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小大夫(1 / 1)

幸好這時候突然飛過來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環境頓時變得黑漆漆的一片,君九凝這才作罷,放棄探究這匹馬的性彆。

她繼續伸手在這男人的身上摸索起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可以照明的東西,過了一會兒果然在他腰間找到一個火折子。

君九凝開心地把馬栓回樹上,又把這昏迷男子拖過去,摸著黑在周圍撿了些柴火,忙活大半夜,總算升起了一堆火。

雖然夜間在野外生火容易引起彆人注意,也有可能引來猛獸,但君九凝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這男子失血太多,渾身冷冰冰的,若是不想辦法給他取取暖,隻怕會熬不過今夜。

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君九凝又撿了一堆柴火備用,這才坐下來。

山林深夜的涼風一吹,讓人渾身發冷,這時候火堆的好處就顯出來了。

不知是橙黃色的火光的緣故,君九凝覺得這男子的氣色似乎也好了不少。

她懶懶地把頭靠在樹乾上,盯著這人俊秀的臉,不由得通過他回憶起另外一個人來。

這人的眉毛還有鼻子都和空靈很像,但下半張臉的輪廓卻截然不同,比上半張臉多出了些硬朗鋒利的感覺。

但也眼熟得很。

君九凝從未有過這麼奇怪的感受,也對這人的身份越發好奇。

看這人的傷口,距離被傷應該有四五個時辰了,說明他受傷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

假設他確實是被山匪所傷,那這麼晚,他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的是為了什麼?而且這人看著就不是什麼有錢的人,按道理那些山匪對於判彆一個人是否有財最有經驗,所以他們又不劫財,好端端的傷一個窮人做什麼?

這些問題隻能等這人醒了才能得到答案。

君九凝再醒來時,是被一滴露水叫醒的。

她眼睛睜開後,看著麵前草植茂密的荒野,腦子先是空白了一瞬,才猛地轉過頭去看馬和男人還在不在。

“你醒了?!”

昨夜還昏迷不醒的男人此刻已經坐了起來,眺望著遠方,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聽見君九凝吃驚的呼喊,他轉過頭看向君九凝,漆黑的瞳孔猶如寒潭,死寂、幽靜,毫無波瀾。

他臉色很蒼白,嘴唇顏色也很淺淡,聲音如同山間流水,既冷且沙啞:“你為什麼哭?”

君九凝一愣,伸手抹了把眼角,涼涼的,是方才滴在她臉上把她弄醒的露水。

她胡亂地抹掉水跡,反駁道:“這是從樹上掉下來的,我沒哭——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大半夜的會在野外身受重傷?”

那男子皺了皺眉,慢慢地伸手朝後腦勺探去,話語間有些迷茫:“我是什麼人?”

君九凝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人?”

她看見麵前的男子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痛色,然後猛地把手從後腦勺處撤開。

這個動作,莫非是頭受了傷?

君九凝腦子轉的很快,馬上一臉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彆和我說你失憶了啊!”

男子吐字都很遲疑:“失憶?”

君九凝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趁對方沒有反應過來,把他拽到自己身前,按住他的脖子,扒拉開對方茂密的黑發。

一片凝結的血跡,還有腫得老高的一個大包。

原來這人的頭也受傷了啊!

君九凝無語了,手上的力道一鬆,那男子迅速掙脫開,兩手撐著地,雙腿蹬了好幾下,挪得離君九凝遠了些。

“你、你做什麼!”

他臉上的表情活像是被登徒子非禮的良家婦男,眉心皺得仿佛能夾死蚊子。

君九凝狠狠地歎了口氣,亦是皺著眉頭,還得好聲好氣地問道:“我不對你做什麼,看看你的傷口而已——昨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現在還在那個草叢裡躺著呢!”

她看著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草叢:“喏,就是在那兒撿到你的,你左邊腰上有一個大傷口,還是我幫你包紮的呢!你可以自己摸摸看……對了,你叫什麼,是什麼人?”

男子醒來後就看了自己身上疼痛的地方,自然知道自己腰上有個傷口,此時聽君九凝這麼說,倒是信了她幾分,他回憶了好一會兒,才對著君九凝搖搖頭:“我不記得了……一用力回想就頭疼。”

君九凝絕望地哀嚎了一聲:“你失憶了?!那我們要怎麼離開這裡啊!我也不認路啊!”

為什麼會有這麼巧又這麼倒黴的事情啊!

她抓了一把對方的袖子,忍不住再度詢問道:“你就一點東西都不記得了麼?”

男子深呼吸了一下,閉著眼努力回想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道:“我記得,要采藥,要把藥送到村子裡去……”

“有人要搶我的錢袋,但是我不給……”

君九凝皺了一下眉:“等等,搶你錢袋的人多不多,是什麼時候的事?”

男子睜開眼,茫然地搖了搖頭:“有很多人搶我的錢袋,什麼時候?我不記得。”

君九凝氣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

“是晚上。”

君九凝眼神一凜:那就是了,打傷這名男子之人果然是那群山匪。

但他方才話中所說的采藥什麼的,難不成這人是個大夫?

君九凝站起來,走到撿到男子的草叢旁邊,扒開茂密的枝乾翻找起來,那些山匪會搶錢袋,但不至於搶這人采藥的竹簍子或者其他的工具吧,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東西,能證明這人的身份。

這灌木叢雖然矮小,枝葉卻十分繁茂,有些葉片還沾染上了血跡,君九凝扒開一根染血的樹枝,一個破舊的木質藥簍子出現在視線中。

君九凝把它撈出來打開,裡麵果然有些新鮮的草藥,隻是一夜過去有些蔫兒了。

看來這人還真的是個懂藥理的?

她走回去把藥簍遞給坐在樹下,眼神十分迷茫的男子:“這是你的東西吧?”

男子遲疑地接過,似乎在儘力回憶關於這東西的記憶:“應當是。”

他看了眼裡麵的東西,抬起頭望著君九凝:“多謝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