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菩提峰頂有洞天,鬆林湖畔……(1 / 1)

第二章:菩提峰頂有洞天,鬆林湖畔遇少年

不知過了多久,幽幽鳥鳴入耳、青草芬芳沁鼻、明媚眼光刺眼,紫昕緩緩睜開雙眼,悠悠坐立,頓覺渾身酸痛,四肢疲憊,恍如隔世。

掙紮著起來四處望尋,隻見著這山頂處,生意盎然,鳥語花香,崖邊不遠處,立著一棵參天大樹,足有百丈高,藤蔓纏繞,百鳥棲息,之前的救命藤蔓正是拜這巨物所賜。紫昕仰著頭,嘴裡還念念有詞:“救命之恩,改日定拔草澆水相報”,言畢,還煞有介事地朝著巨樹行禮作揖。

禮畢,環顧四周,參天巨樹下,生長著一片疏密有致的鬆樹林,風驟起,鬆針沙沙作響,鬆葉間隙間,似有斑駁光影,細細一看,竟有一汪明鏡般湖泊,湖泊對岸,隱約可見一林中小屋,紫昕頓覺饑腸轆轆,不由得口中生津、腳上長勁、朝小屋走去,到了屋前,中門大敞,紫昕弱弱聲喚了句:“有人麼?”,良久未見回應,紫昕小心地探進頭,又慢慢挪步進屋,屋內略顯陰暗,了無生氣,物件雖然擺放齊整有序,但都蒙有灰塵,似乎已長久沒人居住,中屋兩側和屋後各有一偏房,再無其他。紫昕喃喃自語:“看來,這小屋要改姓易主,暫時歸我沐紫昕所有咯”,再看向屋內時,已儼然一幅主人模樣,開始一一審視起屋內的物件來,中堂乏善可陳,紫昕挪步到偏房,東側偏房顯然住過一老者,床上擺設著打坐用的蒲團,床頭還掛著一拂塵,屋內書櫃內整齊擺列著經書竹卷,衣櫃內存有幾套質樸的道袍。“看來這兒原本的主人八成是個老道,莫不是修成正果,羽化登仙了?”,紫昕內心戲謔。

轉頭來到西邊偏房,相較於東側,這裡顯然年輕了許多,屋內擺設著一些玩件,小動物形狀的木雕居多,活靈活現,紫昕忍不住一一拿起把玩,嘖嘖稱讚。屋內陳設有銅鏡妝台,台上還整齊擺放著木梳、發簪,雖然素樸,但這必是一女孩兒的閨房,紫昕心想。存了這份心思,再仔細瞧見,屋內擺設整齊,雖然簡陋,但並未蒙塵,床上被褥潔淨,似有人時常打理。“難不成這屋還有人常住?”紫昕心下存疑,趕緊去後院偏房查看,並未見著活物,後屋兩側擺設有兩張木床,對向布置,兩側牆壁上各掛有一柄木劍,東側床櫃擺列著一堆人形木偶,又勾起了紫昕的好奇,拿在手中仔細端詳,這些木偶大同小異,刻畫的是一位妙齡少女,輪廓分明,柳眉鳳眼、清秀稚嫩,未著寸色卻栩栩如生,應當與東側屋裡那小動物木偶出自一人之手,不同的是,這些人偶表麵光滑如鏡,定是經常把玩方能如此。紫昕不禁嘖嘖心下稱奇:“這等手藝,改明兒見著了,定要讓他替我也雕上一個,也帶回去讓小菱那丫頭瞧瞧”。放下木偶,又瞧見床頭木櫃上擺放著數本劍譜心經,紫昕好奇的翻了翻劍譜,按照譜中式樣比劃了幾下,覺著頗為精妙,一時竟入了神,聚精會神地閱讀,又在牆上取了木劍照著比劃,嘴裡還謔謔有聲。

突然,屋外傳來身響,一人跌跌撞撞而來,紫昕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就已身至中堂,口中喚著“師姐,師兄,可是你們回來了?”

紫昕一驚,一時語塞,隻下意識橫劍身前,那人進屋後,動作明顯放慢,緩步挪向後屋,紫昕不知對方來意,雙眼警惕地打量來者,來人身體頎長,衣袂翩翩,遮住了屋子本就不多的光亮,陰暗中看不真切、不見真容,紫昕尋思自己擅闖私宅,正欲開口致歉,那人已至身前,陽光失去遮擋,立時透射進來,屋子瞬間通亮,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至純深邃的眼睛,純粹得仿佛未見俗世煙塵一眼就能被看穿內心,又深邃得似乎一眼能看穿世俗、看透人心,紫昕忙收回眼神,一幅眉如墨畫、鼻似峻峰、清秀俊美的容顏浮現,陽光映照下,更顯得英姿煥發。

紫昕吐吐舌頭心想:“乖乖,沒想到這絕境還生得這麼俊俏的臭男人,這要是帶回苗寨,教裡那些姐妹們,還不得爭個你死我活”。

紫昕雖未出聲,但男子顯然已經察覺了她的存在,有些急切重複地問道:“可是師姐回來了?”。

紫昕趕忙應答:“不是,不是,本姑娘沐紫昕,誤打誤撞來到貴地,多有打擾,還請包涵”,轉念一想,又尋思不對,這人明明就在我眼前,難道自己師姐都不認識麼,還要發言相問?

帶著疑惑再望向少年,突然發覺少年眼眸深邃但卻似乎失焦失神,耳、鼻卻是微動微張,突然頓悟,“該不會是個瞎子吧?”紫昕暗道可惜。

男子輕歎口氣:“此處遺世獨立,四麵壁高千仞,進山下山全憑這一條藤蔓,彆無他路,你既來了,師兄師姐他們.......”。

話未說完,已覺不妥,男子話鋒一轉,“紫昕姑娘來此險境,必是走投無路,此處雖小,可保周全,姑娘大可放心,先安心在此休養,待傷好卻再行下山”。

紫昕聽了這番話,覺得此人倒是通情理,但又生疑惑,要是他瞧不見,卻又如何得知自己受了傷?再細細一品,話語間還似乎隱隱有逐客的意味,頓時好感消散了大半,沒好氣地說道:“不勞公子費心,姑娘我身體硬朗,今天天色漸晚,明兒個我就自行下山”,說罷作勢抬腳便要離開。

男子自覺失言,有些窘迫但依然耿直:“姑娘氣息不穩,聲音重濁,必是受了內傷,少說也需要調養月餘,且安心在此住下,養傷要緊,切不可逞強。”

紫昕被他道破傷情,雖覺得言之有理且態度懇切,但仍然要強,說了句“不要你管”,便要抬步離開,然而身體的疼痛和四肢的累倦讓她無法言行一致,前腳才剛邁出,身體就陡然失去平衡,伴隨輕聲痛呼,直直朝地上墜去,紫昕隻覺得全身力氣被抽空,再也無力抵擋,竟乾脆咬緊牙關閉上了眼,任由身體砸向地麵。眼見就要著地,忽然一陣清風,衣袂拂麵,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托住她的脖頸,將她在失重感中拉回,紫昕勉力睜開眼,眼前還是那幅如墨畫木雕的清秀臉龐,自己已半倚靠男子胸前,耳畔傳來清晰張弛的心跳聲,不禁嘴角露出一咧淺笑,旋即眼皮重重合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