上,他揉了揉自己草綠色的雞窩頭,同樣不可思議看向毫發無傷的今玄。
“軍用義體?你他娘的有什麼目的,誰派你來的?”
回應他的是一支嫩綠的枝條。
啪!啪!
今玄伸出一根手指,早春的贈吻從中蓬勃而出。
駱駝被莫名出現的柔韌枝條連抽了兩下,黝黑的臉上鞭痕凸顯,他的眼底升起怒意,終於看出眼前這個殺死川口的不速之客是個該死的秘術師。
“源領域的秘術師?你是黃金樹派來的?”
駱駝反手抓住早春的贈吻,臉上浮現猙獰而亢奮的笑容,“誰給你的勇氣用你們滑稽的花花草草直麵火焰的信徒?”
看著駱駝的笑容,今玄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主星潮汐無聲警報危險的到來,他在眼前這綠毛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
今玄描摹符號,想將早春的贈吻收回,卻看見駱駝緊握著枝條的掌心中湧出一團黑色的火焰,與他的黑焰長矛一樣的火焰!
今玄終於知道那道熟悉的氣息從何而來,灼燒感從指尖傳來,黑焰順著枝條的方向朝他襲來,他心中一橫,撕下地上散落著的賽博蜉蝣屍體的翅膀,用鋒利的蟲子翅膀割斷從他右手食指伸出的早春的贈吻。
劇痛傳回,不亞於親手砍下自己的手指,今玄被疼得呲牙咧嘴。
他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同時感歎自己身上的主動秘術太少,一旦失去武器,就隻剩下黑焰長矛可以攻擊敵人。
不過還好,現在他近身格鬥的水平也不弱。
今玄從操作椅後彈跳而起,同時光陰停駐效果發動,駱駝感覺到自己的思緒滯澀、動作僵硬,恢複後一個碩大的拳頭迎麵而來,一拳砸在他宛如蜂窩煤一般的金屬義眼之上。
今玄甩了甩手,隻感覺到酥麻,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疼,他緊接著又揮出一拳砸在駱駝的下巴之上,將穿著金色皮衣的混混砸得連連後退,眼冒金星。
駱駝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銀發小白臉力氣竟然這麼大,他惡狠狠將被打掉的兩顆牙齒吐出,從皮衣後麵抽出一個類似刀把樣式的物品。
黑色的火焰再次湧出,彙聚在刀柄之下組成一柄由黑焰凝結而成的長刀,揮舞著刀鋒朝今玄的方向襲來。、
“雜碎,嘗嘗火焰的滋味兒吧。”
今玄描摹光陰停駐,堪堪躲過駱駝這一刀,結結實實感覺到那柄長刀之上的恐怖氣息,確信這玩意兒是個和女巫的麵紗一樣“奇物”。
“X,你大爺的,彆裝死!”
他咬牙切齒的“問候”通訊器那頭的X,並未得到回應。
咒罵了那個黑發混蛋幾句後,今玄硬著頭皮直麵揮舞著長刀的駱駝,他從地上躺著的幾個嘍囉身上拔下了他們的武器,看不出型號的手槍,頓時有了些安全感。
皮下護甲並非堅不可摧,對著同一個部位持續開槍就可以穿透皮下護甲,他不敢猶豫,對著駱駝的心臟部位扣動扳機,卻被對方用黑焰構成的長刀擋下。
“哈,連漫遊者都不是,就敢來麝香幫的地盤撒野。”
他嗤笑一聲,再次揮動長刀,腦海中銘刻著主星潮汐的今玄察覺到危險預警,一邊描摹光陰停駐躲過不斷襲來的刀風,一邊焦急思索著如何破局。
駱駝看著他一步步向後退的動作,露出了頗具朋克風格的合金牙齒,提著手中的長刀,緩緩向今玄靠攏,眼睛中閃爍著橙黃色的光芒。
“你太幸運了,我剛裝上的植入式幻舞錄製設備,安心去吧,你死在我刀下的幻舞一定會受到所有人的追捧。”
駱駝大笑著,看著今玄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但麵前的銀發青年突然站定不動,駱駝本想嘲諷一句這就投降了,銀發青年身上卻爆發出一陣強大的威懾力,讓他感到渾身戰栗,他聽見麵前的人輕輕吐出一個單詞。
“跪下!”
隨著這一聲崇高又聖潔的聲音落下,駱駝隻覺自己的雙腿就像不受控製了一樣,顫巍巍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新長出的嫩綠色枝椏從今玄手指中伸出,枝椏十分靈巧地套住駱駝的脖子,隨著今玄手指的動作而勒緊。
“言靈術...不,這不可能...你不是源領域的,你是天平領域的!”
“不,都不是。”
今玄在駱駝麵前蹲下,手中出現一團黑色的火焰,在掌心中緩緩凝結成一把小巧的匕首。
他受到駱駝那把長刀的啟發,也試著改變黑焰長矛的形狀。
“黑火,你會使用灰之領域的秘術,你也是熔爐騎士會的!”
駱駝看見今玄掌心中出現的那團黑色火焰後眼珠子幾乎要跳出眼眶,他滿臉不可置信,“你是誰派來的?我可是肉桂的人,你們搞幫派內鬥,不怕鐵匠老大發現嗎?”
今玄剛剛用全部的靈感關注在律令箴言之上,這才控製住駱駝這個至少是漫遊者等級的秘術師,此刻他的腦子因靈感耗儘而刺痛不止,再也不顧不上套話,用手中的“黑焰匕首”狠狠紮向駱駝的心口。
由黑焰凝成的匕首十分輕易的穿透皮下護甲,洞穿了駱駝的心臟,如公雞一般打扮的駱駝以驚懼的表情結束了生命。
耳邊傳來一陣刺啦刺啦的電流聲,X的聲音傳來。
“在門口,速來。”
今玄頭痛難耐,顧不上罵他,拿起黑焰消散的長刀刀柄,並從駱駝耳後的神經插槽中拔出一張芯片,他顧不上撿彆的裝備,快步衝出川口一郎的工作室,不要命的往俱樂部門口奔去。
黑色的大力神早已等候多時,今玄剛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X一腳油門踩到底,往大霧深處狂飆而去。
“我差點死在裡麵...”
今玄靈感耗儘,幾乎癱在副駕駛座上,連罵那黑發混蛋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不會死的,我都說了我一直看著你呢,不然你以為一個一級秘術就有那麼大的威力,真能讓那家夥給你跪下,連動都動不了。”
大力神的引擎傳出巨大的轟鳴聲,跑車疾馳在通往港口區的路上。
“原來是你啊,我就說...”
今玄使用律令箴言之前也未曾想過效果這麼好,這樣看來原來是X暗中相助。
“給,彆昏過去了,下半場才剛剛開始呢。”
X扔給他一個圓柱形狀的物體,今玄接過那東西一看,是一瓶香料注射劑。
他沒有猶豫,直接朝自己的脖子上紮下去,香料隨著氣閥被推入今玄體內,他感受到自己的靈感正在慢慢恢複。
“這玩意兒是個‘奇物’嗎?”
今玄拿出駱駝的黑色刀柄,發現其上還鑲嵌著一圈紅色的水晶。
“你可以試著把靈感注入其中,能激活它並獲得相關的信息。”
今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深呼吸幾下後將自己剛恢複好的一點靈感投入漆黑的刀柄之內。
黑色的火焰噴薄而出,彙聚形成一柄類似於武士刀形狀的火焰刀刃,燃燒著、跳動著。
X將跑車的車頂收了起來,在極夜城夜幕籠罩之下,今玄手中的黑焰長刀格外奪目。
太拉風了!
今玄緊握著長刀的刀柄,覺得自己的中二之魂都燃燒起來了。
【名稱:黑焰長刀】
【危險等級:Ⅲ】
【來曆:琉島鑄刀名匠之作,被贈送給某位巨神坩堝的信徒,這位狂熱的信徒在一次激戰中使此刀斷裂,他將斷刃視為巨神坩堝對他降下的憤怒,他將斷刃與自己一同投入熔爐,化為熱和汽,隻餘下刀柄,時常因悔恨而震顫。】
【特性:刀刃以黑焰鑄就,鋒利、致命,多麼堅硬的金屬在此刀風之下皆會化作鐵水與熱汽。】
【注意:手持刀柄之人將會不可避免地擁有自毀傾向,直到真的毀滅自己。】
“還好,這個副作用還可以接受。”
今玄仔細閱讀了腦海中湧出的信息,對這次冒險“潛入”黑鐵俱樂部的收獲還算滿意。
他本來還想和X討論一下駱駝最後說的那些話,但港口區的那些集裝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二人將大力神停好後一同下了車。
“我們該怎麼確定蘇小雨在哪個集裝箱裡?”
今玄拿著重新填裝好子彈的夜梟,在雨滴中看向X。
雨水將X的黑發打濕,他本人卻並不在意,從風衣口袋中拿出一根小木棍緊握在手掌心,閉上眼睛似乎在冥想著什麼。
啪嗒!
X將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他看著木棍指向的方向,順勢拉起今玄的手。
“找到了,走。”
感受著X掌心的溫度,今玄在他身側問了一句,“你剛剛用的什麼什麼秘術?”
“一次小小的占卜,在硫那裡學的,他們魔法學徒最擅長這個。”
今玄隱隱有些心動,想著讓X也教教自己。
“試試你的重鑄之刃?”
X帶著今玄在一個鏽紅色的集裝箱前停下,指了指今玄腰間彆著的刀柄,重鑄之刃是今玄為他的新武器起的名字,黑焰長刀什麼的也太土了。
他點了點頭,抽出鑲嵌著紅色水晶的刀柄,靈感注入,黑色火焰卷著火舌呼嘯噴出,今玄揮動重鑄之刃,漆黑的火焰刀風揮出,鏽紅色的集裝箱牆壁瞬間被熔出一個口子。
集裝箱內空空蕩蕩,隻有一個貼著黑透膜的玻璃艙室,看著像那種用來玩全息遊戲的大型養生艙。
X控製自己的網絡接入倉破解了玻璃艙室的防火牆,強製中斷了正在運行的程序,艙門啪的一聲彈開,一個穿著水手服短裙的短發女孩從玻璃艙室中坐起,雙眼中滿是迷茫。
“你們是誰啊?為什麼要拔我的網線,我正打本呢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