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普敦,桌山附近的一個老舊民居內。安吉爾坐在陰暗的角落裡,他似乎極度疲勞。灰白的頭發和昏暗的眼色,使他看起來更加蒼老了。他手裡拿著一支霰彈槍,這支槍幾乎和他的年紀一樣老,但卻依然堅實冷硬。
前幾天,他就是靠著這把霰彈槍,拖著一條假肢腿,在一群雇傭兵之中殺出重圍。那是一群很難對付的家夥,而且比他年輕太多了。安吉爾往嘴裡灌了一口酒,忍不住苦笑,喃喃地道,“果然,人最大的敵人還是時間。”
他腹部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炎了,那是一把軍刀留下的刺傷。就在他開槍射殺對方之前,那個雇傭兵刺傷了他。如果他的腿能夠靈活一點移動,這一刀他是可以避開的。但實戰之中沒有如果和假設,這凶狠的一刀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這家夥真夠狠的,就像是當年的自己一樣狠。安吉爾笑了笑,他的笑容疲倦而憂鬱。他知道這一刀沒有傷及內臟,否則他不可能活到現在。傷口已經縫合了,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但是,他依然需要藥物來控製傷勢的惡化。
但是,桑丘還沒有回來。這讓安吉爾有些憂慮。
突然他聽到了外麵有人走動的聲音,安吉爾平靜地端起了手中的霰彈槍,指向了門口。
直到門口傳來了幾聲有節奏的敲擊聲之後,安吉爾才放下槍,因為他知道的人是桑丘。
桑丘走進來之後,把一個紙袋子放在他的麵前。“這是給你的。”桑丘看著安吉爾低聲歎息道,“老吝嗇鬼,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怎麼?”安吉爾皺眉道。
“外麵有很多人都在找你。差一點就連我都回不來了。”桑丘搖頭道。
安吉爾從紙袋裡拿出了幾瓶藥,看了看之後點頭服下。一邊喝著水一邊回頭道,“晨星公司的傭兵?”
“好像還有另一撥人,應該也是傭兵。”桑丘搖頭道,“那個中國人好像認識你,說他是經常喝免費酒的那個。你應該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路?”
“免費酒,中國人?”安吉爾想了想道,“是不是還有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壯碩但是吊兒郎當的中國人,還有一個漂亮的金發小妞?”
“還有一個壯碩的中國人我倒是沒有看到,不過倒是有個戴眼鏡的家夥看著也像是中國人,你說的那個金發女人好像是有。”桑丘回憶道,“有什麼問題麼?”
安吉爾臉色大變,“該死,那是幽浮小隊。他們都是晨星公司的人。可他們怎麼會放了你?”
“他們說是來保護你的,而且是銀狼讓他們來的。並且給了我一個地址和電話,讓我見到你之後就交給你。還說,你會想見他們的。”桑丘皺眉道,“他們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敵意。”
“我現在不能相信任何人。”安吉爾搖頭道,“他們確實認識我,但又有什麼分彆。用刀刺傷我的那個家夥,以前也沒少在我酒吧裡胡混。但是一個命令下來,不是照樣要殺我麼?這就是傭兵。況且他們自稱是銀狼的人,又有什麼能夠證明?”
“所以我沒有告訴他們。”桑丘點頭道。
“不對,他們故意放了你,會不會尾隨著一路跟著你到這裡來?”安吉爾皺眉道。
桑丘搖搖頭,“這倒沒有,我很小心地試探了好幾遍,幾乎可以肯定身後沒有人跟著來。”
“不!即便這樣,這裡我們也不能待了。必須另外找地方。”安吉爾有些艱難地起道,“我們必須立刻走!”
“這裡是我藏酒的倉庫,沒有人知道這裡,是很安全的。”桑丘皺眉看著安吉爾道,“外麵可能隨時會碰到晨星公司的雇傭兵。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能逃到哪裡去?”
“逃到哪裡也比在這裡等死強。”安吉爾沉聲道,“準備一下,我們馬上走。”他的話剛一說完,臉色就變了。因為門外有人,不但有人,而且還哼著一首老歌。這調子是一首經典的布魯斯樂曲,安吉爾個人最喜歡的歌,因為在他的酒吧裡每天都在放這首歌。
門外哼歌的人敲了敲門,“我可以進來麼?我知道你們手裡一定拿著武器。不過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的手裡什麼都沒有。我隻是來提供幫助的。”
桑丘臉色一變,低聲道,“是那個中國人!”
安吉爾點點頭道,“慢慢地走進來。雙手放在我可以看見的地方,最好不要有什麼多餘的動作。一旦你有什麼舉動讓我誤會了,我手裡的槍也會誤會。”
門開了,林銳一臉笑意地站在外麵。他無奈地舉起一隻手道,“抱歉,我隻能舉起一隻手。因為另一隻手上纏著繃帶,實在是不方便。”
“走進來,關上門!”安吉爾冷冷地道。
林銳走了進去,把門關上,然後聳聳肩道,“我們能不能放下槍說話?”
“不能,我先想聽聽你說什麼,然後才決定是不是要用我手裡的這把槍。”安吉爾平靜地端著手裡的霰彈槍。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桑丘憤怒地道,“你們是怎麼跟蹤我的。”他對被林銳跟蹤感到耿耿於懷,他是這片大街小巷裡的地頭蛇,還從來沒有被人跟上甩不掉的情況發生。
“好吧,為了表明善意,我可以告訴你。”林銳聳聳肩道,“還記得你那個紙袋子裡的法式長麵包麼。把它拿出來掰開,你會發現裡麵被我放了一個gps定位器。在我當你的麵檢查你的物品時,偷偷放進去的。”
桑丘臉色一變,連忙從那個大紙袋裡麵翻出了一個長條麵包,果然發現裡麵被塞了一個黑色的信號發射器。他憤怒地一把扔在地上,用腳踩得粉碎。
“s-7軍用型位置發射器。”安吉爾緩緩道,“藏在麵包裡的手法,做得漂亮。”
“我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太禮貌,但是我沒有惡意。安吉爾,我是代表銀狼來找你的。”林銳看著安吉爾道,“當然還有龍正午,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