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1)

你彆造謠! 金西啾 3647 字 11個月前

虞珍珠都不記得自己怎麼離開病房的。

總之很玄幻。

有點像大喊著“皇上臣妾冤枉啊”但仍然被太監拖下去的嬪妃。

邊拖,還邊喊,但沒人信。

該嬪妃的結局板上釘釘,被寫好了。這會兒她說什麼台詞,都是假的。

虞珍珠在病房外發呆,眼神空洞。

陳元英高興的搖尾巴,哈士奇似的,湊上來:“怎麼樣怎麼樣,和好沒有!”

虞珍珠緩緩扭頭,看著他。

她滿眼期待、滿臉磕到了。

“………………”

虞珍珠嘗試再一次努力。

她澄清,我和你哥哥隻認識一個多月,車禍是第一次見。

陳元英理解,你還沒原諒我哥哥吧,唉,我懂的。

她辯解,網上的東西你也信,都是胡編亂造的,我跟你哥根本沒事。

陳元英同情,看你被程如安給忽悠的,彆怕啊,妹妹也給你撐腰。

“…………”

好,親兄妹。

果然是親兄妹。

虞珍珠不努力了,轉身,像個幽靈一樣走進黑夜裡。

她不知道該怪誰。

想來想去,怪自己小學一年級,聽品德課的時候睡了大覺。

誠實守信,不要撒謊,這一課,她學出了個五彩斑斕。

***

徐屏認定她是自己女朋友後,進入了一種霸道總裁狀態,每天派著助理來接她。

她沒工作,那就在她家門口接,她有工作,那就在台下/攝影棚外等地點,開一輛超級豪車,帶一堆像模像樣的小禮品,一邊等她一邊給工作人員發。

虞珍珠阻止他,他當她在跟他客氣!

虞珍珠被這幫人給氣死。

接她以後,助理就送她到醫院當陪護,其實大小事情都有護工做,她主打乾瞪眼,徐屏沉浸式工作,偶爾抬眼掃她,像看花瓶看書本一樣,靜靜的。

虞珍珠抓心撓肺,坐立難安。

她努力澄清,在徐屏眼中,竟像小孩鬨脾氣,徐屏這人太過相信自己,他已經結合證據充分判斷的事情,就沒人能推翻。

她自己造謠,說有個大款男友,後來發生種種,怪不得彆人對號入座。

虞珍珠很悔。

她重整旗鼓,再次重新澄清的時候,徐屏終於有了反應——他叫幾個奢侈品牌送了新的圖冊過來,給虞珍珠挑。

窗外有一株藍花楹,花已經要開敗了,隻餘零星幾朵留在枝頭,叫日頭曬的半乾。

徐屏坐在床頭,忽轉過頭,拿起平板,從線上進入佳士得拍賣行,拍得一顆藍寶石,叫人拿去工匠處,打造兩份,一份給虞珍珠,一份給他妹妹。

虞珍珠給律師發信谘詢,這算強迫得利還是詐騙,是否會因過失入刑。

就……瑟瑟發抖。

幾天之後,枝頭的花兒都凋了,虞珍珠該說的話全說了,該做的都做了,徐屏信不信,她都不想管了,已經擺爛了。

徐屏也最終解除了探視禁止,開始接受彆人的會麵。

他的父母這對分飛的勞燕居然倒黴催的心有靈犀,在同一個時間前來。

兩人在病房門口相遇,看見對方的第一眼就開始不對付。

父親徐若風勸說徐屏,一是不要生家裡的氣,家裡出此下策是為他好,他往日太固執,二是問他項目是否有轉圜餘地,因為徐屏太年輕了看不懂,修繕一定虧錢,重建才是正道。

不等徐屏搭理他,陳章華就陰陽怪氣的諷刺,你看的很懂,你在集團時每年倒賠十幾個億。

哪裡有這麼誇張,幾個億而已!徐若風為自己辯護。

陳章華看他像看一個智障,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金玉其外倒不假,徐屏在相貌上更像徐若風一些,骨相優越,眉目疏朗,一張臉幫他多登了許多次雜誌。

但人的智商真的影響顏值,比如看著徐若風一把年紀,說話還前後矛盾,虞珍珠這個外人都聽得頭重腳輕。

“你們——”

“徐屏,”同時開口,虞珍珠的聲音細潤活潑,徐屏的低沉懶憊。

徐屏停了,讓虞珍珠先說。

“醫生說要我帶你去他那兒一趟,我剛給忘了,咱們趕緊去吧。”

徐屏看一眼,虞珍珠衝他一個勁的眨眼睛,片刻,他頷首說好。

虞珍珠推了輪椅,帶徐屏出去。

長廊外,草坪青翠,藍花楹雖然敗了,鳳仙花卻初開,一小叢,綠意裡綴著紅,很是好看。

虞珍珠決定了:“去草坪曬曬太陽。”

輪椅握在她手裡,她是掌握了方向盤的女人,有充分決定權。

兩人到草坪。虞珍珠上下打量徐屏,缺了點什麼……虞珍珠跑回病房,打擾了一下吵架的二位,抱了樣東西跑出去。

她把徐屏的本體——一個筆記本電腦放他膝上,煞有介事地點頭。

這下才是一個完整的徐屏嘛。

徐屏默了一默,隨她去了。

徐屏有電話會議,他與歐洲供應商約好要商談一筆合作,此時伴著蟲鳴鳥叫、沐浴著陽光,也算適合談話。

他戴好藍牙耳機,點開軟件,撥通了對方。

至於虞珍珠,她已經蹲到鳳仙花叢前去了。

初夏,花沒幾朵,但還好沒人爭,她一朵朵摘下來,將花瓣碾在指甲蓋上,淺淺的汁液覆蓋甲麵,染出淡淡的顏色。

一兩次染色不能上色,她不厭其煩,反複這個動作,樂在其中。

蹲累了,乾脆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盤著腿,低著腦袋,哼著歌兒,悠哉悠哉。

染了一隻手,她舉起來,對著太陽光,觀賞成品。

徐屏正和人對價格時,這手爬上他膝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一晃:“好看嗎?”

手又小又白,指甲蓋圓滾滾的,粉色的花汁液陷到了皮肉裡,還有股子帶著苦的細微香氣。

徐屏對她輕輕搖頭,意思是自己正在通話。

虞珍珠誤解,嘀咕:“不好看?明明好看啊,你沒品味。”

電話那頭靜了。

徐屏說:“你到一邊玩去。”

虞珍珠說:“好的活爹我這就去。”

她跑去另一叢那邊。

這邊花好像少些,她前後挑,挑中最大一朵,伸手去摘——

和另一隻小肉手狹路相逢。

誰說沒人爭來著。

隔著花叢,虞珍珠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對上目光。

那小女孩的手指甲蓋也染紅了,顯然在和虞珍珠做一樣的事情。

小女孩先聲奪人:“你這個阿姨,你都這麼大了還和我這個小孩搶!”

虞珍珠:“我這個阿姨,就是一把年紀了還要和你這個小孩搶!”

小女孩嘟起嘴巴來,瞪著虞珍珠,“你可真幼稚。”

虞珍珠像個正經的阿姨一樣說:“那這樣吧,石頭剪子布,誰贏就給誰。”

小女孩說好。

兩人鬆手,正要比劃,虞珍珠出手如電,把花摘走了。

小女孩瞳孔地震,胸口起伏,鼻子開始吸氣,預備一場大哭——

虞珍珠眼疾手快把花塞給了她。

“我我我幫你染!”

和平收場,虞珍珠幫小女孩染指甲,兩人玩的很高興。

小女孩噔噔噔跑到旁邊長凳,取了樣東西,跑來送給虞珍珠。

她一看,水冰月貼紙。

虞珍珠也樂樂嗬嗬的把手機翻過來,讓她貼在手機背麵。

兩人對這次交換很滿意,建立起初步的友誼。

虞珍珠再次回到徐屏旁邊,拿著手機,對他道:“借你手機拍個照給我,我拍不到自己手機。”

徐屏看看她,也看看那一年級的小女孩。

他借出了手機給虞珍珠。

虞珍珠和小女孩歡樂的跑走。

徐屏的目光追著她們背影,眉頭開始往一處湊。

電話那邊,供貨商說:“you have a daughter?”你女兒嗎?

徐屏說no。

對方道:“then I don''t understand,''”我不理解。

徐屏想,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