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萬裡,奔赴於你(6) 他把一切都……(1 / 1)

兩世卿玨 葉千裡 3308 字 10個月前

大軍剛行幾日,就被迫逼停,我落於後方,並不知曉,待我得知時,竟是兩荀過後,以前師父在時,我總能第一個知道,再不濟也能知道被何人所迫,現如今,都快到長城了才略有耳聞。

難怪,瞞著不讓我知道,隻因那些人來自南蕭。

“姑娘...姑娘,”棉落陪我在一處,隻是不知是見了何物高興得沒個正形,待我抬眼,才聽她再次開口:“是殿下。”

高台之下,那位身著軍甲,收起笑意的人負手而立,和著日光一起入了我眼,許久,仍舊挪不開,“走吧。”我道。

棉落點了頭,往陳瑾之的方向去,還未走幾步,才覺察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上來,相反,還往反方向去,一時間沒緩過神,等小跑跟上,詢問著開口:“數日未見,姑娘不去看看?”

“不去了,師父在忙,我怎能打擾。”

“姑娘打擾殿下的時候還少嘛...”棉落輕聲反駁,察覺到姑娘的走遠,急忙跟上去。

常深並不知道陳瑾之所看何處,等他順著目光看去時,剛才還站在原地的兩人已經沒了影,“將軍猜的不錯,正是常遠軍,可如此清楚大軍行跡的,並無他人,那他們又是如何得知,標下實在想不明白。”

“那就多想想,什麼時候想到了,再來找本將軍。”陳瑾之暗了神色,絲毫不提心中猜想一事,本想等時機成熟,哪成想,這人自動現身了。

若真是這樣,南熹,你如何選?

距離再次見到師父,是半個時辰後,這時的他換了身黑色紋錦,頭發以錦帶輕然束之,眉目間有著淡淡笑意,“剛才,怎麼不過來?”

果然,他總能看到和顧及到我所有的感受和不自在,“沒看到師父。”我搖了搖頭,想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不那麼委屈。

“真話?”他似是不相信,兩步就到了我的麵前,微低著眼,開了口。

“師父很忙...怕打擾你。”我沒了猶豫,順著心裡的委屈一起說出口,若是身邊沒有棉落,我定是要將,之前未說出口的話一並問起。

問他,為何不讓我隨他一起,其實歸途哪怕是黃泉,是血海,是不歸,都可以...

你該知道的,我不怕死,我本是為你而來,你卻不讓我近身。

“不會。”他嗓音有些啞,但有著說不出的誘惑。

得他否認,我心裡最是高興,可還是糾著心事,問出口:“真的?”

“真的。”他笑了笑。

我提了笑,在他歎氣出聲的那刻看清了他的眉眼,數日未見的男人,長睫未斂,在眨動時,落下一片陰影,微抬的左手似是料到我會抬頭,穩當垂在頭頂,溫言生笑。

“半月前戌時,郇城外,師父可去過?”我沒挪開步子,就如在南蕭亭台時,隱在他身影下,不肯離開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同他提起。

盼著他的回答,又不願他隨意說出口,怕所想不是事實,也怕癡心甚絕,空了心意。

“去過,”他如何不知這份試探,卻還是全盤托出,隻是換著法兒的不讓她覺察:“但不是戌時。”

師父還未來時,我的目光一直看著帳內的戰弓,那是郇城戰役後傅將軍命人送來,說此弓大有來頭,讓我使一使,看合不合心意,現下,得師父這般開口,我也沒了心思再次提眼。

隻記得,那夜醒酒睜眼,所見之人除一個江辭再無他人,這才知曉,自我離蕭那天,江辭便受五哥的安排,暗中隨行護佑。

也許,那夜蹲下身,替我穿鞋、背我幾裡地人的隻是夢魘,而真真送我回來的隻一個江辭罷了。

“前段時間王師被人逼停,拖緩腳程,師父可知是何人所為?”我垂頭輕言,心中已知答案可還是想從他這裡知道,隻聽他說。

他移開手,終究是沒有和我說起已成定局的事情,隻是,不同往日那樣蹲下身,就著一旁的木椅坐下,淡淡開口:“何故為這些事徒增煩擾,南熹隻要知道,王師從不棄逃。”

師父隻說了一句,我便明白,他既是在許諾,亦是在提醒我切不可投情於王師,在北漠未將王女嫁入南蕭時,兩國還是敵對,而我隻是那長城以南的變數,如若兩國再次交戰,那我便是欺瞞之罪,是要被處以絞刑,師父不願看我落得如此下場,隻得甚微提醒。

我亦是知道,他想我平安,就算不複再見,也想,“師父不願說,南熹,便不會再問,可還是想說一句,若兩國交戰,師父莫要與我再見。”

我觸到他換了身黑色錦衣,忽而,染了笑,溫頓的讓人端了煮茶的器皿來,一刻不歇的將茶沏到他麵前,“師父。”時隔多日,我還是當不得陌生人,聞了他的聲音,眉眼帶笑的喚他。

“若想學,為師可以教你。”他聲音低緩,像微淌的流水,滑過心尖,全然沒有為將者的威嚴。

我亦是知道他的目光隨我在一處,許是剛才見我頗有興致的擺弄戰弓,這才提起。

“南熹何時這麼拘束,嫌師父太忙未來見你?”他眯著,捅破了我的心思,慢條斯理的再次出聲:“想學的話,王帳有一輕弓,待會讓常深拿來給你。”

“嗯,想學,”我笑吟吟的在他身側坐下,“師父剛從戰場下來,定有事與我說,莫不是,師父明了心,以後的捷書都親自交於我?”

“南蕭派人前來,帶你回去。”他低垂的雙眸看向我,似有星光閃爍,很快,淡了去。

“三月後的交涉宴?”我驚了神色,兩隻手不住的抓著扶椅,站起身道。

除了三月後的交涉宴,我再也想不出什麼理由能召我回去,我深知自己的身份,也斷不敢忘,可在北漠待了四年之久,哪能無事生笑。

得他肯定的聲音,我勾著唇勉強扯出一絲笑,回南蕭固然重要,可生出的隱隱不安,令我微皺眉頭。

帳外的風還在凶猛的刮著,他清瘦的身子起身,朝我所在的方向靠攏了些,冷清的聲音帶了些許笑意:“交涉宴,我會來。”

我輕抬眼,眸色亮了幾分,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低落:“此話當真。”

“當真,師父什麼時候騙過你。”他低垂的手指碰了碰我的頭發,又突然退去笑意,低聲囑咐:“不高興,就彆笑了。”

我知道他是在說剛才的事,於是,收了笑,目送他離開。

原來人笑著,也是能看出不高興的。

當晚,陳瑾之同常深提步出了大軍所在的位置,往胡林深處去,“將軍,如你所料,前來接小將軍回去的十數名常遠軍從一進營門,便四處觀望,若不是標下嗬斥,恐怕...”常深得了軍令,明麵帶著常遠軍候在帳外,暗裡鬆了警惕,給了他們發揮的好機會,果真如剛才將軍所說,南蕭彆有用意。

“下次,不用攔,且跟著,本將軍倒要看看,常遠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陳瑾之勾唇淡笑,“此事過後,小將軍回蕭途中,派人跟著。”

“將軍是怕常遠軍會做出對小將軍不利的事?”

負手前行的人微微抬眼,目光一瞬不停的落到後方,慢緩的步伐突然加快了些,往回去,“那是她的家,無人傷她。”

往日寂靜的營地喧鬨了起來,就連隨軍護佑南熹平安的南蕭輕騎也被召集在營口前,陳瑾之回去的時候,剛好碰到從王帳出來的蕭南熹,他剛才還沒好好看看她,竟不知曉通常都靠人扶的女子也會利落上馬,腰間純白的劍身隨之晃動。

須臾,他便聽到她清冷絕然的聲音,“眾將士聽令,隨我回蕭,而後之事,再做打算。”

他把一切都算好了,隻是沒算到她會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帶著一千輕騎趕回南蕭。

王帳跟前,陳瑾之被人攔下,頓步駐足,“殿下,我家姑娘有話讓我代為轉告,”覺察身前的人抬眼看過來,棉落繼而出聲:“姑娘說,殿下所說的輕弓,她去看了,但礙由家事,不便學了,等過些日子回來,殿下再傳授便是。”

沒等陳瑾之開口,棉落也未停半瞬的行禮,上了馬車,在馬夫的吼聲中,陳瑾之聽到最後一句,“姑娘還說,歸途時,請殿下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