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武客棧內,諾風心虛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錢袋,喚店夥計:“小二,給我來一壺上好……額,一壺燒好的白開水,兩個白麵饅頭”,見店小二仍然巴巴地望著他,又弱弱地補了句:“先點這些,沒……沒有了”。
店小二白了一眼,不情不願地轉身,沒走兩步又回頭:“客官,還請您把這欠的房費可要儘快結上,要不然,可就得騰出房來,給彆的有錢的主子咯”。
“你……”,諾風有些忿忿不平,朝師妹抱怨:“這些個狗腿子,有錢的時候爺前爺後地伺候,沒錢了就愛答不理,什麼人呐”。
小倩苦笑:“師哥,我們盤纏本就不多,日日耗在這客棧,吃住都是筆不小的開支,這靈武和菩提間路程不過百裡,一日兩日便可到達,要不先回菩提峰跟阿仇彙合?待這比武大會要開之時再來不遲”。
諾風卻擺擺手:“師妹,我知道你思念師弟心切,但距那比武大會之期已不過區區十日,捱一捱便過去了,何必再多此一舉。”說完又暗下決心,不能再坐吃山空,不然還沒等到這武林大會召開,自己和師妹可就得先露宿街頭,投靠丐幫了。
小倩見拗不過諾風,也隻得作罷,兩人就著一壺白開水,各自啃完饅頭。
勉強填了肚子,諾風提議去街上逛逛,料想這偌大個靈武郡,多少有些生財的路子。
兩人一路走馬觀花,行至正一鏢局門前,見門口貼有告示,圍觀者眾,諾風喜歡熱鬨,湊上前看,告示上寫著:
“茲受商號委托,特募鏢師一名,護送商貨三車,會寧郡外交貨,生死自負,酬銀百兩,貨到另賞”。
諾風眼前一亮,這靈武、會寧乃是鄰郡,來往車程不過三兩天,竟有如此報酬,得來豈不容易?當即上前便要揭那告示,生怕被彆人搶了這等好差事。
正待伸手去揭時,卻被另一雙手鉗住,來人滿臉虯髯,雙眼炯炯,身形魁梧,孔武有力,容貌卻似異族,張口帶些西北口音:“這位兄台,此去凶險,非等閒可以勝任,不如讓予在下,酬金可分你三成,如何?”
眾人也是議論紛紛,“這年頭,連道士都窮得下山來押鏢了……”、“聽說這去會寧路上可不太平,強人林立,這條道被劫的鏢可多了去了,這小道士去,不是送死麼?我看還是這位爺靠譜”、“嘖嘖,三成酬金可是白銀三十兩,乖乖,是我我就得了這現成的好處,何必冒死走這一遭。”
諾風卻不肯相讓,倒不是因為他估摸這三十兩銀子不夠再撐十日,而是他素有雄心,此番逗留,也是想在這比武大會上展露頭角,博他那未見過麵的郡主姐姐刮目相看,此刻豈能隨便一人相爭,自己便被眾人小覷,自是斷斷不能相讓。
兩人正爭執不下,在旁的鏢局掌櫃出來解圍:“這保標之事,既關乎商貨安全,又關係身家性命,當能者為之,豈能如兒戲般讓來讓去?”
眾人紛紛稱是,起哄道:“讓他們比試比試,贏的當著鏢師便是”。
“好,比就比”。諾風此刻也是熱血沸騰,全然不顧小倩勸阻,定要分出個勝負,那虯髯客也欣然應允。
見二人要當街比試,圍觀眾人自行退讓出五丈見方的場地,將那二人圍在正中。
虯髯客神情自若,從背後解下武器,原來使的是一把金剛杵,諾風也不甘示弱,煞有介事的亮出武器,卻是一把桃木劍,引得眾人又是一頓哄笑。
二人擺好架勢,虯髯客也不客氣,騰空躍起,率先使出一招五雷轟頂,隻見那金剛杵快若閃電、重如泰山,朝這諾風襲來,然諾風這些年也並非光陰虛度,在菩提峰時,對這菩提劍法日日苦練,又在這江湖曆練了一年,早已突破劍法五重,加之雖然師父未將鬼穀心法相授,但授予他的內功心法也是南陳開國皇帝陳霸先所創的霸氣決,也已是五重水準,麵對虯髯客這一擊,不慌不忙,將內力灌入木劍,使出一招移花接木,生生將那五重雷杵,悉數引至地麵,一時間,路麵爆裂、塵煙四起。
眾人紛紛瞠目,暗自感歎這虯髯客武藝高,卻隻道是這小道士運氣好,逃過了這一劫。
虯髯客暗自叫好,見一招不中,又使出一記天雷滾滾,這金剛杵被舞得虎虎生風,夾雜金器轟鳴之聲,四麵八方襲來,讓人避無可避,諾風胸有成竹,將手中木劍左右翻飛,使出浪裡尋花劍式,劍攜內力,與這金剛杵相擊,竟不占半分劣勢,生生從這洶湧杵浪中劈出一人縫隙,端的又是安然無恙。
這回眾人有的回過神來,方知剛才不是巧合,這小道士確有實力,有的仍然固執己見,認定是這小子運氣逆天。
諾風無暇理會,接了這虯髯客兩招,也該自己亮亮本領了,於是腳尖一點,人已躍至半空,一招銀鷹掠地,劍貫長虹,快如閃電直奔虯髯客頭頂而去,這虯髯客所練金剛杵法,攻強守弱,此刻雖將那杵舞得水泄不通,但仍然被銀鷹尋得了破綻,一劍直奔那虯髯而去,眼見就要得逞,諾風卻隻覺得虎口一震,木劍堪堪偏出,原來這虯髯客修的是這金罡罩法,內力籠罩如同金罡,除非修為勝他數籌,方可破這金身,否則休想傷他半分毫毛。
這兩人又接連幾番爭鬥,都是都難分勝負,倒漸漸惺惺相惜起來,這虯髯客索性收了武器,朝諾風一拱手:“小兄弟好身手,在下張烈,願拜下風”。
諾風連忙回應:“不敢不敢,張兄修為,我遠不能及,小弟陳諾風,受教受教”。
眾人見這二人化乾戈為玉帛,再無熱鬨可看,不出半晌,紛紛散去。
這轉瞬間,正一鏢局門口,隻剩得這掌櫃的和張烈、諾風和小倩四人。
諾風正欲向這張烈介紹小倩,這鏢局掌櫃卻先不耐煩了:“哎,我說兩位,你們這打了半天,可分出來勝負沒有?我這鏢,到底你們誰來接?”
張烈指向諾風:“自是這位陳小兄弟略勝一籌,此鏢非他莫屬”。
諾風見張烈誠心,便也不再推辭,欲將這酬金折半相送,張烈卻哈哈一笑,留下一句:“後會有期”,便揚長而去。
不遠處,一人麵含笑意,點頭許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