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噩夢來襲(1 / 1)

君九凝和天湘樓的老.鴇好一陣扯皮,才花了五百兩銀子把三人贖出來。

把人帶回丘府後,秦慕青卻還悶悶不樂。

君九凝暗忖著:難不成是因為自己講價,讓她覺得不高興了?

她輕咳一聲,認真解釋道:“方才把你們贖出來的時候,跟那老鴇講價不是因為覺得你們不值這個錢,是為了他們不心生懷疑,若是她隨意開價,我執意要贖,彆人反而會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

秦慕青悶悶地“嗯”了一聲,繼續沉默。

君九凝疑惑地撓撓頭,問道:“你是因為綠玉麼?你放心好了,不需要多久,綠玉也能從天湘樓出來的。”

秦慕青猛地抬起頭:“真的麼?!”

君九凝點頭:“她留在那裡是為了報仇,等她的仇報完了,她會自行離開了。而這一天一定不會太遠。”

秦慕青眼睛發亮:“那我要等綠玉姐姐出來,把她帶回齊國,我把我的漂亮衣服、還有好吃的都分給她!”

但綠玉應該不是這麼想的。

君九凝心裡歎氣,臉上卻還得擠出一抹笑:“當然可以。”

她岔開話題:“我叫人帶你們去洗漱歇息吧,你看你的臉,都成小花貓了。”

她叫來史知微給秦慕青和其餘兩名侍女安排住處,自己坐在院子裡發呆。

聞非在一旁練起劍來。

君九凝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你回我身邊之後,我老想著要讓君清漓跟你練練武,從前宮裡的習武師傅都把他當什麼嬌貓兒似的,不舍得他吃苦,你鐵麵無私,一定能讓他改了這個不愛鍛煉的習慣。”

聞非收了劍,隻有輕微的喘,慢慢道:“那怎麼不早說?”

君九凝低頭玩起自己的指甲來:“在梁王宮事情那麼多,每次想提都會被突然發生的意外打斷了。時間一長,我也忘了。”

聞非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你若是每日能早些起,看到我練劍,自然就不會忘。”

君九凝:“……當我沒說。”

她伸了個懶腰,往前一撲,臉朝下地趴在桌子上:“你說君清漓現在好麼?”

今天救了秦一舟的妹妹,搞得她也有點想那個便宜弟弟了。

君清漓到現在還不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呢。

聞非看了她一眼,冷然道:“想見他,回楚國不就行了?”

君九凝苦笑道:“哪有這麼簡單?楚國千瘡百孔的,到處都是梁國的人,我一回去,顧雲就知道了。”

“怕他做什麼,他要是敢派人來抓你,來一個,我殺一個。”

君九凝坐直,一臉嚴肅地批評他:“我們對待問題,不能總用打打殺殺來解決,動動腦子,想一些不那麼血腥的辦法不行麼?”

聞非瞥了她一眼,敷衍道:“嗯,我可以不打死。”

君九凝氣結。

楚王宮。

君元夕又一次大汗淋漓地從噩夢中醒來。

她又做了那個可怕的夢。

在夢裡,她被關在一個無人的漆黑屋子裡,整個房間不消十步便可踏儘每一寸地麵,隻有一扇小小的、用鐵欄杆搭築的窗戶可以偶爾窺見外麵的天光。

她拚命拍打厚實堅固的屋門,無人應答,而當夜色降臨之後,整個房間便陷入了令人無比恐懼的黑暗。

沒有一絲聲音,隻能聽見自己的尖叫、粗重的呼吸,拍打牆壁發出的悶響和外麵的風吹過窗口時如同女人尖叫一般的聲響。

她受不了時,就會用頭拚命去撞冰冷的牆壁。

這時候,夢才會醒。

君元夕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試圖平複心跳。她掀開被子,下床倒了一杯茶。

屋內長久地點著燈,即便她要去睡覺,也要讓蠟燭燃著。

但她又非常害怕從房間外麵吹進來的風,因此不論天氣是否炎熱,一回屋子裡,就一定要把門窗都封起來。

茶水是溫在爐子上的,君元夕非常討厭冷水。

她喝得太急,舌尖被滾燙的茶燙出一個小泡,她反而心緒安定下來。

她甚至忍不住用牙去磨那處燙傷的地方,尖銳的痛意讓她有活著的感覺,這讓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確實是回了楚王宮,而不是在深山之中那個關押了她幾個月的屋子裡。

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了。

但很快,她想起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被困在屋子裡蓬頭垢麵,苦苦哀求一口水米的君元夕,而是回到了楚王宮的二公主。

公主是不該受苦的。

君元夕便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掀翻在地。

茶壺摔成碎片,小爐裡的炭火點燃了地上鋪著的昂貴地毯,火星到處彌漫,散發一股焦臭的味道。

守夜的宮人被驚醒,君元夕借著茶水太燙的理由發落了幾個宮人,看著彆人如履薄冰的神情,心裡的恐懼總算全盤壓了下去。

她躺回柔軟溫暖的被窩,把自己蜷成一團。

這是她被關在那個屋子裡之後養成的習慣。

但鬨了一通過後,再怎麼想睡,也睡不著了。

君元夕不可自控地回憶起被關起來的那些日子。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帶到那裡的,隻記得在去皇陵的路上,她的馬車被人攔下,緊接著,她親眼看著所有跟隨自己的侍女、暗衛被黑衣人手中的長劍捅穿,溫熱腥臭的血噴灑了她一臉。

她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就發現自已身在那個逼仄的屋子裡了。

從那一日開始,她失去了自由,她在那個隻有黑暗的屋子裡度日如年。

關她的人不會少掉她的飯食,從房間裡的狹小窗口送進去。

但君元夕隻能在房裡如廁,室內彌漫著惡臭,這樣的環境下,君元夕一口都吃不下。

就這樣餓了三天,她實在受不了了,在又一次有人送來飯之後,她屈辱地大口大口吃起來。

也正是那一日,她聽見窗外有人嗤笑了一聲:“公主?淪為階下囚之後,也是連狗都不如嘛。”

君元夕想把飯扔到那人身上,但她太餓了,如果把飯扔掉,她會餓一整天。

她屈辱地吃著,混著頰邊落下來的淚水,又鹹又澀。

飯食很粗糙,她那吃慣了山珍海味,精米細麵的肚子一開始很是排斥,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