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章
然而昨日小小的[]插曲已經睡夢中一筆帶過,時間又回到了往常的課堂上。
李秋靜坐了過來,一手就挽住了天天的胳膊,笑著說:“去看籃球賽吧,我們班和五班的。”
天天搖了搖頭,“不去了,我作業還沒寫完。”
“跟我一起去嘛,去看看也好啊。”李秋靜纏道,已經站起來拖著她的手,夏天天頭都不轉,“我對籃球沒什麼興趣。”
“可是我有。”
夏天天轉頭看她,似乎在問什麼時候忽然對籃球有興趣了?
李秋靜微微一笑,低聲湊近說:“今天是齊遠的比賽,去跟我看看嘛,我一個人不好意思去。”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雖然是這樣回道,然而已經受不了她的死磨硬泡,起身把書本放回了包裡。
秋靜一笑,“我就知道天天最好了。”
雖然是冬天,氣溫還有些冷,可是場內卻完全感受不到這種狀況,更何況是室內球場,人群擁擠,一群在旁加油助威的人,倒顯得有些熱氣哄哄的。
籃球在棕黃色的地板上轟轟地敲著,天天和秋靜來得晚,排在人圈的外麵,秋靜比天天要高一些,還得踮著腳才能看得到,所以天天幾乎看不到,不過她也沒有什麼意興去看,要不是秋靜又死拖著她走進去,她也根本不會發現那個人。
沒錯,陳思學和劉輝。
兩個人居然都是五班球隊的主力,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天天想。被秋靜拖進了第一排,視野明明顯顯的被擴大了,雖然天天不懂籃球,可是光看投籃的次數也知道自己班上這次非常可能要敗北了。
齊遠身材雖然瘦削,可籃球打得很好,隻可惜和班上同學的配合得不好,而且仿佛整個班上就是他一個人頻繁投進了球,其餘人看起來水平不是一般的差。而相對於五班,陳思學,劉輝,還有另外幾個不認識的男生卻配合得十分默契,傳球到投籃都一氣嗬成,看起來十分過癮。
想起昨天看見他們的時候,也是剛剛從學校打完球回去,看來倒是練得很勤快。
哨聲表示著比賽的結束,不出所料的,天天所在的六班以五分之差的劣勢不可挽回的輸了,秋靜跑上場去給齊遠打氣,天天看了看她,轉頭隨著人群散去了。
天天剛剛擠在最前麵,所以散場的時候自然也走在最後,再加上她也沒有什麼非要爭著第一個出去的念頭,恍惚間就越落越後,漸漸地,不知什麼時候,就落在了陳思學和劉輝的旁邊。
天天覺得他肯定不會記得自己,也肯定對昨天那件事不怎麼在意,不過也不怎麼想讓他想起來,隻一直低著頭,不著痕跡的走遠了。
陳思學卻是早就注意到了她,一邊用毛巾擦著汗,不便不自覺地把眼光跟隨在她身後,看著她越走越遠,心裡莫名的像是壓著什麼,有一個皮球在心海裡浮來浮去。
其實從昨天看到她靜靜的一笑開始,他就感覺自己的心裡莫名有什麼悸動,後來,那個在車上,她撞向了他的下巴,捂著頭頂,翹起睫毛,眸子上像是裹著一層薄薄的膜,既顯得瑩亮,又覺得朦朧遙遠。
於是昨天晚上,他就夢到了她那恬淡的眼神下一抹淺淺的笑意,更湊巧的是,當天他就夢遺了。
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糗事,他臉微微一發熱,這件事被他老媽發現,在今天早上就成了整個陳家大院的頭條新聞。
不僅連管家,下人,司機,花匠見到他都饒有深意的盯著他,更可惡的是他的姐姐,在他吃早飯的時候,摸著他的腦袋,一臉深邃地說:“我的弟弟終於長成大人了。”
陳思學窘得氣憤不已,現在想起來也覺不解,懊惱加上奇怪。旁邊的劉輝發現了他的沉默,轉過臉問:“陳思學,你怎麼了?”
陳思學側過頭看他,餘光裡卻看到夏天天的背影隔著人群朝著往左拐,即將消失,他來不及說什麼,把球放到了劉輝手上,丟下一句,“我過去一下。”就跑開了。
劉輝看著他的背影,不解地皺了一下眉頭,然而很快的又跟身邊的同學說話去了。
陳思學追上了夏天天,夏天天還很詫異,一個陌生的男同學忽然跑到她身後,讓她“站住。”
語氣裡還有些急躁,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叫錯人了,可是一轉臉看到是陳思學後,她還是停住了,等他走近。
陳思學喘著氣走到她麵前,畢竟剛剛打過籃球,體力消耗有些大。
其實在這休息中,他也在想著措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住他,不過他性格一向任性,很多東西都是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所以在他還沒有想出什麼東西的時候,他的聲音就已經不通過大腦先發話了。
“喂,你叫什麼名字?”
夏天天感到非常的詫異,她盯著陳思學,過了半天才問:“你是在……問我?”
陳思學點點頭,“就是你,叫什麼?”
他這樣頤指氣使的口氣讓天天有些不快,“為什麼?”
我想問就問了,你說不說?!本來按一貫的套路他是應該這樣回答的,然而話到了嘴邊,又奇怪的拐了一個彎,他忽然冷笑了一聲,走近夏天天說:“你還想不負責任嗎?”
“……”
夏天天完全懵了,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陳思學摸了摸下巴,“這裡,昨天被你撞傷了。”
夏天天在他摸下巴的時候就已經反應了過來,本來以為是很小的一個傷,自己頭也不怎麼痛,何況,他剛剛打籃球還打得那麼爽,看起來也沒有傷疤……可是,這個男生這樣大老遠地跑過來找他,不應該是無事生非吧。
她眼神微微鬆動,輕聲說:“……很嚴重嗎?”
陳思學一愣,隨即笑著點了點頭,“很嚴重,骨折了。”
夏天天聽到這話,沉思了一下,忽然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骨什麼折,這人完全就是沒事找事?!
陳思學見她張腿就走,連忙追上,問:“喂,你去哪,你不打算負責?”
夏天天轉過臉去,又狠瞪了他一眼,真把她當三歲小孩了,這麼好騙?!
陳思學看著她發惱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又笑了,真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
他心裡這樣評定著,腳步卻還不放鬆地跟上去,繼續說:“我沒騙你,昨天我的下巴疼了一晚上,到了今天早上才好的。”
見夏天天完全不信,他一把扯過她的手,“不信你摸摸,我這裡腫起了一個好大的包。”
他一抓起她的手,夏天天就觸電般的縮了回去,同時,退後了好幾步,警戒地看著他,完全想不通,這是什麼人?
在公交車上豪邁大方,卻到這裡胡攪蠻纏。
“反正不折也腫了,你一定得給我負責。”
陳思學臉上帶著一種張揚的笑意。
他從小就是家中的大王,父親母親的寶貝兒子,自然是事事都寵著。
到了學校,一來因為家世好,二來因為人長得又帥氣,成績也不錯,對人也豪爽,雖然有時候也犯一些任性的脾氣,大家也都體諒著他,所以他從小到大幾乎從未受過挫折和冷落。
夏天天皺著眉頭越來越緊,沉默了良久,她完全想不通,這個陌生的男生來找自己是乾什麼?
看他昨天出手那麼大方,應該也不是來敲詐的?而且大家都是學生,又怎麼能對自己的同校同學做出敲詐的事情,難道不怕被傳出去?
夏天天幾乎是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個時候劉輝剛好過來,正好聽到話音,搭著陳思學的肩笑:“喂?陳思學,你要負什麼責啊?”
陳思學下巴揚了揚,手插在口袋裡痞痞地說道:“ 她負責啊,她昨天撞傷我了。”
“誒?”劉輝一頭霧水,“昨天在車上,你不是說你沒事嗎?”
陳思學轉頭瞪了他一眼,裴可可也追了過來,大老遠就聽到了語氣有些蠻橫橫的喊:“陳思學,說了打贏就請我們吃飯的,你還磨蹭什麼?!”
夏天天見他不過是在戲弄她,雖然心中生氣,也不想計較轉頭就走了。
劉輝拍了拍陳思學的肩說道:“走吧,不然你家老虎又發威了。”
陳思學皺眉,“她不是我家老虎。”
劉輝曖昧的一笑,“整個班誰不知道裴可可對你情有獨鐘,隻會對你大呼小叫,呼來喝去,什麼事都要問陳思學你怎麼看?陳思學呢?陳思學給我滾過來!”
劉輝提著嗓子學得有模有樣,細細的嗓子配著他黑瘦的臉,有些滑稽,“唉,青春期那些小女生水靈靈的心喲,其實是很明顯的,大人,你就節哀吧。”
“去!”陳思學也笑了,兩個人打打鬨鬨地慢慢走遠了。
夏天天回到了家裡,爸爸媽媽正在吵架。
因為一點點的事情,兩個人總是吵得沒完沒了的。
其實,夏天天總是覺得有些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吵,隻是也許人大了藏在心裡的事情就多,心裡的那些無名的爆發點也就多。
她默默地燒水做好飯,便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裡。
很想跟秋靜打電話,可是想到,她現在應該跟齊遠在一起,便不怎麼想打了。
夏天天拿著圓珠筆,很久都沒有看進去練習冊上的字。
門外爸爸媽媽的聲音漸漸地小了,媽媽又開始燒水做飯。門被打開,響起了弟弟回來的聲音,弟弟跟所有初中的小男生一樣。
喜歡和朋友出去,喜歡打遊戲機,上課聊天,成績時好時壞,很晚才回家……
他說話總是學著周傑倫的腔調,含糊不清,成日裡單肩斜拖著一個雙肩書包,頭上歪戴著一頂鴨舌帽……
夏媽媽看他進來,總是要忍不住嘮叨幾句。
成績怎麼樣了?不要再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混!不要打遊戲機!給我回房做作業!兒子啊,你馬上就要中考了……
這就是夏天天每一天的生活,瑣碎而平凡。
雖然有時候會覺得普通枯燥,但是當真要麵臨什麼選擇的時候,她還是寧願過下去,不要變。
不知道為什麼,人到了十五歲這個時期心裡就會莫名地多很多想法。
即便對一些言情小說和浪漫連續劇不屑一顧,也常常會對著班上的男生有著一種如同霧般懵懂的悸動。
今天秋靜跟她說的事,其實讓她震動挺大的。
齊遠是那樣優秀的一個男孩子,秋靜跟他在一起應該很開心。
爸爸媽媽一直都不準她談戀愛,即便到了大學,也限定在大二以後。爸爸媽媽早就是把她的一生都規劃好了。
她並沒有反對,甚至會想自己永遠都不談戀愛好了。
然而想歸想,愛情並不是電視劇裡麵演的那麼莊嚴神聖的東西,可是沒有遇到過,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它誇大。
天天胡亂地製止住了這種念頭。
媽媽把天天叫出來吃飯,天天在飯桌上聽著媽媽和爸爸又在說公司裡麵的事,又在說什麼人情關係和做人道德……
常常會覺得成人的世界好複雜。
爸爸媽媽也是戀愛結婚,但是到了一定時期就是會厭倦,然後爭吵,這是避無可避的事情。
花季,雨季,霧季也不過是三個手指頭彎下去就算完了,雖然知道如今自己的主要任務是什麼,可是很多時候仍會羨慕那些勇敢而大膽的同學。
以天天微薄的小道消息,也知道班上談戀愛還是有那麼幾對。
這幾對中,有成績好的,也有成績差的,不過大多數成績隻是保持在中下水平。到了高中,你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成績就是法寶。有時候成績好都不用受到老師的處罰。
所以班主任老黃的任務就是要“拯救這些小青年於愛情的水深火熱”之中。
無數次在課間,午休時老黃常常會帶著一副黑色的眼鏡,眯著小眼睛在窗口晃來晃去。天天算是他很喜歡的一個學生,因為她很乖。
平常並不怎麼說話,很多時候,老師讓乾什麼她就乾什麼。
但是相比於天天,秋靜更是能夠得到老師的寵愛。
因為秋靜人很活潑,總是能和老師說說笑笑,天天跟比自己輩分大的人說話總是不自然,老師們雖然體諒,卻也很快的能夠分出高低優劣。
天天常常會很羨慕秋靜,其實做一個活潑的女生不容易。
做一個能言善道,長得漂亮,人緣很好的女生更不容易。
秋靜就做到了。
平凡的一天過後,又是新的一天。
高中的日子仿佛永遠沒完沒了。天天背著書包上課,看了看秋靜的家,秋靜跟她說過,自己今天會早走,不用讓她等她了。
她和秋靜也並不是不會有平常小女生的摩擦,可是失去了她,天天會覺得有些孤單。
也許隻是習慣了吧。
秋靜可以跟很多女生走在一起,說說笑笑,不嫌負累,而天天就做不到。
天天剛剛踏進校門口還沒多久的時候,一個籃球就朝她砸了過來。天天完全沒有防備,硬是被砸了個結結實實。
痛得人心裡真是難受。
男生圍了過來,三三兩兩地問道:“你沒事吧?”
天天在裡麵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又是陳思旭和劉輝。
她心裡默歎了一口氣,為什麼碰到他就沒有好事?
天天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沒事。”男生們一哄而散。
陳思學站在原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怎麼又是你?”口氣隱隱有些不耐煩,倒仿佛每次找他麻煩的是她似的,“你不是一直跟著我吧?”
曾經並不是沒有小女生朝他做過這樣的事情。
陳思學長得高高帥帥,一頭黑色的碎短發,臉龐白淨,五官精致,家裡還挺有錢,幾乎是滿足了所有小女生對於白馬王子的想法。
很多女生都把他比作F4裡麵的道明寺。
但是天天聽了這話,簡直就是覺得無語。
班上也有很多類似陳思學性格的男生,他們最多隻是纏著女生打打鬨鬨而已,沒有看過這麼自戀的。
天天有個脾氣,就是生氣起來的時候,非常沉默,不喜歡理人。
現在她並不是很生氣,但還是不想理人。
夏天天隻是非常冷漠地走了,陳思學卻反而來了興致追上去說道:“如果你不是有意接近我,怎麼會我在哪裡,你都在哪裡呢?”
他笑了笑說道:“要是你勉強說出你的名字和班級,說不定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秋靜和齊遠在校門口分一前一後地進來。
秋靜老遠就看到了夏天天,忙忙提了提書包追上去,順手就挽住了她的手,“天天。”看了看陳思學又說道:“哎,陳思學你怎麼會在這?”
秋靜是班上的語文課代表,語文老師分彆教五班和六班,秋靜也常常跑到陳思學所在的五班去給語文老師送作業。其實,正常一點的話,交遊廣闊的女生,兩個班的人都會認識。
但是如同天天這樣很少與外人接觸的,就很少和那些男生認識了。
陳思學點點頭,身後的人又在不耐煩地叫喚交換,“陳思學,你到底打不打球?”
知道了她是五班的,又叫做天天。
事情就好辦多了,陳思學微微一笑,朝著秋靜打了打招呼,“那我先過去了!”就轉身跑了回去。
秋靜挽著夏天天的手問道:“天天你怎麼會跟陳思學認識?他是他們班的副班長,人很帥呢!”
天天聽了倒是沒什麼感覺,隻是和秋靜聊了一些班上的話題,走到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