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陳開毅是有些後悔的,他確實被這飯菜的香味兒誘惑的衝昏了頭腦,他還怕煙若雪,在這時候又突然發瘋,那就不好辦了!
他看見煙若雪眼睛裡閃著精銳的冷芒,吞了吞口水,他就不信煙若雪不怕彆人的唾沫星子,敢拒絕他!
見煙如雪沒有發瘋,他又有了幾分底氣,乾脆走到一個空桌旁,拉開凳子坐下,“姐,我等你打包好和你一起回去。”
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心裡想的卻是,就算煙若雪答應和他一起回去,隻要一出門他就抱著飯菜往彆的地方跑,把這些飯菜吃了,他再回家!
他算盤珠子打的啪啪響,甚至覺得當老師知道這事兒時,會不會邀請他留下一起用飯,並且再給他打包一份呢?
這麼一想,他覺得還是方案二更加實惠!
正好見李潔老師從外麵買零食回來,他又說了,陳三虎有多麼多麼慘,他媽是怎麼念叨煙若雪的。
“爸就想吃上一份熱乎的有肉的飯菜。”
李潔老師聽見這話,雖然對陳三虎這一家十分有意見,但是也不忍心見煙若雪為難,正要說話,留陳開毅吃飯。
陳開毅見到李潔老師,主動走到他身邊,臉上的表情是和煦的,他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嘴角上揚起來。
李潔:“不如你……”
煙若雪起身打斷道,“陳開毅首先陳三虎他是你爸,我和陳三虎並沒有血緣關係。”
所有人都被這話驚的當頭一棒。
特彆是陳開毅,他張大了嘴巴,完全愣在那裡!
他還沒反應過來,接二連三的棒槌又打了過來!
“其次他就算是生病了我也沒有義務照顧他,因為在我八歲那年,他給我飯菜裡下了耗子藥,想要毒死我。要不是我被好心的煙大夫收養,我早就死了!”
什麼?下毒?眾人又吃到了一個大瓜更是震驚不已。
而陳開毅和所有人一樣,也是震驚,那張開的嘴巴就再也沒閉上過。
“並且最重要的是他這次生病是因為偷了村長家的東西被人打了,難道還要用好吃好喝的去鼓勵他嗎?你作為他的兒子兒子,不但不為自己父親做的事感到愧疚,反而在這裡強調他有多麼的不容易,你這不是助紂為虐嗎?”
這次陳開毅不是震驚了,而是變得羞愧,怎麼都沒想到煙若雪敢把陳三虎偷竊的事情光明正大的講出來!這傳到學校裡還怎麼麵對同學呀!
現在可好了,煙若雪把自己摘乾淨,說不是陳三虎的女兒,把他裝了進去!
麵對那無數道目光,他臉色漲得通紅,他甚至也想說一句,他也不是陳三虎的兒子,他嘴唇翕動著,剛要說話,陸思美就搶在他麵前,先開了口,“陳開毅!你離開這裡,這裡不歡迎你!”
陸思美這麼一說,所有同學立馬附和道,“離開!”
“趕緊滾啊!”
“這人臉皮可真厚,居然還是咱們的學弟,真不要臉!他爸做出這樣的事,他居然還敢來找煙若雪要飯菜!”
“這臉皮真是比城牆都厚!”
“趕緊滾,你還杵在這裡乾嘛?真讓人倒胃口非得讓我揍你一頓,你才肯走嗎?”
已經有看不過去的男同學站起了身,對著陳開毅摩拳擦掌起來。
陳開毅臉滾燙得如同被開水燙過,他就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人趕了出去。
他回到家立馬就去找趙麗莎問,“媽,煙若雪說她不是爸親生的女兒,這是真的嗎?”
趙麗莎正提著水壺往暖水瓶裡灌熱水,聽見陳開毅的問話,她嚇得手抖了起來,那開水直接澆在了她的腳上,她尖聲叫了起來,抱著燙紅的雙腳在原地蹦躂。
陳開毅見自己闖了禍,立馬閉上嘴,上前關心地問,“媽,你沒事兒吧?”
趙麗莎被燙的雙眼泛著淚水,那股疼痛勁兒過去了,她捂著雙腳坐在地上,“是誰和你說的這些話?是哪個老娘們兒在背後嚼舌根?”
見趙麗莎十分氣憤的樣子,陳開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是煙若雪說的!”
“什麼?她怎麼知……”趙麗莎立馬停住,換了一句,“真是個瘋丫頭,她怎麼能說這種話!這話要是傳出去,不是壞我的名聲嗎!咱們家都這樣了,她還這麼不省心!”
陳開毅還是疑惑的看著,趙麗莎又問了一句,“媽,煙如雪真的是爸的親生女兒嗎?仔細想想,她確實和爸長得一點都不像!”
見到兒子質問,趙麗莎氣不打,十分憤怒的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懷疑你媽?”
陳開毅立馬搖頭,又換個問題繼續問,“爸是真的想毒死煙若雪給煙若雪下過耗子藥嗎?在煙若雪八歲那年?”
趙麗莎聽見陳開毅的話,眼皮突然開始狂跳。
煙若雪八歲那年。那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很窮,吃不飽飯是常態。
他偏心陳開毅,有好吃的都先給陳開毅吃,陳開毅從來沒被餓到過。
陳三虎卻心疼陳開水,從牙縫裡擠出的食物留給陳開水,也沒挨過什麼餓。
隻有煙若雪在家裡,兩天才能喝上一碗稀粥,吃幾塊野菜充饑,還得在家裡乾著粗活,但是煙若雪這丫頭從小就脾氣沉穩,也不哭也不鬨,隻低頭默默的乾活。
有一天陳三虎上山砍柴,打了一隻野兔子,家裡的孩子們終於吃到了肉,都開心不已。
煙若雪抱著自己那碗稀粥,蹲在桌子旁看著他們一家四口吃野兔肉,那眼神兒看起來十分可憐。
他們吃完飯讓煙若雪洗碗,煙若雪背著他們把盤子舔得一乾二淨,一切都被陳開毅看到,他嘲笑煙若雪是狗,推桑煙若雪,讓煙若雪學狗叫。
推搡間,煙若雪手中的盤子打碎在地,陳三虎見家裡不多的碗碟又碎了一個,氣的把煙若雪趕出了家門,說家裡就是因為多了她這一張嘴才把家裡吃窮的,隻要沒了她,家裡人就能吃飽了。
煙若雪就在門外哭著求哭陳三虎放她回進屋,見陳三虎沒回應又哭著求趙麗莎。
趙麗莎被煙若雪吵得心煩,想讓她進來,但是陳開毅還在生煙若雪的氣,覺得煙若雪不聽他的話,阻止趙麗莎讓她進門。
趙麗莎當然是聽寶貝兒子的話,於是心一狠,也不再管煙若雪。
但煙若雪在門外哭鬨了一夜,吵得他們一家人都沒睡好,第二天陳三虎就去集市上買了兩個包子,一包子掰開兩半,一半給了陳開水,一半給了陳開毅。
而另一個,她看見陳三虎往那個包子裡塞了老鼠藥,給了門外的煙若雪。
趙麗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阻止,畢竟她心裡也覺得煙若雪本來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要不然也不會連累她,讓她受這麼多苦!
如果煙若雪長大成人,她的身世就會有被發現的風險,如果她現在就死了,那麼她的身世就永遠是秘密了,本來這個家也不富裕,送走她也是對她好,以後也不用受苦了。
她就這麼想著,親眼看見煙若雪吃下了那帶毒的包子,關上了院門。
卻沒想到,煙若雪被一個多事兒的寡婦給救了。
當時她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談不上多失落,也談不上欣喜。
“媽,你在想什麼呢?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啊?”
陳開毅打斷趙麗莎的回憶,她立馬否認道,“根本就沒有這回事,這事兒也是煙若雪和你說的?”
見陳開毅點頭,趙麗莎已經驚出來一身冷汗,她不明白煙若雪是怎麼知道這些事兒的?誰告訴她的?她到底瘋沒瘋?如果真瘋了,怎麼還知道這些事兒?
還是說煙若雪早就知道這些事兒,然後暗暗報複他們?
如果是後麵那一種,她隻覺得煙若雪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怪不得她們家沒有安寧的日子。
她頓時心亂如麻,不管煙若雪瘋了也好,沒瘋也好,她必須想個辦法,讓這丫頭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原本他想等著村長那邊去整治煙若雪,但是現在她是坐立難安一天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必須主動出擊。
她心中已經有了計劃,正要出門,就和李天春、陳三虎撞了個滿懷。
李天春攙扶著陳三虎艱難的回到的家,一看見趙麗莎她頓時就開罵,“你這個賤女人,你乾完活你自己就跑了!就讓我一個老太太攙扶著三虎,有你這種女人嗎?不管自己的男人!你是不是大嘴巴子還沒挨夠!還有在村長家做活,你選最輕鬆的,把臟累的都給我們是什麼意思?”
趙麗莎冷笑一聲,“你說的三虎是哪位呀?這裡可沒什麼三虎,隻有三鼠!再說了,這臟累的活都是村長讓你們做的,找我乾什麼呢!”
她一說話就把這母子倆氣得夠嗆。
李天春也不管陳三虎了,直接把陳三虎扔地上坐著,上去就去抓趙麗莎的頭發,趙麗莎也是使出吃奶的勁兒和她對打,嘴裡喊道,“小毅,快來幫忙!”
陳開毅第一次幫趙麗莎時失敗,是因為有傷在身,後麵不敢幫趙麗莎,是因為有陳三虎坐鎮,但今時已不同往日了,陳三虎都癱在地上,不能自理,三虎變成了三鼠,陳開毅不顧及的就去抓李天春的頭發。
三個人扭打在一起,李天春一敵二,到底落了下風,被趙麗莎母子倆左右偷襲,挨了好一通打,她頓時嚎啕大叫,“快來人哪,兒媳婦和孫子殺人了!大家快來看,救命啊!”
聽見嚎叫,有人湊在院門口看熱鬨,見來了人李天春頓時精神一陣,又乾起了她的老本行,她往地上一躺,開始哭喊,“我被他打的起不來了,救命啊,快來救救,我可憐的兒啊,她見我兒腿上有傷,欺負我們母子兩。”
她一邊說一邊把流出的鼻血抹了滿臉。
趙麗莎看見眾人來看笑話,她也不怕,他們早就成了這個村裡的笑話,還要那些麵子名聲有什麼用?以前這招還對她有用,她一定會哭哭啼啼的,博取眾人的同情!
但是現在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她乾脆拿了個凳子坐在了院子裡,“沒錯,我今天我就要欺負你們母子,你能怎麼樣?老妖婆,難道你還指望著那些看熱鬨的鄰居能幫你?你放心好了他們看完熱鬨就回去了!大不了就是被大家罵幾句,被大家戳著脊梁骨說人品不好,反正這街都遊了,我還怕這個!”
村裡人甚至還有人拿著瓜子兒來這裡看熱鬨。
不嫌事兒大的婦女對自己家老爺們說,“我早就說了,這個女人之前就是裝可憐,看看她現在的麵目才是真實的,你們還不信!”
趙麗莎對躺在地上裝死的李天春說,“我告訴你,從此以後這個家我說了算!我兒子就是比你兒子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