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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之迎新春 秋景長 4135 字 10個月前

她們二人才說了一會子話,尤老娘便匆匆的過來了。

王熙鳳忙起身問好,請了她坐了,悄悄與尤氏對視一眼。

尤老娘是長輩,她們哪裡好說什麼的。因便止了聲,隻當個什麼也不知道,拿些旁的話來說。

……

知道東府這邊這幾日事情多,不過略坐了一會子。眾人也不吃飯,便又回去了。

王熙鳳雖說過來幫襯,但也不好直接就將這邊的事情攬了在身上。便同尤氏說好,明兒再來,也是同姑娘們一同回去了。

端著笑送走王熙鳳同眾姑娘們,尤氏的麵皮一下子便拉了下來,“方才來客,二位妹妹去哪裡了,怎的不過來見禮?”

她們二人自然是在二門上等賈蓉去了。

尤老娘這才反應過來,心中也有些發虛。

她方才過來的晚,便是親自找了借口叫了賈蓉回來,給她們製造機會。

因心中隻惦記著這件事,竟忘了禮數!

尤老娘心中懊惱,嘴上卻道:“她們小戶人家的,哪裡知道這些規矩。來了也是扭手扭腳的,倒叫人笑話大姑娘家裡上不得台麵!”

尤氏見她竟還不認,越發生氣:“教養她們的嬤嬤是府中的老人了,如何竟是生了旁的心思嗎?還是老太太不能轄製!”因便看著旁邊的人,“去,喚了嬤嬤來,我親自問問她!”

尤老娘忙攔住,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話。

尤氏見此便冷哼一聲。

她什麼不知道,那位嬤嬤是極好的。當時請到尤家教養尤氏,便說好的要尤家養老。

後來尤老娘來了,順便也叫她那兩個女兒跟著學著。

隻是她們行事不算端正,那嬤嬤便嚴厲些。她們二人受不住,再不去了,還要打了那嬤嬤出去。不過有尤氏鎮著,才沒有成!

尤老娘帶過來的姐妹兩個,學不學規矩的,尤氏才不上心。隻是王熙鳳方才所說之事卻是叫她惱怒。

她一向知道她們母女幾人不算安分,便是有些子小心思她也不惱。隻要不攀扯到自己身上,尤氏才不想管。

但如今叫人看見還不知回避,這會子還要抵賴,可真真是把尤家的臉麵撕扯了個乾淨!

尤氏在府中少些底氣,便越發在這些上麵留心。這會子自覺失了臉麵,這才異常惱火。

因便叫人尋了她們姐妹二人來說話。

尤老娘還要阻攔,但看見尤氏麵色實在不好。到底如今還要巴著她的,因也不敢再說。

隻是丫頭才答應著去了,便聽見外麵說話,“小蓉大爺過來了!”

尤氏還疑惑賈蓉如何這會子便到後麵來了,便見賈蓉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

尤氏心頭一跳,便去看旁邊的尤老娘。果見她一下子便白了臉。

尤氏心中羞惱,有心要發作。隻賈蓉這會子已經過來了,她隻能裝個不知。

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蓉哥兒怎的這會子進來了?”

昨兒秦可卿出事,賈蓉心中本就窩火。隻礙於那兩位也算是府裡的長輩,才勉強壓下。

但今日,他正在外麵同人說話,便被叫進來,說是尤老娘有請。

尤老娘占著身份的便宜,賈蓉不做他想,便匆匆往後麵來。

哪知才進二門,便被那兩姐妹攔住。口中說著為昨兒個的事賠罪,眼睛卻直直的看著賈蓉,身子還有意無意的往他身上靠。

賈蓉連兒子都有了,哪裡不知道她們的心思!

心中厭煩,但礙於身份,卻不好說。隻能甩開她們,滿腔怒火的來尤氏這裡。

進來見了尤老娘也在,便僵硬的行了一禮。直直的道:“不知老娘找我何事,竟還叫兩位姨娘在門上迎著,可折煞了孫兒!”

尤氏一聽,麵色大變。

猶還不信,便去看尤老娘。卻見她麵色漲紅,其中還夾雜著一絲難堪,一副心虛的樣子,不敢說話。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尤氏頓時便喘不上氣來,隻覺一股子巨大的難堪向著她兜頭打下來。

她方才聽王熙鳳的話,也知曉她們有些小心思。隻想著她們許是看上了哪個爺們兒,要擺脫那張家的。

尤氏雖覺得她們丟人,但也沒打算就管的,左右誰心裡不是明鏡兒似的。

若真有那不長眼的看上了,尤氏隻看著叫那人負責便是,也是儘到自己作為長姐的本分了。總是攀不到她自己身上。

卻如何也想不到她們竟敢將主意打到了賈蓉身上!

尤氏氣的說不出話,一張檀口張張合合,半晌方找回聲音:“你老娘年紀大了,行事糊塗,裡麵能有什麼事情是非要你來的。你既然進來了,便回去看看你媳婦吧,也給她寬寬心。”

賈蓉見尤氏儘知了,便隨意一禮,轉身出去了。

尤氏看著他出去了,便去看尤老娘。卻見她還不知悔改,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不知又盤算什麼,心頭大怒。

看一眼旁邊伺候的人,便喝:“都是死人不成,不是叫你去尋人,如何這半天還不見!”

尤氏當家主母,真正發了怒,哪個敢磨蹭,忙往外麵去了。

尤老娘被她驚得回過神來,才覺這會子還在尤氏這裡,倒是不該在想些有的沒的。倒也收斂了神思。

方才賈蓉進來沒有半點遮掩,她便知道兩個女兒不僅沒有成事,說不得還惹惱了他。

本來是極怕的,可聽見尤氏說起秦可卿,尤老娘的心思竟又活泛起來。

她來這幾日,並沒有見賈蓉房裡有什麼通房姨娘,便以為那秦氏也是個善妒的。

尤老娘便暗暗思量開來:秦氏雖生的好,但她兩個女兒容色也不算很輸給她。且秦可卿如今在月子裡,這樣好的機會,如何便不能爭一爭呢?

她心中有了這樣的想頭,便愈發期待起來。

至於賈蓉方才的怒火,她隻覺得是賈蓉麵皮薄,惱羞成怒。再者,許是二姐兒手段稚嫩,總要自己回去好生教一教,便可成的。

畢竟,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兒呢?

因便仗著長輩的身份,腆著臉去看尤氏:“大姑娘莫急,她們沒有禮數。不若我回去說她們幾句,再叫她們來給大姑娘賠禮。”

尤氏動也不動,隻冷哼一聲:“不知老太太打算如何教她們?且先說與我聽聽。”

尤老娘不想尤氏竟連一些兒麵子也不給,一時語塞,“這……”

尤氏氣急,便有些口不擇言:“可是教著她們如何巴著男人,該同老太太一般有本事才是!”

“……”

尤老娘不想尤氏竟連麵子情也不顧了,登時麵皮紫漲,卻再沒了話。

恰這時,尤氏姐妹二人從門裡進來。

尤三姐最是個炮仗,聽見這話,快走兩步上前。衝著尤氏就嚷:“大姐姐好教養,如何就同母親這般說話?”

尤氏如今哪裡還要忍她,便冷冷瞥她一眼:“你如今也不算小了,也該懂事了。看清楚你是在哪裡,同誰說話!”

見尤三姐還不服,尤氏卻不理她了。

一指著落後一步的二姐兒,便斥:“二姐兒,你如今也到了要出門子的年紀了。再不是小時侯,可以隨意亂走。規矩禮儀也該記在心間,到了婆家才不至於叫人說嘴!”

尤二姐被尤氏就這樣說到臉上,哪裡還禁得住,立時便掉下淚來。

三姐最見不得二姐這個樣子,忙過去扶住她。還要梗著脖子同尤氏分辯:“大姐姐如今是夫人,最是尊貴,卻不是我們能攀上的。隻大姐姐也該講講理,不知我同姐姐如何招了大姐姐的眼,竟這般說我們?”

她們還不知道賈蓉已經來過的,猶在辯駁。直將尤老娘急的在旁邊伸直脖子打眼色。

尤氏瞥她一眼,便嗤:“你不知?既如此,你倒是說說你們在二門上做什麼。那裡難道竟有什麼好景?人來人往的,我卻不知有什麼好看的,你也說與我知道知道。”

尤三姐一驚,下意識的看向尤老娘,見她麵色灰敗。才知竟都暴露了,一時也沒了話說。

但她到底是個潑辣的,不過一會子,又強撐著道:“大姐姐如何竟說的這般嚴重,我們不過是……”

“走岔路了嗎?”

尤氏見她竟還要狡辯,便一臉嘲諷的看向她。

尤三姐方不說話了。

半晌又同尤氏犟嘴:“大姐姐若願意說句話,我們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大姐姐不知道那張家是個什麼人家嗎?”

尤氏一拍桌子,越發氣怒:“說什麼話,我為什麼要說話!”

“你們的父親親自定的親事,白紙黑字的寫著,倒是叫我說什麼?”

她動了怒,說話又急又快,像刀子一樣重重的插在尤家母女的心上。

“你們倒是個有心思的,想要不認,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成日家巴高望上的,半個身子還在泥水裡泡著呢,倒嫌棄旁人!”

尤家母女的麵皮被她儘數撕扯了下來,一時間都是麵紅耳赤,尤氏方覺出了氣。

再不願同她們廢話,“你們便回去吧,明兒我差人送你們回府。我們府裡規矩大,可容不下你們這樣的好姑娘!”

尤老娘還要說什麼,卻被尤三姐拉住,“大姐姐如今揚眉吐氣,與我們是兩樣的人,咱們這些窮親戚還賴在這裡做什麼?”

“大姐姐既看不上我們的出身,當初便不該接了我們來,最開始也該攔著我娘進你尤家的門!倒是這會子講起規矩來!”

她說完,也不管尤氏是什麼反應,一手拉著一個便回去了。

尤氏雖生氣,但她向來是個能屈能伸的。

如今她們心思大了,再留在府裡恐惹出更大的禍端。

隻要願意回去,旁的她都可以忍。

隻三姐兒一向不是個肯吃虧的,尤氏如今就盼著她們能安分些,隻待明日送了回去,也就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