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阿仇巧指破黃龍,紫昕策……(1 / 1)

劍破遊龍,仍有餘勁,楊玄感隻覺到劍氣貫胸,萬幸後勁不足,隻是堪堪破了些皮肉,但也足以讓他冷汗直冒,暗道若是此人之前未受重創,一指之威竟足以危及性命,內力修為的確在他之上。

“阿仇……”,紫昕帶著哭腔,趕忙接住身體搖搖欲墜的阿仇,待看到他遍體鱗傷時,眼淚再也不受控製,噠噠地往下流,阿仇勉力擠出一咧笑容,仿佛在寬慰紫昕,告訴她自己無妨。

“你這個天底下頭號大傻子,為什麼……”淚水仍是從紫昕眼中一顆一顆溢出,又彙成細流從臉頰滑落,滴在阿仇蒼白的臉上,滴在阿仇深邃的眼窩,阿仇竭力睜開眼,淚水從眼角滑進眼中,朦朧中,阿仇仿佛依稀看到一張明眸皓齒、冰肌紅唇的容顏,忍不住伸手去觸摸,然而,嚴重透支的內力、遍體鱗傷的身體,卻再也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懸在半空的手也是重重地無力地滑落。

“阿仇……”,紫昕有些慌了,哭得更甚。

“彆哭了,他傷得不輕,但不致命,不過是力竭暈倒,死不了”,楊玄感麵無表情地說道:“三招已過,你們可以走了”。

原來這楊玄感雖然自視甚高,卻並不跋扈,最後這一劍,他雖儘全力,但分寸仍可拿捏,並未忘記父親“不許傷人”的囑咐,原本想著待紫昕稍漏敗相時便點到為止,然而這變故太快,竟超出他的控製,傷人實非他本願,心下也頗為歉疚。

紫昕並不抬頭,仍是抱著阿仇,悲慟難以自禁,但聽到阿仇性命無憂時,還是露出一絲喜色。

“少主,這可萬萬不可……要是放這魔女妖道走了,主人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黑煞趕忙上前阻攔。

楊玄感麵色淩厲:“怎麼?莫非你是想讓我做個言而無信之人?父親怪罪下來,我自承擔,與你等無乾。”

又朝紫昕二人作個揖:“紫昕姑娘,楊某乘人之危,勝之不武,多有得罪,在下的佩劍,名白玉劍,乃越王所贈,我看此劍與姑娘有緣,就贈與姑娘,權當賠罪,告辭”。

言畢,翻身上馬,回踱幾步,又停下來望了望黑煞,黑煞雖不情不願,也隻得領著一行人匆忙跟上,不一會,便消失無蹤。

“誰稀罕你的狗屁寶劍”,紫昕仍在抽泣,嘴裡小聲嘟囔,但又不敢久留此地,隻得艱難地扶起阿仇,將他架在馬上,自己也連忙上馬,再小心翼翼地他身體倚靠在自己身前,這才策馬揚鞭,朝那靈武方向疾馳……

楊素吊唁完師弟陳謖業,一馬當先,馬不停蹄回往白府,全然不顧後麵苦苦追趕的仁恩、韓胄等人,剛一進門,地上卻赫然跪著楊玄感、黑煞賀飛等人。

楊素輕撫白須,心中已知一二:“看來是這人沒尋著,說說吧,這天羅地網,這兩人如何脫身?”

那黑煞忙將城門前自己與那妖女道士一戰以及玄感公子同他們約法三招的經過一五一十地稟告。

楊素聽完嗬嗬一笑,走到跟前將楊玄感扶起,又仔細瞧了瞧:“我兒言而有信,此乃大將之風,何錯之有?”

楊玄感卻不敢抬頭,仍是羞愧:“父親,玄兒有錯,請父親責罰”。

楊素倒來興致:“那你倒說說,錯在何處?”

玄感較真:“錯在狂妄自大,不知人外有人;錯在未遵父囑,失手傷人;更錯在自己無能,未能將人留住”。

楊素也有些頭疼,這玄感哪裡都好,自己也頗以為傲,獨獨這耿直、較真的性子,還真不是隨他,佯做關切地問:“那我倒真要問問看,何人能讓我這玄兒這般折服?”

玄感一本正經回答:“我隻知道那位姑娘喚作紫昕,那位公子紫昕姑娘稱他做阿仇,這倆人皆有過人之處,這紫昕姑娘使的劍法頗為精妙,能以柔克剛,可借力卸力;那阿仇公子內力修為極深,且手段頗豐,甚是熟練,竟可以以二指之力破孩兒十成功力的黃龍浩氣一擊”。

楊素似乎也有些詫異:“阿仇……這阿仇莫非是……既然這二人都如此厲害,我兒又怎能傷及二人?”

“孩兒慚愧,這二人一人劍術精湛,但內力尚淺,一人內功強大,卻不通劍法。孩兒分彆以己之長破彼之短,已有取巧之嫌;更何況那阿仇不僅眼盲,還硬接了賀將軍全力兩擊,已受了嚴重內傷,孩兒卻傾儘內力相擊,更是乘人之危,饒是如此,也隻是造成了些皮肉傷,反倒孩兒卻險些喪命”。楊玄感指著自己胸前的傷口,心有餘悸:“若是當時那阿仇內力多使上一分,孩兒恐再無緣得見父親大人”。

楊素仍是嗬嗬笑道:“知恥而後勇,孺子可教也,既然你與這二人,都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又何足介懷,更何況……”,楊素意味深長:“更何況,江湖路遠,來日方長,你們終究還是要再見麵的……為父隻盼你們到時……”。

見許久沒有後文,玄感有些詫異,這才抬頭看向父親,那楊素卻似出了神,目朝遠處,一言不發,過了許久,也隻等到一聲長歎。

白家家主一行此時方到,楊素見他們到齊,幽幽一歎:“來得正好,仁恩你等拋妻棄子、隱姓埋名在此經營十五載,苦了你們了,如今事已初了,你們也是時候回去了,你等明日就遣散家奴,隨我父子倆去趟靈武,再同返京師吧”。

這劉仁恩、韓胄、郭飛等人雖盼這一刻盼了多年,此刻也是喜出望外,但仍然有些疑惑:“可是……將軍,我們雖然找到了這陳謖業的藏身之所,但卻並未有所斬獲,正是守株待兔之時,何故功虧一簣?”

楊素歎氣:“不必在此枯守,斯人已逝矣”。

劉仁恩一驚:“將軍可是在那藏身之所,發現了什麼?”

楊素仍是長歎:“昔日一彆,如今木碑已有朽處,墳頭長有新草矣”。

“陳輔既然去世,可……可那賊子?,莫非,莫非那山下下來的瞎子道人,便是那……”。劉仁恩瞪大雙眼,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真相一般。

“陳謖業收徒三人,陳諾風、王小倩、仇靖宸,均已下山,三人之中,必有這南陳皇子”,楊素神色一緊,吩咐到:“讓你等隨我去這靈武,就是為了一探究竟,還不速速去辦”。

“諾”,眾人齊口回應,各自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