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一起離開
“什麼感覺？”
“當然是……”阿亮的眼睛飄啊飄啊飄向門口。
肖磊笑了，身著牛仔褲的長腿走回床鋪，“我們沒發生什麼。”
“真的嗎？我可是不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你們想太多了，睡在一起就發生了什麼嗎？她不過是昨天太晚沒辦法回家而已。”隨手在床頭撿起一本書，“這種事你們彆亂說，葉迎還在上學，造成誤會不好。”
抬起頭，注意到兩個小弟仍然曖昧的眼神。
似乎在說：看看看，大哥，是你天天把葉迎掛在嘴邊上，還不讓我們說。
合上書，“你們今天有什麼事？沒事我就去刷牙了。”
“大哥，我們找到了一條生財的好路子！”
“他們已經走了？”一回來才發現他們都不在，葉迎把包子放在桌上，虧她買了四人份。
“嗯。”肖磊回答。
坐在床邊翻書，頭發還有點毛躁，顯然還沒有去刷牙。
“你們談什麼了？”
“沒什麼。”翻動幾頁完全看不下去，肖磊啪地合上書，那兩個小鬼真是……居然想去賣色情片，真當為了賺錢什麼都可以做？！
“你不開心？”葉迎走過去。
“心裡煩。”
坐到他旁邊，“你也彆管太多了，他們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做一些完全沒好處的事。”
葉迎幽幽歎口氣，“你就是這樣，把什麼都扛自己肩上，他們也不懂你的苦心，隻當你處處限製他們。”
“我把他們當親弟弟。”
“好吧好吧，你要管，那你就做好繼續心煩的準備吧。”
葉迎無奈。
肖磊攬過她的肩，惡聲惡氣，“你也要歸我管。”
“管什麼？”
“什麼都管。不許乾這個，不許乾那個。”
“你以為你是管家婆啊？”葉迎失笑。
“我說真的。”肖磊湊過去跟她咬耳朵，“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占有欲這麼強烈，阿亮阿周都說過我了，可我還是改不過來。對自己親近的人很在乎，恨不得什麼事情都替他決定，恨不得非要他走上我安排的道路，不容許一絲差錯。”
葉迎怔了怔，抬頭看他。
他眼神是認真的。
“包括我？”
“當然，你是我女朋友。”他嘴角有笑，輕輕撫摸她的長發。
“……”
葉迎有一瞬間的失語。
“包子有什麼餡的？”他轉頭看桌上的袋子。
“蘿卜絲和豬肉。”
“好，我去刷牙。”
葉迎看他離去的背影。
還有點回不過神來，他們除了契約關係以外，還有彆的關係嗎？
發展成真正的情侶？她沒有想過這個。
他的確很不錯……隻是他們缺了點什麼吧？而且跟他越來越接近，也就越來越能了解他深層次的性格。他並非完美無瑕，也有自己的弊端——掌控欲太強。
中午時分，肖磊送完葉迎上班後回來，他們三人聚在阿亮阿周的舊倉庫內。
“大哥，你看，怎麼樣？”
被熒幕渲染出一層藍光的阿亮忽視VCD中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麵，抬頭望向肖磊。
“就這樣？”
“嗯，這些色情片成本才幾毛錢，賣出去一張可都是五六塊，賺死了！”阿亮語氣不掩興奮。
“你們打算賣給誰呢？”
“那些中學生吧，學生的錢最好賺了。”
肖磊突然笑了一下，輕輕吐出一口白煙，“你們以前看過色情片嗎？”
阿亮阿周麵麵相對了一下，“沒有。”
“你們看了有什麼感覺？”
“……”
“那些中學生跟你們買色情片帶回家看，又會是什麼感覺？”
“這不歸我們管吧？”阿亮忍不住開口，“我們隻是賺個錢而已，買不買是他們的事，反正不是我們硬逼他們買的。”
大哥現在橫挑鼻子豎挑眼，看不慣就對了。
“你們想過以後被警察抓嗎？”
“大哥！”還沒賣呢，就說這麼一番子話，“你就是不想讓我們賣對吧？”
阿亮生氣了。
“不是。”肖磊卻靜靜答了，“我管不了你們，你們賣不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就行了。”
肖磊轉身就走。
弄得阿亮和阿周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抬起頭，破舊的倉庫外，青天白日，午後安靜。
肖磊把抽完的煙扔到地上踩滅，其實不怪阿亮阿周，是他賺不了錢，又非要管著他們，讓他們跟他一起受苦，說起來，他又比他們成熟聰明多少？
“大哥！”身後傳來兩聲呼喚。
肖磊回頭，阿亮和阿周站在倉庫門口。
“大哥，你生氣了？”阿亮猶豫地問，雖然一直很不喜歡大哥老是不讚成他們乾這乾那，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情分。
肖磊搖頭。
“我不賣就是了。”阿亮上前一步，“沒必要為了一點小錢影響我們兄弟的感情。”
“你們甘心嗎？”
“……呃，說不甘心是假的，不過錢這個東西總能賺是不是？”阿亮撓了撓腦袋，從這時候看，他還是以前那個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麵，看多了香港的□□片，要拜他為大哥的小破孩。
“跟在大哥後麵不愁沒吃沒喝。”阿亮開始拍馬屁了。
肖磊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那現在那些光盤怎麼辦？”阿周開口。
“不能浪費，我們看吧。”
阿亮興高采烈地帶他們進去。
“哇靠，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女人是這樣的。”阿亮看得眼睛發亮，目不轉睛。
肖磊一直淡淡笑著。
“大哥，你怎麼這麼淡定？啊啊啊啊，你內心一定是和葉迎姐在演練……”腦袋立刻被敲了一下。
阿亮接觸到了大哥不善的目光，訕訕地轉回頭。
“彆把葉迎想成那樣。”
畫麵裡的女人總是各種撩撥煽情，他可想象不出葉迎這樣子的畫麵，事實上，他一直覺得她神聖極了，幾乎高不可攀。
不過，說沒有一點欲望蠢蠢欲動是不現實的。
起身，“我走了。”
“大哥，你不看了嗎？”
“嗯。我待會兒還得去接葉迎下班。”
“啊。”立刻收到兩個小弟曖昧的眼神，現在這曖昧更加了點點色情之感，肖磊沒管他們，“這些你們看過圖個新鮮就完了，剩下的拿去送人丟掉都好。”
“咦，就這幾盤，我自己留著吧。”
肖磊笑了笑，隨他去吧。
“大哥，以後有需要隨時來這裡看啊！”身後傳來阿亮遠遠的呼喚聲。
肖磊沒有回頭地跟他招了招手。
走出門外，已經餘光日暮。
時間過得真快，年華就這樣一點一點逝去。
看著不遠處三三兩兩背著書包走過的學生，他們高三了吧，學校裡到高三總是要補課的。
以前覺得這樣辛苦極了，簡直就是人間慘事，現在覺得那真是幸福啊。什麼都不用管，隻要把手裡的書讀好就行，還有周六周天，寒暑假，竟是人生中最美的日子。
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們現在想的，討論的，都已經不再是他能夠觸及的話題。
與其說是他成長了倒不如說他變得世俗了，不再那麼純粹了。
本來再想把煙拿出來抽上，稍微動了下又沒了動作，欲望總是最難克製，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不過想要成功，得到最好的，就非要忍耐不可。
“所以說，你們和好了？”
夜晚送葉迎回家，葉迎問。
“嗯。”
“那你不開心嗎？”怎麼語氣沒一點興奮？
“以後他們始終還會被彆的東西誘惑。”更會離他這個大哥而去。
“人之常情。”
“所以需要做一份穩當長久的生意。”
“什麼生意？”
“還沒想好。但是我想我們在這裡呆不長，所以並不想在這裡發展穩定下來，你還有一年高考不是嗎？”
葉迎停下腳步，在路燈下看著他。
他輕輕撩撥她的發，“我已經跟他們說了，這一年我們先打零工，存點錢。等你考出去，我們就在你學校旁邊開店。”
葉迎皺眉，“你們都跟我一起走？”
“嗯。你不願意？”
“……也不是。”
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覺得這樣有點……他們四個人是不是被捆在了一起？
“那就行了，你有想好考哪嗎？”他很快聊下一步。
“還不知道。”
“那你想好了先告訴我，我先看看。”
“嗯。”
葉迎低頭。
肖磊抬起她的臉，“彆有太大壓力，儘力而為就行。”
她知道，隻是不是因為高考而覺得有點不安，而是因為他們……她並沒想這麼快跟他們成為“一體”。
她點點頭，並沒有說出內心全部想法。
“我們這小縣城裡總會出個金鳳凰的。”肖磊開玩笑，“到時候你彆嫌棄我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