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水被打蒙了,她呆呆的捂著臉。
陳三虎從來沒打過她,一次也沒有。
她最常見的就是陳三虎打煙若雪。
一邊的陳開毅也驚呆了,他平時在趙麗莎麵前十分嬌縱,但是在陳三虎麵前會有所收斂,因為他知道,在陳三虎心裡,是更疼陳開水的。
震驚後,他心裡十分雀躍,叫陳開水和她對著乾!早上還指使他生火做飯,不就是欺負媽不在他身邊!
陳三虎打完陳開水,是有些後悔的,他不應該把對煙若雪的氣撒到陳開水身上,見陳開水已經淚流滿麵了,正想說點軟和話,剛拉住陳開水的手,陳開水反手大力一推,淚眼婆娑地說,“彆碰我。”
陳開毅見她又推陳三虎,也順勢鬆開扶著陳三虎的手,心裡暗爽,等陳開水把爸惹急眼了,爸還能繼續疼她嗎?
陳三虎結結實實的坐在了地上,腰疼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一樣,臉色煞白煞白,額頭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滾,嘴唇顫抖著,翻著白眼暈死過去。
陳開水和陳開毅兩人都嚇了一跳,連忙蹲在地上呼喚陳三虎。
小賣部老板全程看在眼裡,生怕陳家人賴上她。
她頓時出門大喊,“快來人啊,陳家父女打起來了,女兒把父親打暈迷了,真是造孽哦。”
她這麼一喊,頓時圍上來十幾名村民。
“又是他家,他家這幾天可熱鬨了,昨晚上陳家老太太發癲病了,先打了小孫女,又去打大孫女,今天女兒又打暈了爹,你說是不是陳家老太太把顛病傳給孫女了?”
“啊?這病還傳染啊?”
“可得離他家人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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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若雪回到家,鄰居把鐵鍬給她,說是陳三虎送來的,她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打開院門,走進裡屋,立馬就發現,屋裡被人翻過,想都不用想,是陳家人進來了,來找錢的。
她院門鎖上了,鎖頭也沒有破壞的痕跡,陳家人是怎麼進來的?
她在院裡找了半天,看到一個新挖出來的狗洞,她心中了然,冷笑一聲。
下次他要是再敢鑽狗洞來,定讓他有去無回。
煙若雪在院子裡忙乎完,回到屋內沏了兩杯奶粉。
入口甘甜,暖呼呼的,讓她的五臟六腑都舒服熨帖了起來。
她拿出作業本,把作業寫了,又開始練習英語口語。
上一世,她練了五年的英語口語,每天早上五點就開始起來讀課文,跟著電影跟讀。
她有著一口流利的英音。
練習英語口語,對她是一種享受。
練完口語,又拿出給陸思美買的練習冊,把重點題型都給畫上,還標注好,哪些是必須會的。
煙若雪洗漱完,沉沉睡去,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
一直到第二節課,陸思美都沒來上課。
煙若雪看著旁邊空著的位置,心裡不由擔心起來。
學費都交了,按照陸思美的個性是一定會來的,但是她今天沒來。
那問題就在她家裡人身上了,是不是她家裡人給她關起來了?
一直到午休時間,陸思美還是沒有出現,她決定放學後去陸思美家看看。
陸思美家就住在她家隔壁的村莊,名叫石頭村。
她正低頭沉思,一個女孩站在她桌前,不客氣地敲了敲她的桌麵,“喂,陳開水今天怎麼沒來上學啊?”
煙若雪抬頭看了女孩一眼,這是班長許靜,和陳開水是同桌。
煙若雪也不知道陳開水沒來上學,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許靜眉頭皺起,一臉的不悅,“你一個做姐姐的,一點也不關心妹妹!她沒來你都不知道原因?!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偷家裡錢交學費,讓你妹妹交不了學費上不了學,你還挺理直氣壯的!也是,聽說你在你們村裡勾引了不少男人,作為班長,我勸你私生活檢點一些,彆給咱們學校丟臉。”
煙若雪眉頭一挑,“你這麼心疼她,去給她做姐姐啊,你趕緊退學,把你的學費轉到陳開水名下,要是轉不了,你就乾脆輟學打工給陳開水交學費好了。至於我的私生活,你聽誰說的?你的好姐妹陳開水說的?我覺得你要麼是智商有問題,要麼就是暗戀我,天天關注我的私生活。”
“你說什麼?”許靜雙眼氣的通紅,“我暗戀你?你敢這麼和我說話?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煙若雪淡淡地看著她,忽然若有所思地“啊”了一聲,“怪不得你這種人能當上班長,以前還以為你是綜合實力最強,現在看來是另有原因啊。”
許靜被這陰陽怪氣的一番話氣的直跺腳,白皙麵頰染上一層紅暈。
他爸是縣長!她又是家裡惟一的孩子,向來被寵到了天上去,哪裡有人敢這樣和她說話,就連班主任見了她,說話都得有三分顧忌!
煙若雪涼涼地看了她一言,“一直站在我桌前乾嘛啊?你有這個暗戀我的時間,還不如去打工給陳開水交學費去,要不然可真就成了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八卦婆。”
許靜就沒見過這麼能顛倒黑白的人,“你真是無恥!不要臉!”
“我們一家人都這德行,從我奶奶那裡開始,你去罵她去才算本事。”
許靜被氣跑了。
聽說許靜下午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堂課,然後就請了病假回家了。
煙若雪搖了搖頭,小姑娘臉皮薄,一看就是家裡嬌生慣養長大的。
放學後,煙若雪憑著上一世的記憶,一路打聽著找到了陸思美家。
煙若雪站在院外,就看見五六隻肥壯的老母雞在院裡溜達,時不時往地上叨上一口。
院子很大,乾淨又溫馨。
陸思美站在門口,禮貌的敲了敲門,問,“陸思美在家嗎?”
過了一會,一位中年大叔從屋裡走了出來,長得虎背熊腰,濃眉大眼的。
身上披著個軍大衣,他上下打量了煙若雪一番,“你找她有什麼事?”
煙若雪禮貌的自我介紹,“叔叔你好,我是小美的同學,今天她沒來上學,我很擔心她,所以過來看看。”
陸軍臉色緩和下來,側身讓開,“先進來吧。”
煙若雪往院裡走,“叔叔,小美在哪呀?”
“讓我關起來了。”陸軍臉歎了口氣,“明明都和親家說好了,下個月就結婚,昨天她去學校就是和朋友告個彆,誰知道,就這麼一天,她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哭著鬨著要去學校,要考大學,你說說一個女娃娃,最好的歸宿就是找個好婆家。到時候上了大學,年齡也大了,都沒有婆家肯要了!你是小美的朋友,一會你進去勸勸她!”
煙若雪沉默了,九十年代的人,大都思想陳舊,如果硬碰硬,事情會變得更加惡劣。
見她沉默,陸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越來越差,最終還是沉聲問道:“小美是不是在學校交男朋友了?一定是了!還說什麼同學邀請她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煙若雪:“……叔叔,小雪沒有交男朋友,那個邀請她的朋友就是我。”
此話一出,陸軍沉默了一瞬,“那你還是先回去吧,等小美結婚了,叔再邀請你來。”
直接了當的送客令,若是臉皮薄的女孩可能會立馬就回去了。
煙若雪卻不以為意,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叔,我為了找小美,走了快一個小時的路程了,實在是走不動了,肚子也咕嚕嚕的叫。”
陸軍雖然不喜煙若雪慫恿陸思美繼續上學,到底看她是個女娃娃,走了那麼遠的路來找陸思美,也是真心實意地擔心陸思美,心中的不滿也消磨了不少。
“在叔家吃飯可以,叔給你燉隻雞,管你吃飽,但是你彆想見到小美!”
煙若雪點了點頭,應下了。
陸軍在院子裡殺雞,她站在旁邊和陸軍套近乎。
“叔,嫁人就那麼好嗎?”
“這不一定,但是我給小美找的那可是頂好的人家,是我戰友的兒子,我戰友兩口子都在城裡當了工人,我當兵的時候,和他關係最鐵了,他的人品真的沒話說,他教育出來的兒子那肯定沒話說。”
“哇,叔叔你還當過兵呢!”煙若雪一臉的崇拜。
陸軍聽她這麼說,頓時打開了話匣子,和煙若雪說自己參軍時的趣事!
兩人一直聊到小雞頓蘑菇上桌,陸軍盛了一碗給關在西廂房的陸思美送去了。
陸思美見到陸軍立馬就問,“爸,我聽見了小雪的聲音,她是不是來找我了?爸你讓我出去見見她吧!”
陸軍從鼻孔發出一聲冷哼,雖然他現在也是很喜歡小雪這丫頭,但是沒到結婚時,他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見麵!
陸軍把西廂房給鎖死,又繼續熱情的招待煙若雪,“小雪,多吃點。”
煙若雪嘗了一口,立馬誇獎道:“怪不得小美總和我說,她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叔叔的廚藝真是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陸軍聞言,頓時眼睛晶亮,“小美真的這麼說的?她還說啥了?在和叔說說。”
煙若雪又誇了幾句,陸軍笑得是合不攏嘴,連連給煙若雪加菜。
被關在西廂房的陸思美,原本害怕她爸給小雪臉色看,把小雪嚇到了。
一直提心吊膽的趴在門邊聽聲音,誰知道聽見了隱隱約約的笑聲。
好像還是他爸的笑聲。
她記得他爸被她氣到極致時,也是怒極反笑,一時間心驚膽戰的,就差點哭了。
吃完飯,陸軍也不攆煙若雪走了,拿著一本相冊,給煙若雪看他當兵時的照片,給他看自己的戰友。
翻到最後,是一張年輕男子的照片。
五官立體英俊,看起來一表人才。
煙若雪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陸思美的未婚夫廖周。
陸軍見煙若雪看得兩眼發直,頓時心中頗為得意,他就說,他的眼光錯不了!
煙若雪看得越久,越是對他眼光的認可,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告訴煙若雪這是誰,煙若雪卻先發製人,“咦”了一聲,問,“叔,你也認識這個人啊?”
那個也字,讓陸軍怔住,正疑惑時,就聽見煙若雪繼續說,“叔你怎麼會有他的照片呢?你們是朋友啊?”
然後就看見煙若雪皺著眉,對他一臉的失望,“叔,你怎麼能和這種人做朋友呢?”
這三連問,還有煙若雪的表情,頓時勾起了陸軍的好奇心,也不打算說這是陸思美的未婚夫了,立馬問煙若雪,“咋了?廖周咋了?他是哪種人?你和叔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