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涉及,心醉情迷(9) “不用,”……(1 / 1)

兩世卿玨 葉千裡 2806 字 10個月前

大殿中,所有人都在等,等我的答複,其實父皇即便不開口,我也是會同意的,所謂多日不碰琴弦,隻是不願念起往昔。

但轉念一想,師父就在此處,我若撫琴,他既能入耳。

我將妄念藏於此曲,每次撫琴皆是想你,師父善蕭,定能聽懂。

得我點頭,內侍連忙前往長廊去取,這一去,便去了一柱香的時間,再回來時,秦桑已說明來意,並提起聽一曲便離開,不會叨擾,父皇也隻是點頭,不做久留。

以往人前撫琴,皆是佩戴麵紗,唯獨今日,總想著師父他們還等在何處,不願多耽誤下去,索性撩袖試音,俯身靠近,不過數秒,涼風裹著琴聲在寂靜的殿堂響起,繚繞懸梁,幽轉低緩,在秦洛和身邊人驚豔的目光中,我收了手,琴聲瞬間落下。

隻是我還未起身,落座左側的人已然逼近,眼神流露出欣賞:“這曲本王子從未聽過,不知此曲出自何處?又喚何名?”

“除夕,說來慚愧,這隻是南熹自行編纂,擾了諸位興致。”我思忖片刻,出聲。

“哪裡,公主德才兼備,若在秦桑免不了數人登門造訪,一曲千金難求。”秦洛悠悠開口,不得身前之人一笑,又識趣看向高台的人。

“月娘娘那裡,秦洛已著人一去,天色已晚,我們也不便叨擾,這就離開。”秦洛很快開口,和一直未開口的治顏二王子作揖離開。

“久絕未消,輕撫心尖,這次回部,本王子便讓父汗與蕭皇商議,求娶公主。”秦洛微微一笑,和身邊一同前來的錦嘯說起。

“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錦嘯說起之前交涉宴上一曲琴音驚豔各部的小公主,提醒道:“那次交涉宴你未去,隻聽我描述,就應該知道因才出眾、受蕭皇寵愛的小公主,有多少部覬覦,洛兄,要快。”

剛才誰不明白,南蕭皇帝言語雖冷但話裡的責備全然是玩笑,倒是打消了諸部以為蕭帝送小公主入北漠,為是日後聯合北漠滅眾部之舉。

待人離開,陳仟行才帶著一名親衛現身,還未落座,察覺蕭遠清的目光帶了些審視,陳仟行頓步長揖道:“仟行此次前來,是為家母憂心外祖,特喚我前來探望,想著公主回途已久,便過來尋她一同回去。”

說著,他餘光輕瞥,再次頜首:“今夜便離開,蕭皇可有要囑咐的話?”

“南熹,可想回去?”父皇沉吟片刻,反倒開口問起。

我雖有不解,也是壓著心裡的觸動,輕聲應下。

“那便去吧,”蕭遠清輕闔眼,在幾人作揖離開時,又微張沉言:“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那日所言,父皇不能應你。”

離蕭時,母後和其他皇兄皇姐都未得到消息,城牆上,隻有南蕭皇衛護守,也許是察覺到一路上的默言,師父將麵具揭下戴在我臉上,“有心事?還是舍不得?”他隨口一提:“連夜離開,是怕發覺身份,還未離蕭,南熹若不舍,再待幾日就是。”

第一次戴麵具,心裡鬱結儘消,輕言淺笑:“南熹所有的心事都緣於妄念,以後不念了,便沒了心事,此次師父能來,也是看了信?”

“以為你出了事。”師父難得的低了眼,微沉吟應答。

“下次,彆來了,我怕你受陷。”我回想起那日五哥和我說起不能回北漠,燭火暗榻上提了那句,“師父,你能不能等我回來,繼續留在你身邊,隻許我一人。”

“今夜琴聲,師父可有聽到?”我不經意的提起,見著他聞言看來,麵上平靜出聲:“內殿隔音,什麼都聽不到。”

“沒聽到也好。”我撫上溫熱的麵具,上麵還殘留著師父的溫度,忽而輕笑。

那年聚火,師父站於城牆之上,我隨身在側,無意間問起麵具,他隻是一笑而過,負手帶我下去,如今想起,他竟都記得。

蕭國皇城,蕭景鈺得消息追來時,早不見南熹身影,他立於皇城,想起南熹所言,學劍入北漠,當時還覺是玩笑,現在卻還未回神,總以為隻是夢一場,醒來,還是原先那般,隻是不見了身後跟著的人。

這幾年,護守南蕭的常遠軍勢頭正冒,就連常妃在後宮也是作威作福的,就仗著蕭遠清礙於她兄長徐興手握重兵,即使不喜她,但也不得不日日前去。

蕭景鈺亦是知曉,暗中與外祖父培養大批影衛,為往日各宮有謀逆之心時,能護己方周全。

樓庭之下,鳳鸞宮。

蕭遠清未傳而入,適而瞧見候在南熹住所的趙端燕,退了眾人,凝思片刻道:“皇後,是在等南熹?”

坐在石凳上的趙端燕聞言行禮,又聽得蕭遠清開口:“不用等了,”等她訝然抬眼時,人已負手在前,正思慮淡聲:“定北王帶她回北漠了。”

“當年的事是臣妾的過錯,但南熹是我們的女兒,你一定要這樣做嗎?”趙端燕怔愣出聲,卻不想蕭遠清下一句讓她後背發涼。

“是你還放不下,今日前來,隻是告訴你,朕為南熹尋了門親事,北漠的小王爺。”

“北漠那小子不遠千裡,為南熹而來,尋著見肖侍郎的借口順帶入宮,剛才在大殿之上,朕看他的樣子,怕是吃醋了,說起話來護短的意思倒有朕年輕時...”

“二哥!”趙端燕全然不敢相信少時求娶自己的少年變成了這樣,貪戀權勢、寵妃仗勢、用子做局,“當年妹妹去世,臣妾迫不得已才替嫁進宮,二哥也是知道的,可自從生下南熹,你便不入鳳鸞宮,不見臣妾,隻常常將南熹從臣妾這裡帶走教導,十年,這是你第二次找臣妾,第一次,為陳妃,第二次,為江山。”

“偏偏...兩次都為了你心裡的私情大義,將我的女兒推出去,若二哥要一人“償命”,為什麼不能是我,為什麼是南熹...為什麼。”

蕭遠清垂眼默聲,心裡的話、伸到一半的手都隨著蕭景鈺的到來一並落下,轉身離開。

“母後,”蕭景鈺屈膝喚道,半蹲下來的身子微微靠前,了然於心的替麵前淚如泉湧的人拭去淚水,寬慰道:“兒臣一直在,南熹也是,母後何須憂心,父皇盛寵常妃不過是給了大將軍幾分薄麵,母後寬宏,不必當真。”

待母後睡下已是醜時,蕭景鈺靠在門前,沉默不語的等影衛過來。

當年的事,他略有耳聞,不過是父皇喜歡的是丞相府庶女,而外祖父更喜歡母後一些,權謀之下,在庶出小姐回鄉探親時,派出殺手,為母後得來了皇後之位,而父皇在母後生下南熹後,便一改常態,連相敬如賓都做不到。

踏霧而來的影衛恭敬的遞上信匣,皆被身著紫衣的青年冷若冰寒的抬眼微嚇住,“還有話?”他接了信,以為是外祖父有話說傳達,邊抽離邊開口問起。

“江副統領來問,是否需要加派人手保護小公主?”

“不用,”男人意味深長的低眼,掃過信箋,再道:“讓江辭自己去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