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1 / 1)

大婚的第二日,終於迎來尾聲。

半夜,看著燕王車駕消失在夜色中,慕廣寒心裡總算是徹頭徹尾地……如釋重負。

終於!!!

謝過賓客、步入房間,整個人直接就撲倒在床。還好冬天衣裳厚重,縱使一天風塵仆仆,脫去外衣尚算潔淨。他像一隻慵懶的蟲,在床上扭動爬行,連發飾都是直接拱下來的。

實在再無任何力氣梳洗。

慕廣寒本以為自己會馬上沉入夢鄉,然而困倦過頭,反而難眠。身下的床鋪已然換新,蓬鬆柔軟。他半閉起眼,又回憶白天的一幕幕。

燕止褪去了昨日的豔麗大紅嫁衣,換成一身月色淺金禮服後,整個人更添一份孤月犀星的清峻之美。

明明眉眼生得銳利……

可為什麼,一笑時卻又似冰消雪融,陽光普照。

郊遊過後,又去拜神。沉香古的幽閉神廟中,他與才做過最隱秘、最激烈之事的人並肩而立。神明在上,梵音陣陣,他卻全然不誠,隻沉溺幽蘭香氣中,望著身邊人側顏,與修長指尖發呆。

彆想了,這樣再想沒完沒了……

身上到處酸疼,真得趕緊睡一覺。

可是。

指尖卻又無意識地,去勾了勾那床上新換的大紅枕頭。恰是昨日燕王嫁衣的顏色,蓬鬆又喜慶。可想要撈過來抱一抱,又覺力不從心。

明明剛才送走燕止時,也沒有太多依依不舍。

怎麼會轉眼之間,又開始貪戀溫暖。希望他能在身邊,相擁而眠。

沒有邪念,隻是單純想要抱一抱……

慕廣寒甚至還有點死不瞑目地,抬頭往門口看了看。今日親朋好友也都累了一天,也不再有守夜,其實他是可以無需顧慮地去找燕王的。

但怎奈實在是……挪到門口的力氣都無。

隻能輕撫紅枕,聊以慰藉。

慕廣寒終於睡著了。

夢裡,幽蘭濃鬱,燕王來到他床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他。

仍是那身月色禮服,長長白發用一條帶子鬆鬆紮成馬尾,順著肩頭垂落床間,千絲萬縷、如絲如瀑,美得令人心醉。

“~~~~()”

慕廣寒恍恍惚惚,心花怒放。拚儘最後的力氣靠過去,摸了摸對方散落在枕邊的銀絲。

片刻後,燕王覆下身來,幽蘭暖香。

慕廣寒更忙不迭地靠過去,本能汲取那體溫,完全沒有再去想一點他昨夜的壞。

燕止。?()?[()”他甚至心滿意足,忍不住小聲喚他。

“嗯?”燕王亦低聲回應,將他緊緊攬入懷中,讓他安心地埋頭在胸口。慕廣寒於幽香中沉醉著,聲音困困、悶悶的:“喜歡你……”

那人停了片刻,似乎笑了。

慕廣寒則心裡一陣發燙——怪不得古人有“千金買笑”。換做是他,萬金也肯給。

“阿寒。”

“嗯

() ?”

“再說一次。”燕王哄他。

“喜歡。”他小聲重複。

“再一次。”

“喜歡。”

“沒聽清楚(),再一次。

嗯……見他始終不明白▂()▂[(),慕廣寒乾脆暈乎乎湊上去,親了親燕王的唇角。

隻是一個簡單的親吻。不知道怎麼的,最後卻變成了燕王對他的單方麵掠奪。親得他頭暈目眩、喘不過氣、漂浮於各種光影之中。

“……”

最後,慕廣寒被吻得實在迷糊,半夢半醒似乎瞧見眼前一張模糊的臉,有著明亮的雙眸。他隨即閉眼,又美美地貪睡了一會兒。

然後猛然驚醒!

一燈如豆,真實的燕王正撐著臉頰半躺在他身邊,眼睛眯得狹長,玩味地看著他。

慕廣寒一時有些恍惚,方才那個夢太真實。

“你,我……”他下意識看了看床鋪,又扭頭望了望桌上明燭。窗外夜色深重、萬籟俱寂。而他腦子轉得很慢,半晌回不過神。

“我來看看你,”燕止替他拉了拉錦被,“身體還好麼?腰可還疼?”

“……”

慕廣寒下意識搖了搖頭。

夢裡的零星片段,令他後背一陣燥熱,趕緊偷偷把臉埋了一半進了被子裡。

可片刻後,想著天冷,又暗戳戳地掀開了一絲被角給身邊人。

燕王毫不猶豫鑽入,炙熱的手駕輕就熟在被窩裡抱住他的腰。一時間時光像是回到西涼簌城的那些夜晚,他們無數次地相依而眠。

慕廣寒沒有吱聲。

隻暗戳戳也蹭過去了一點,讓他抱得更緊。

身上當然還疼。

昨晚的悲憤,也不是就這麼算了。

隻是……

隻是那些悲憤裡,多多少少,也還是摻了些暗戳戳的歡喜。

慕廣寒當然毫不懷疑,燕止肯定是有幾l分真心喜愛他的——堂堂西涼王,有幾l分真心已實屬不易。至於那“幾l分真心”究竟是幾l分,他原本並不打算深究。

可,昨晚那一切。

慕廣寒無論怎麼想,都還是覺得。燕止或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

喜歡他一些?

畢竟,如果沒有足夠的喜歡,誰能在床上那麼饑渴。就好像幾l百年都沒吃過飯似的。那麼多無儘纏綿的欲念,那麼多磨牙吮血、拆骨入腹時的陰暗□□,和癡狂的撕扯、執拗、索取無度。

若說這都能是聯姻使然、不得已而為之,或者是算計利弊後的順水推舟。怎麼想也未免太,說不通了一些。

畢竟,身體的反應,很難騙得了人。

至少……那種程度的餓虎撲食,實屬難以騙人!

慕廣寒這麼想著,終於從錦被裡鑽出來了一點點。

眼前,燕王仍托著腮,月白裡衣稍顯淩亂,一半都滑落肩頭。在那裸露的鎖骨、脖子側麵,慕廣寒看到不少吻痕,同樣青紫和微

() 腫的痕跡。

“……()”憑良心說。

昨晚,也並不是燕王單方麵的獸|欲。

他就沒咬人家嗎?

他就沒啃嗎,沒抓嗎,沒有肆意妄為嗎。他沒啃,這青一塊紫一塊哪裡來的?他甚至還有幾l口生生咬在了人家新好不久的傷口嫩肉上,人家都沒說他什麼!

疼不疼啊……

慕廣寒沒忍住,心裡一陣酸軟。

蹭到燕王肩頭,親了親那痕跡。不夠,又撐著疲憊的身子,起來親了他一口臉頰。終於心滿意足。

睡覺。?()_[(()”

“……”

他實屬不該,低估了西涼王的獸性。

以及,在他心裡的純潔的親親,在燕王看來是什麼?

燕止初衷,確實是放心不下過來看看。誰知某人十分黏糊主動。

明晃晃的挑逗勾引!壞事做了一堆。

還撩完就跑?

……

自作孽不可活。

隔天清早,陽光透過紗窗,斑駁地灑在床榻之上。慕廣寒在那樣明晃晃的光照中,短暫地清醒了那麼一下下。

如果說新婚第一夜,他是被□傻了。那麼經過第二夜的翻雲覆雨,則直接是靈魂被掏空。

甚至一度,他都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腦子到身體,都完全不聽使喚。

慕廣寒好歹也行過幾l年醫,知道什麼叫“腎虛”。但也是直到今日,才終於親身真切地由內而外體會到了什麼叫腰腿無力、發自骨頭裡的空虛酸軟!

實屬欲哭無淚。

清晨,窗外鳥鳴陣陣。燕王見他醒了,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早點。

“阿寒,嘗嘗這個。”

洛州的湯圓對西涼人而言十分古怪,竟是一半芝麻,一半山楂。卻也酸甜可口,至少燕王十分喜歡新奇。

他手拿白瓷勺,勺中穩穩托著一顆胖鼓鼓的湯圓。吹了吹,給慕廣寒遞到嘴邊,手很穩,一點不見顫抖。

“……”

“……”

這禽獸!!!為什麼連續縱欲兩夜,還能龍精虎猛?

慕廣寒含淚默默吃兩大碗,吃完繼續雙眼一翻大躺特躺,睡得昏天黑地,一條死狗一樣癱到中午,這次是邵霄淩把他喚醒:

“阿寒阿寒,彆睡了,趕快起床,打打扮扮準備今晚的答謝宴!”

“快~起,燕王那邊都收拾好了。咱可不能輸!”

“……”

銅鏡前,邵霄淩幫他整理衣衫、梳頭。興奮雀躍、眼神清澈。

也真難為他長了一雙好看的明眸。

卻至今還不曾察覺,月華城主那高領禮服都快要遮不住的,一脖子吻痕!!!

自從見過了燕王美貌後,洛州侯就打從心底完全理解認可了這門親事:“阿寒,今晚就是洞房花燭夜了。”

“嘿嘿,心情如何,很期待吧?!”

() ……”

嗬嗬,期待。

若說昨早,慕廣寒還是步履虛浮地出門,今晚就已是氣若遊絲。全靠睡了一個上午,還能勉強存活。好在答謝宴行程簡單,隻需新人露麵、說幾l句話而已。

甚至按規矩隻需以茶代酒,為晚上好好保存體力。

保存體力!!!

答謝宴上,眾人目光灼灼、飽含祝福,看向他時也都紛紛寫滿了閃亮的四個大字——很期待吧?

慕廣寒欲哭無淚。

飲下提神茶,用過幾l口飯,有人高唱:“新郎新娘答謝完畢,大婚禮成,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歡呼之聲此起彼伏,邵霄淩:“阿寒,好好洞房啊!”

好好洞房!!!

……

洞房花燭夜,與前兩日的有媒苟合又很不同。

“婚房”建在半山腰,既不是前日燕王的“閨閣”,亦非昨晚慕廣寒的房間。一段曲折鈴鐺回廊,一棵紅梅掩映窗楞,亭台後麵一片古鬆,十分的合禮正式,而又意趣盎然。

入新房前,新人要去湯泉沐浴。

湯泉更衣處有一麵等身銅鏡。慕廣寒走到鏡前,難得站定,仔細端詳了幾l眼。

“……”

說真的,鏡中之人,看著實在不配與燕王那等絕色顛鸞倒鳳。甚至都不是造次,簡直是造孽!

但。

慕廣寒這麼想著,卻又緩緩抬起眼眸。努力從這張小到大都不喜歡的臉上,找尋一絲燕王會喜歡的地方——

若說第一夜,他隻是暗戳戳覺得,燕王或許可能……比他想象中,更喜愛他一些。

那麼第二夜,就,完全是明晃晃地覺得了!

燕王的和親任務,真的在第一夜就已經超額完成!超額到下回哪怕是一個月後,慕廣寒都絕對無話可說的程度。

然而,僅僅第二天,他就又來了。

倘若一個人對某種食物隻是普通喜歡,他絕沒道理在饑不擇食地狂炫一桌以後,第二天又再去風卷殘雲吧?

哪有這種道理。

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他確實很喜歡吃那種食物,特彆愛吃!

溫泉很暖。背後山腰房裡,糊著淺紅窗紗的祥雲紋木窗裡,已經透出暖紅色的燭光。

燭火搖曳,時暗時明,慕廣寒一時怔忡。

那萬一,燕王真就像他身體表現的那樣,那麼喜歡他……

他要,怎麼辦啊。

他突然有些慌,實在是……不太有這方麵的經驗。很混亂。

溫泉水都感覺突然熱了起來。

燙得他要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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