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盛,強烈的日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暑氣令人汗如雨下。
祝惟月渾身都濕透了,念了一個烘乾術法,襦裙才重新變得乾燥。
“那……師姐要不要離我近一點?”
裴聽雪說完這句話後,祝惟月真就沒一點猶豫,小跑兩步,靠在了裴聽雪身邊。
裴聽雪周圍的空氣真的更涼快一些。
冰冰涼涼,他好像一個移動冰塊。
好想離他更近一點啊。
什麼?
她剛剛在想什麼?
祝惟月被自己突如起來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她居然想摸大反派?
是準備被裴聽雪一劍斃命嗎?
不能這麼想不能這麼想,祝惟月開始給自己催眠。
不過,靠近裴聽雪確實很有用,她發覺自己的大腦正逐漸清醒。
再一波妖獸潮後,祝惟月反而沒有之前那麼累了。因為她感覺,自己已經達到了築基巔峰期,馬上有望金丹了。
“行了這麼遠了,應該快到綠洲了。”身邊的裴聽雪緩緩道。
綠洲?!
祝惟月瞬間有了精神,到了綠洲應該就可以休息了。
果不其然,半盞茶的功夫後,她就遠遠看到了一片綠影,綠影之中還有一片湖泊,湖泊中倒映著藍天,一片祥和之景。
“啊,是綠洲!”
和前麵一樣,綠洲周圍環繞著很多妖獸。
妖獸謹慎地盯著前方的不速之客,
驚鴻劍鳴,她隱隱聽見了驚鴻興奮的聲音。這把劍和他的主人一樣,對鮮血和殺戮有著極致的渴望。
祝惟月後退幾步,將主戰場留給裴聽雪。綠洲附近,妖獸等級更高,幾乎全是高階,對付這種等級的妖獸不是她能插手的。
滔滔劍意卷出長龍般的旋風,沙土飛揚,直襲妖獸。
祝惟月慌忙捂好自己的頭巾,避開裴聽雪淩厲的劍風。
第六境的boss,相比前麵的妖獸更加凶猛。
不過裴聽雪應對仍是輕輕鬆鬆,畢竟他是一個獨自就能闖八重秘境的狠人。
祝惟月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晰的自我認知,知道自身輸出水平不夠,便遠離戰場,以免給裴聽雪添亂。
約莫幾刻鐘後,綠洲邊的妖獸大部分都消失了。
最後隻剩幾隻妖獸在頑強地抵抗著。
這是幾隻八星妖獸,張嘴時能看見滿嘴的獠牙。
高階妖獸有靈智,見不敵裴聽雪,便向祝惟月撲來。
一時風沙四起,祝惟月的頭巾被狂風吹落,但她沒有時間去撿起。
此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隻見她從手鐲中掏出一個煉丹爐,倒扣在地上。
“大大大快變大啊。”
幾秒後,原本可以捧在手心的丹爐立馬變得有一人高。
祝惟月快速朝丹爐中一鑽。
她不忘朝裴聽雪招手:“師弟!師弟!你要進來嗎?”
看著巨大無比的煉丹爐,還有縮在丹爐中的祝惟月,裴聽雪再次感到無言,他第一次知道煉丹爐原來還可以這樣用。
“不必。”
見裴聽雪無意進來,祝惟月便直接蓋上丹爐。這是她穿越之前在一部小說中看到的,當時她看的時候覺得很沙雕,如今才發現真的很實用。這麼一蓋,不就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護住了嗎?
她相信以裴聽雪的實力絕對可以打過,所以現在不能給他增加負擔,自己隻要在煉丹爐中好好呆著就好。
妖獸的嘶鳴聲和驚鴻的劍鳴聲交織在一起,再加上風的嗚咽聲,一起透過煉丹爐,變成悶悶的聲響,衝擊著祝惟月的耳膜。
不知過了多久,她發現嘶鳴聲都沒有了,隻有大漠中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咚咚咚。”
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是裴聽雪在敲擊煉丹爐。
隨後,是一道溫潤悅耳的聲音:“師姐,結束了。”
祝惟月一個激靈,立馬彙聚手中的靈力,費力將煉丹爐撐起。
和在爐子中的黑暗不同,日光大盛,祝惟月覺得有些刺眼,抬手遮住陽光。
果然,方圓十裡,不見一妖獸的影子,反派不愧是原著的戰力top,一個人解決了沙境中所有的妖獸。
視線回到裴聽雪身上,等一下,他的身上,怎麼有血跡?!
“師弟,你受傷了?!”祝惟月關切道。
裴聽雪垂下眼眸:“無事。”
“什麼沒事啊,都流血了。”
祝惟月一把抓住了裴聽雪的胳膊。
裴聽雪還穿著玄天宗的白色弟子服,左臂處是鮮紅的血液,從布料中滲出,在陽光下顯得尤為刺目,像是大片大片豔麗的花朵。
祝惟月不由分說將裴聽雪帶到一樹下:“師弟,你坐下,我來給你療傷。”
裴聽雪看了看祝惟月:“師姐,這隻是小傷……”
話還未說完,祝惟月便將其打斷:“這還小傷?!”
二人已達綠洲境內,四周綠樹成蔭,湖水蕩漾。沒有了令人頭腦發昏的暑氣,有的隻是令人心情沉靜的陰涼。
祝惟月三下五除二便從手鐲中拿出工具,然後將裴聽雪的衣袖向上掀去。
小臂上猙獰的傷口立馬暴露出來,深可見骨,鮮血淋漓,看樣子應該是妖獸咬的。
止血過後,她拿出紗布,準備為裴聽雪包紮。
咦?這傷口之下怎麼還有一道疤?
祝惟月一向非常細心,她發現這道妖獸的傷口下還有一道疤痕,已經結痂了。
前些天給裴聽雪治療背部傷口的時候還沒有啊,難道是後麵在秘境受傷的嗎?
也不對,這個傷口的形狀明明是刀傷!
有誰能用刀傷到裴聽雪?
祝惟月手一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察覺到給自己包紮的少女的顫抖,裴聽雪抬起鴉羽:“師姐,怎麼了?”
“無事。”祝惟月也學著他道,“你這傷口太猙獰了,我看著心疼。”
裴聽雪有點好笑:“心疼?”
“對。”祝惟月又從手鐲中拿出一顆藥丹,“師弟受傷,師姐心疼。”
“這是止痛丹,吃嗎?”
“不用。”裴聽雪輕搖頭。
“那你吃這顆吧,治外傷的。”
裴聽雪接過這粒藥丹,道:“不像上次那樣治療嗎?”
“上次?”祝惟月眨眨眼,“你是說你後背受傷那次嗎?”
“嗯。”
“哦,你是想說我用靈力幫你治療那次吧。”祝惟月恍然,“那次你受傷太嚴重,我不得已才用那種方法,一般外傷包紮和吃藥就可以了。”
“而且,那樣你不擔心我從中破壞你的靈脈嗎?”
像是聽到什麼很好笑的事情,裴聽雪驀地笑出聲來:“你嗎?”
祝惟月突然有些惱火:“你是在小瞧我嗎?”
看著少女氣鼓鼓地模樣,裴聽雪覺得她好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笑得更大聲了。
笑聲帶著小臂的顫動,祝惟月忍道:“不許笑,不然包紮要歪了。”
真想給這個反派一拳。
“嗯,我不笑了。”裴聽雪看向祝惟月,撕開胳膊上的紗布,“我不想包紮,我想要那種治療方法。”
“啊?”祝惟月有些不解。
裴聽雪微微挑眉:“師姐這是在擔心浪費靈力?”
“那到不是,你都送了我那麼多妖核了,我給你治療不是應該的嗎?不過——”
她停頓了一下:“你真的不怕我趁機偷襲你?你應該知道吧,靈力互通之時是一個修士最脆弱的時候,若是被另一個人偷襲的話可能直接靈根就廢了,所以其實這種治療方法很少用的。”
裴聽雪看著認真的祝惟月,嘴角輕揚:“不怕,我相信師姐。”
就算是偷襲又如何呢?
這無聊的日子他根本不想過。
“那好吧,我要開始了。”
“嗯。”
祝惟月放下手中的工具,然後凝聚靈脈中的靈力,將其對準裴聽雪的傷口之處。
不同於上次在後背,裴聽雪這次可以清楚地看見祝惟月的靈力是如何進入自己的身體。
祝惟月是火係靈根,相對地,靈力便是火一樣的紅色。
隻見一簇靈力自祝惟月手中引出,在空中滑過,最後落入裴聽雪的傷口中。
那微妙的感覺又來了。
在祝惟月靈力觸碰到傷口時,裴聽雪就感覺到一股灼熱,從小臂傳入心口。
他感到尾椎骨一麻,克製不住微微一抖。
正在治療的祝惟月立即發現了,撇撇嘴:“讓你不吃止痛丹,上次也是,怎麼不長記性。”
裴聽雪沒有說話。
傷口的疼痛和祝惟月帶來的輕癢令裴聽雪滋生出快意,惹他沉溺。
他眼角薄紅,嘴角微微勾起。
這種疼痛,能不能再來一點?
以後再刺傷自己,她還會給自己治療嗎?
一瞬間,他竟萌發出每天借口被妖獸所傷去找她的想法。
不過,和上次相比,這次隻是小傷。
所以祝惟月一會兒就治好了。
“好啦。”她收回靈力。
看著裴聽雪重新潔白如玉的小臂,祝惟月非常滿意,每一位醫生最開心的時候便是治好病人的時候。
那痛與癢交織的感覺沒有了,裴聽雪的眼神重新恢複清明。
麵前的少女正直直地看著他,二人四目對視。
祝惟月微微有些狐疑,剛剛裴聽雪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疼的受不了了?
不過,狐疑很快被喜悅取代,因為她發現裴聽雪的好感度達到17了。
奇怪,怎麼連續兩次都是受傷之後好感度提升?難道反派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喜好嗎?
“師姐,那些妖核……”裴聽雪適時提醒祝惟月。
“師弟,你一個都不用嗎?”
“嗯。”
“那我就全拿了。”
說罷,祝惟月就直接坐於地上,將妖核都吸收入自身靈脈。
高階妖獸的妖核蘊含了無限靈力,她感到自身的靈脈正在如饑似渴的吸收。
磅礴的力量佛起她的發絲和裙擺,祝惟月一洗之前的疲憊,越發神采奕奕,一瞬間突破了築基期。
裴聽雪看著認真修煉的祝惟月,眼裡滑過一絲陰贄。
很奇怪,自己好像期待著和她再次來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