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 賈政要休了王夫人,王子騰自……(1 / 1)

紅樓夢之迎新春 秋景長 4266 字 10個月前

賈政要休了王夫人,王子騰自然不能答應。

時下娶妻說親,誰不看姑娘家的門風,王家不是小門小戶,族中女子不知繁幾。今日他若真領了王夫人回去,在族中,脊梁骨都要被戳爛的!

便是這些都不說,王子騰也是有閨女的人,哪裡能不為自己的孩子打算!

他看一眼堂中眾人,也知賈政賈赦已經打定了主意,再說不通的。扭頭看一眼王夫人,便轉身向著上麵一直未說話的賈母行禮。

“老太太,我妹子做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不容我們辯駁,我們也不敢說貴府這樣的決定就不對。隻是,老太太曆練老成,總不能意氣用事,也該為孩子考慮著些。”

“寶玉雖還小,但由老太太看顧,我再沒有不放心的,隻是……”

“老太太,不是我推阻。隻是元春進了安禮王府,這才幾日。不說站穩腳跟,便是人事都不一定熟悉的。娘家便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她親生母親,可叫她如何自處!”

王子騰唏噓一番,“咱們元春隻是側妃,上麵還有個王妃壓著,哪裡是那樣好相與的呢!我並不敢說我妹子就沒有錯,隻求老太太看在元春的份上,咱們不若悄悄的將事情掩住了,不要再影響到孩子的前程才好!”

這話正說在賈母心坎上,她當即便老淚縱橫,“我如何不是這樣說的呢,隻是……”

不待賈母說完,賈赦便冷哼一聲,“咱們想著孩子,王氏這個做母親的行事時如何便不想想孩子!”

王子騰最是個“打蛇隨棍上”的,忙道:“老太太,且請放心。隻要不休妻,貴府如何處置,我們王家再不置喙的。”

說著又向賈赦行禮:“恩侯,是我沒教好妹子。她做的那些事情,皆由我去平,損失也由我王家承擔,必不會沾染上貴府一分一毫,還請恩侯寬恕則個。”

賈赦將頭撇過一邊不說話了。

這便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當時元春進宮,雖是王子騰同王夫人牽頭主導,但他們這些人也都點頭了的。

元春在宮中蹉跎這些年,他們皆對元春有愧。如今好容易熬得出來了,又有了姻緣,哪裡會因著這些事情再影響了她。

隻賈赦心中卻咽不下這口氣!

王子騰多機靈的,知道這是有了轉機,又向著賈政一拱手,“存周!”

賈政無奈,隻能僵硬著道:“內兄一片慈心,為著孩子,我們再無話說。隻是,王氏卻是不能在管家理事了。”

王子騰忙道:“這是自然,貴府的內事,自然有老太太同存周決定。一切皆由貴府安排,我們再無異議的。”

賈政長歎一聲,這便是默認了。

王子騰忙道:“既如此,我便先去處理外麵的事情。”

賈赦卻開口攔了住了他。

王子騰回頭看向賈赦,“不知恩侯還有何事?”

賈赦拉著臉,“你妹子膽子這般大,我看你的野心也不小!”

王子騰立即便反應過來賈赦說的是南邊的祭田,忙道:“外麵的事情要緊,我自是先去抹平了。至於南邊的事情,咱們兩家的祭田連著的那一塊,我們家可以讓出十坰地出來,算作賠罪,如何?”

賈赦哼了一聲,沒說話。

王子騰咬咬牙,“在加上東北的幾個莊子,可行?”

賈赦見王子騰麵上都要掛不住了,方不情不願的應了。又將手中幾張單子遞給他,“這是我們公中的東西,王二老爺且幫我們找找看。想來,便是不在你妹子的私庫,你們王家許是也能找到一些。”

王子騰將這些接在手中,麵上青一陣紅一陣。心中恨極,隻可惜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隻能接下。

隻留下一句:“過幾日便給你送來。”

再待不住,胡亂拱拱手,便出去了。

這下堂中便隻剩下賈家人了,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王夫人委頓在地,隻等著賈政發話。

賈政不願看她,隻朝著上首的賈母行禮,“老太太,王氏罪大惡極,不能再叫她管家理事。兒子不孝,後宅之事,還需老太太多多費心。”

賈母看一眼王夫人,便道:“我老了,隻能幫你看著,你家中的事情便交給鳳哥兒同珠兒媳婦看著吧。鳳哥兒跟著王氏學了這麼久,我見著方方麵麵都是周到的,也該自己上手試試了。”

然而,賈母說完,王熙鳳卻隻坐在邢夫人身後,沒有說話。

王熙鳳如今可不是以前了,也不掐尖要強的了,哪裡願意沾手。她好不容易才搬回去大房,怎麼還會做這些吃不討好的事情。

二房如今這個樣子,管的不好,落得滿府埋怨。儘心管得好了,在王夫人和李紈那裡更是討不得好,且之前做的那些便又前功儘棄了。

再者說,李紈以前也是管家理事的。隻是現在寡居,不好拋頭露麵。可如今王夫人不能理事,正該她出頭的時候。王熙鳳若橫插一缸子,豈不正是招人恨去了!

因她隻把頭一低,卻不應聲。

賈璉原還怕王熙鳳之前的話是哄他玩的,這會子隻看王熙鳳如何做。

半晌不見她說話,賈璉心中便是一定,因起身朝著賈母行禮:“老太太忘了,鳳哥兒如今傷了身子,正是要調理的時候。大夫囑咐了的,不叫她勞累。”

邢夫人不是個蠢的,見賈璉說話了,自然願意做這個人情。

亦笑著起身:“老太太見諒。璉兒不會說話,卻是事實。便是我們那邊的事情,我也囑咐了,叫迎兒多攬著些,可不能再累著了她。”

賈璉看了看賈母的麵色,忙再行一禮,恭聲道:“老太太莫同孫兒一般見識,孫兒也是擔心鳳哥兒身體。”

賈母聞言便歎:“我竟是糊塗了。”

她沉吟一番,方道:“既如此,便叫三丫頭跟著珠兒媳婦學著,把內院的事情拿起來吧。我在旁邊看著些,不叫走了大轍子便是。”

邢夫人一笑,便不再說話了。

賈母又看著賈政道:“既然王氏犯錯,便在佛堂思過吧,不用再出來了。”

賈政忙應了。

賈赦便起身,“既如此,我們那邊還熬著藥的,這便回去了。”

說完便帶著賈璉,邢夫人等一乾人等又浩浩蕩蕩的回去了。

賈母拿他沒辦法,隻能揮揮手,道是乏了,叫人都退下去了。

卻說王子騰再是表現的謙卑,如今怎的也算得上是一方封疆大吏了,哪裡受得這樣的氣!

隻因著王夫人叫人查了個底朝天,隻能忍氣幫她抹平。

好容易忍著賈赦的冷嘲熱諷還得陪著笑臉,才將她留下,卻又被賈赦獅子大開口,要了這許多東西。

王子騰心中憋悶,忍著氣回到王家,便摔了杯子。

賈恩侯欺人太甚!

他們賈府的東西又如何,難道竟是長在他們家不成?誰家的東西不是相互往來流通的,怎麼偏他賈家的金貴!

可王子騰不得不接下來,心中怨怪王夫人做事不謹慎,叫賈恩侯抓住了把柄。

如今,自己不僅得將所有的東西還回去,還要倒貼上許多!王子騰什麼時候做過這樣賠本的買賣!

隻是,他不敢如何。

上次賈赦的動作他就沒有探查清楚,後來元春便悄無聲息的歸了家,還禦賜了不錯的婚事。王子騰便更加疑心是賈赦同新帝有了什麼。

不過因著元春如今在宮中沒有什麼大用,他又有了寶釵,才沒有過問此事。

隻是這次被提拔的蹊蹺,一連串的事情撞在一起,不由得他多想。

他是老聖人的心腹不錯,但老聖人隻把他當做牽製當今的工具,放在京裡。如何竟毫無預兆的便要外調?

聖喻下的突然,他不知道是老聖人有旁的打算,還是自己同忠順的小動作被覺察了,隻心中惴惴。

如此,寶釵的事情便得早早地有個結果了。

總要在他出京之前,將她送進去。

不然,如今朝堂瞬息萬變,他獨身在外,恐怕並不算安穩。

好在,不幾日便是要給適齡的公主郡主們選伴讀,正是個極好的機會。他已經在宮中打點好了,到時候隻送寶釵進去便是。

果然,不幾日,宮中消息傳開,差不多的人家都在準備這次的參選。

畢竟這不同於以往,隻用陪著公主們念書便是,又清閒又有臉麵,總是比小選送進去做宮女強太多了。多少有心上進又疼女兒的人家便瞄準了這樣的機會。

寶釵早已經得了王子騰的交代,這幾日便回了薛家,到時候直接從薛家入宮參選便是。

這一進去,雖比元春那樣的強一些,卻也不過是看著主子們的臉色行事,要吃多少苦的。

薛太太心疼寶釵,便時常拉著她說話,總覺得有多少也交代不完的。

就連薛蟠這些時日也不出去了,整日在家中陪伴母親妹妹。

薛蟠最是個坐不住的,在賈家族學不過幾日,便受不了束縛,死活不願去了。薛太太拗不過他,隻能應了,隻三令五申不許再同王仁在一處廝混。

薛蟠為了不念書,自是無有不應的。

但他在賈家這些日子卻又新識得幾個極好的朋友,又同賈珍攪合在一塊,這些時日便常在寧府。

但他到底是個疼妹子的,知道寶釵以後進去了,再難見一麵的。這幾日竟是主動在家中待著,陪著母親妹子說話。

薛太太心中熨帖,便也不說他。

寶釵卻是放心不下,隻每日叫著薛蟠說話。

耳提麵命的要他不許惹媽生氣,家中的生意也要學起來,不許同那些混賬的人一同玩耍等話。兩人看著竟不似兄妹,倒像是顛了個個兒似的。

薛蟠倒也好好應著,還天真的問:“我若好好做生意,妹妹就在家,彆去了好不好!”

薛太太難得見他這般多愁善感,不由噗嗤一笑,“儘說些孩子話,你妹子是去掙前程的,哪裡能由得她自己的。你若真心疼你妹子,便要好好的上進才是。”

薛蟠悶悶的點頭,不說話了。

薛太太看看他,“可是這幾日悶著你了,不若出去透透氣罷。”

薛蟠卻搖頭,“我多陪陪妹妹。”

一家子倒是難得的溫馨。

幾人正說著,便有門上的人來報:“舅老爺傳話過來,尋太太同大爺姑娘過去說話!”

薛太太三人一驚,“王家嗎?”

是!

這可是,寶釵如今入宮在即,如何竟又尋了她說話?

“可說了什麼事情?”

“沒有,隻說請了太太趕緊過去,好像是南邊有消息來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三人對視一眼,也不敢耽擱,忙忙套了車,便往王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